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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第三份文件

  事到如今,大家似乎都已經明白,原來是王宇給大家玩了一個障眼法,成功的騙過了當時的所有人。

  王宇想給大家呈現出來的是一個無頭緒的案子。

  如此一來,警方如果找不出線索,也就無法判定是他殺。

  而且又是密室,更增加的辦案的難點。

  只要警方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來證明王宇是自殺,那保險公司只能吃下啞巴虧。

  這樣一來,王宇的母親就能獲得巨額的補償款。

  所有的行動步驟,似乎都是王宇早已安排好的,王宇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顧晨皺皺眉,拿著手里的保險宣傳手冊,忽然感覺沉甸甸的,讓鐵塊一樣沉重。

  看著客廳內的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正在反復驗證顧晨的說辭時,顧晨一個人走進了臥室。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出租屋,單個的臥室非常簡單。

  書桌上,是王宇與一名女子的親密合照,顧晨當然認得,這就是晚餐時,要與王宇分手的紅衣女子,也是王宇的女友。

  顧晨隨后又掏出了裝有王宇的手機的取證袋。

  王宇手機并沒有設置密碼,顧晨直接翻開到相冊選項。

  作為一個軟件工程師,王宇并沒有太多相冊存檔,其中一個標注為“北鼻”的相冊,全部都是紅衣女子的單人照或王宇與她的各種合照。

  而另一份文件標注為家人。

  顧晨點開一瞧,里面是僅有的一張慈祥母親的照片。

  雖然中年女子滿臉皺紋,不過從樣貌來看,年輕時應該是個大美女。

  顧晨繼續翻到第三份文件,也是最后一份,從這份文件中,顧晨驚訝的發現,這是幾張血癌確診書照片。

  顧晨連續翻閱,發現都是王宇在醫院就診的各種存檔。

  “顧師弟。”也是發現顧晨待在臥室內很久,盧薇薇站在門口,弱弱的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發現?”

  “這個。”顧晨將手機遞給盧薇薇,整個人也是不由分說道:“當時我的調查重點,是王宇到底采用什么方式來自殺,卻忽略了王宇為什么要自殺。”

  “現在看來,他自殺是有極強的目的性,也就血癌。”

  “王宇活不了多久?”盧薇薇不可思議的翻閱圖片,也是驚訝不已道:“難怪,難怪聽你說,這是個非常抑郁的人。”

  “可能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極度惡化,而治療費用幾乎是個無底洞,以王宇目前的收入和開支,根本是無力負擔。”

  顧晨點點頭,又道:“就是因為這樣,王宇的女友才會說,在她難過的時候,似乎王宇比她更難過,不過不是為了女友,而是為自己難過。”

  “所以兩人在這段時間內,關系一支比較冷,王宇越來越抑郁,但是他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心里。”

  “而王宇的女友,也就是今天我見到的那名紅衣女子,可能覺得王宇變了,變得不再樂觀開朗,變得不再關心自己。”

  “所以,那名紅衣女子才會提出分手,似乎是有預兆的。”

  也是聽見顧晨和盧薇薇的說辭,王警官和袁莎莎也走到了房間門口。

  兩人面面相覷后,都感覺有些惋惜。

  “顧晨。”王警官猶豫再三后,這才又道:“按你這么說,那王宇的女友,可能在一周前就已經提出要跟他分手。”

  “今天來無聲面館,就是來確定斷絕兩人關系的對嗎?”

  “差不多吧。”顧晨簡單回想了一下女子進入餐廳后的一些舉動和說辭,這才說道:“王宇的女友來到餐廳后,似乎兩人在手機里早就溝通好一樣。”

  “不過看似王宇的女友斷絕關系干凈利落,似乎都不帶一點留戀的,不過事實卻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袁莎莎有些不解。

  顧晨點點頭,又道:“沒錯,因為她想挽留,甚至試探性的問過王宇,我當時就坐在兩人的附近,也深度觀察過兩人。”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的發生,或許我會認為女子有些絕情,但是現在我想收回這些看法。”

  “顧師弟。”盧薇薇黛眉微蹙,整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看著顧晨剛想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突然停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跟盧薇薇配合默契的顧晨,也是點點頭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這名女子雖然滿不在乎,甚至裝出一副趕時間的樣子,就是想讓王宇盡快做決定。”

  “而這個決定,就是兩人是否和好,繼續交往,還是直接斷絕關系,從此一別兩寬,再不相見。”

  “我想,當時的王宇不會不懂,他只是假裝滿不在乎。”

  “王宇的女友簡單的將兩人之間的問題道出,并且以狼吞虎咽的吃面作為趕時間的偽裝,就是為了讓王宇盡快做決定。”

