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名說話確實好聽,一個百萬富豪的稱號,在經過他一張嘴的加工后,似乎聽上去唾手可得。
要不是顧晨事先知道實情,還真就有種被他打動的感覺。
“那好辦,你只要把這枚古幣賣出500萬,別說是6萬8,就是60萬8我都給你,你看成嗎?”
“哈哈。”一聽顧晨的說辭,先前一臉高冷的劉德名,瞬間與男經理哈哈大笑起來。
“小伙子,我想你肯定是搞錯了,這6萬8,是現在就得交。”劉德名瞥了眼身邊的男經理。
男經理頓時也道:“沒錯,這個錢是要先期支付的,要不然的話,我們怎么幫你去賣呢?畢竟咱們也不是做慈善機構的。”
也是見顧晨不為所動,男經理頓時臉色一僵,又道:“這么給你解釋吧,你只要交幾萬塊錢的服務費,就能直接幫您賣出去,換回500多萬的現金。”
“呵呵。”顧晨也是干笑兩聲,直接道:“這要是真值那500萬,那我也就答應了,可關鍵你們這專家什么的,也不靠譜啊。”
“啥?”也是聽顧晨一說,劉德名頓時不高興道:“話說你這年輕人是啥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權威?”
“對呀。”顧晨也是實話是說。
這下劉德名不干了,整個人也是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拿起手里的仿真古幣,顧晨放在掌心掂了掂,問劉德名道:“你再給我說一遍,我手里這枚古幣值多少錢?”
“五……五百萬啊,怎么了?”劉德名似乎也看出顧晨表情的微變化,似乎跟剛才大不一樣。
也是在上下打量了顧晨一番后,劉德名又道:“話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專家?這很重要。”顧晨將仿真古幣高高拋起,瞬間反扣在桌上,這才認真道:
“我從古玩市場,花了80塊錢買來的仿真古幣,你竟然能鑒定出500萬的高價來,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那按照你這么來鑒定,那我是不是再去買幾件仿真物件,來你這鑒定個幾千萬?我看你們就是在胡說八道。”
“嘿呦!”也是見顧晨戳穿老底,劉德名頓時也來勁了,直接對著男經理笑笑:“話說今天來了個砸場的,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男經理撇嘴一笑:“小伙子,你這古錢真是古玩市場買來的?”
“那還有假?要不要我帶你去買一堆500萬?”
“不必了,我看你就是純心來找茬。”男經理說著便要擼起袖子,將自己兩條胳膊的紋身露在外頭,上前就要給顧晨好看的意思。
結果顧晨只是輕松一個反擒拿,男經理瞬間被反扣在桌上,腦袋貼在桌面哀嚎不已。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開我。”
“放開你行啊。”顧晨也沒廢話,直接將藏匿在腰中的玫瑰金手銬取出,一把反扣在男子雙手上。
只聽見“咔嚓”一聲響,先前還是一臉怒意的劉德名,此刻也是傻眼在那。
呆呆的看著顧晨的全操作,整個人也是驚魂不定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很重要嗎?”顧晨將戴上手銬的男經理推到一側,這才拍拍手將自己的證件掏出。
“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顧晨,你涉嫌詐騙,請跟我們走一趟。”
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劉德名啪嗒一聲就想跑,接過被眼疾手快的盧薇薇一把攔住,直接又是一腳將他踹回到座椅上。
“咋地?想跑?”盧薇薇就像變戲法一樣,忽然就從身上掏出一副玫瑰金手銬。
劉德名此刻也是嚇傻眼,趕緊擺手道:“警察同志,這……這肯定是誤會,是誤會啊?”
看了眼桌上的仿真古幣,劉德名立馬又改口