  “但是她得到了答案,將電話中的分手,提出在當面,原本想著王宇會挽留,結果王宇直接答應了,所以紅衣女子面只吃到一半,才讓王宇來結賬,自己則毫不猶豫的離開。”

  “所以,其實王宇的女友也不舍得對嗎?”袁莎莎問。

  顧晨點點頭,肯定的說道:“那還用說嘛,我當時就感覺這個王宇,似乎有嚴重的抑郁,甚至我當時都想勸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畢竟他能跟我這樣一個陌生人,吐露自己的許多心事,可見他已經找不到可以交流的對象了。”

  袁莎莎在聽著顧晨的說辭時,忽然啊道:“對啊,當時我們在前臺取餐,王宇就兇巴巴的,感覺脾氣很暴躁,可能這也是抑郁癥的一種表現吧?”

  “差不多吧。”盧薇薇當時也在現場,因此感覺應該是這樣。

  顧晨沉思幾秒,說道:“可能是吧,因為他有點害怕,畢竟今天這個決定,首先要讓女友死心,隨后自己再了結生命,王宇可能當時的情緒都快崩潰了。”

  “但是在目送女友離開后,他差點就崩潰了,眼淚都快抑制不住。”

  “不過好在當時我正好坐在他對面,他才忽然找我說話,將自己這些年的壓抑心情和看法,全部吐露給我這個陌生人。”

  “顧師弟,很好奇他跟你到底說了些什么?”盧薇薇將手機重新裝進取證袋后,繼續問顧晨。

  袁莎莎也點點頭:“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一個準備結束自己的人,到底在之前會做些什么?”

  顧晨有些難為情,不過作為案件步驟,顧晨也有必要將王宇當時的情況告知給同事,于是又道:

  “他當時跟我說,畢業工作之后,他的圈子在不斷縮小,除了工作的同事,還有他女友,他已經沒有任何朋友了。”

  “他的圈子,每天都在不斷的壓縮,而唯一能理解王宇的人,只有她母親。”

  “對啊。”王警官也是非常肯定的道:“王宇這么孤僻的一個人,他母親不會不知道。”

  顧晨點點頭,淡淡說道:“當時目送走了女友,王宇就接到了一通來電,不過他沒接。”

  “緊接著又是第二通,第三通,一至打了五通電話,他才勉強接聽。”

  “讓我來猜一下。”盧薇薇雙手交叉抱胸,若有所思道:“這五通電話,應該是王宇母親打來的,對嗎?”

  顧晨微微點頭:“是。”

  “所以,為什么銜接這么及時?”袁莎莎似乎發現了一些微妙的東西,或許這些都只是自己的推測。

  顧晨搖頭:“你沒有猜錯,這五通電話,應該是王宇一直想接,但又不敢接的電話。”

  “因為在跟女友吃飯時,王宇曾經發了一條動態,以我的推測,這條動態應該是非常悲觀,或許是因為母親在朋友圈動態下留言過。”

  “所以,王宇在目送女友離開后,直接又將動態刪除,因此才會收到那五通電話。”

  “因為這些都是王宇計劃好的,他不敢給母親打電話,只能默默等待著母親打過來。”

  “可是當時第一通電話打來時,我就已經明顯發現,王宇的右手在發抖,筷子似乎都拿不太穩。”

  “那是因為王宇害怕了,他期待的那通電話,他自己卻不敢接。”

  “直到王宇的母親連續打了第五通電話,他才勉強跟母親對話。”

  “而這次對話,為了不讓母親擔心,王宇只是簡單的寒暄,他知道這是自己與母親的最后一次通話。”

  “所以,在掛斷電話之后,他將心里的苦水全部告訴我,眼淚卻不能將他當時的心情隱瞞下去。”

  “他難受,甚至壓抑,但是卻沒有一個知心朋友來訴說,所以他把我當做傾訴對象。”

  想到這里,顧晨也是頗為難過:“當時小袁叫我時,真不應該離開座位,早知道如此,我應該多跟他交流一些的,或許還能給他一些勸導,讓他放棄自殺的想法。”

  也是看著顧晨有些難過,袁莎莎趕緊走上前,拍著顧晨的肩膀安慰道:“顧師兄,都怪我,我當時不應該打斷你們的。”

  “也許你說的對,多跟他交流一些,多聽他心里的想法,或許在顧師兄的開導下,王宇會改變之前自己的自殺想法呢?”

  “畢竟顧師兄可是芙蓉分局公認的談判專家,光勸人不要跳樓的案子就有不少,都是我的錯。”

  “大家都別相互怪罪了。”發現袁莎莎自責起來,似乎有種做深刻檢討的意思,王警官趕緊勸說道:“小袁也沒錯,是我跟老汪讓你叫顧晨過來的。”

  “再說了,就算你不叫顧晨,你就能保證,這個王宇一定不會自殺?”

  “就算他今天打消了這個念頭,你能保證他明天不會有這個想法嗎?世事無常,不是你想當然。”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盧薇薇問。

  顧晨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王宇的自殺兇器已經找到,還需要一份報告和進一步確認,我們可以把黑色皮包,還有這塊棒棒糖,交給市局技術科,做一個成分鑒定。”

  “其他的報告我來寫,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去醫院看看王宇到底情況如何。”

  “我同意顧師弟的意見。”

  “我也同意。”

  盧薇薇和袁莎莎先后點頭。

  也是見大家都有去醫院的想法,低頭看了眼時間的王警官,這才同意道:“那行吧,咱今晚也別休息,都去醫院。”

  警車在穿過繁華的街道后,來到了第三醫院的重癥監護室。

  由于警察的身份,顧晨很快從幾名醫生的嘴里,得到了王宇目前的情況。

  在對躺在重癥病房內的王宇進行各種檢查后,幾名白大褂醫生,這才有些疲憊的走出來。

  “醫生,他怎么樣?”顧晨第一個走上前詢問。

  “警察同志。”有些年長的醫生,扶了扶眼鏡道:“這個人的傷口太深,失血過多,不過我們已經對他進行過手術,目前情況還很不穩定。”

  “什么叫很不穩定?能不能具體些?”盧薇薇有些急不可耐,說話語氣重了些。

  “盧薇薇。”王警官瞥了盧薇薇一眼,盧薇薇立馬又閉嘴。

  隨后,王警官這才賠不是道:“大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因為這個人病人太年輕,沒了真的很可惜,所以我們大家都很關注他目前的病情。”

  “可以理解。”年長的醫生,雙手揣進白大褂的口袋里,語氣有些沉重的道:“就目前來看吧,還需要觀察,暫時能保住一條性命。”

  “費用無聲面館的那位老板娘也已經墊付過,不過后續治療的費用,可能還需要不少費用。”

  “可是……無聲面館可沒那么多費用啊。”盧薇薇聽聞是無聲面館老板娘墊付費用,整個人也是為她擔憂起來。

  畢竟情況是發生在無聲面館,老板娘當然有義務第一時間提供必要的幫助。

  可是如果后續費用持續不斷,只能給無聲面館老板娘增加負擔。

  年長的白大褂笑笑:“這沒關系,我們醫院很早就成立過救助基金,我們可以先從這里邊撥出一部分費用,暫時先墊付,不給無聲面館的老板娘增加麻煩,不過嘛……”

  說道這里,年長的白大褂猶豫了一些,又道:“不過你們必須要盡快聯系患者家人,畢竟人是救過來了,可如果沒有親人的陪伴,我們不知道這個患者能不能扛下去。”

  “我知道,這個我們來安排。”顧晨說。

  盧薇薇也道:“對了,王宇在江南市還有一個剛分手的女朋友,我們可以讓她先過來,幫忙照顧一下,畢竟兩人也曾在一起過。”

  王警官點點頭道:“我看可以。”

  “那我去聯系吧,我可以通過通話記錄,找到她女友。”袁莎莎主動請纓。

  “可以。”顧晨笑了笑說道:“那就勞煩小袁了。”

  “不客氣,那你們先待著,我去去就來。”袁莎莎說完之后便離開了。

  幾名白大褂見狀,也都笑了笑,然后繼續自己手里的工作。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也只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先坐坐,然后等袁莎莎消息。

  盧薇薇直接在手機里定了三份外賣,準備在醫院吃頓晚餐。

  可就在此時,走廊上熙熙嚷嚷的有些吵鬧,一群人在交談之后,直接走到通道中間,準備坐電梯下樓。

  可在幾十米開外,顧晨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何俊超,于是伸了聲招呼:“何師兄。”

  “顧……顧晨?”送走了幾名同伴后,何俊超回頭一瞧,這才又瞇了瞇眼,直接走上前道:“老王?盧薇薇?你們都在這里啊?”

  “看著三人有些疲憊的樣子,何俊超不解道:“誒不對啊,你們三個怎么會在醫院里?我記得你們晚上沒有夜班啊,而且,你們中午不是說過嗎?老王的朋友請客。”

  “沒錯啊,晚餐是老王的朋友在請客。”盧薇薇說。

  “那你們怎么會在……”

  “老何。”還不等何俊超把話說完,一名滿臉通紅,帶著重重酒氣的胖男子,直接一把勾住何俊超脖子:“他……他們不行,咱們繼續。”

  “呵呵!”何俊超一把推開男子,這才對著三人道:“這不,親戚往來朋友聚會都是慣例,可正所謂是無酒不成席,這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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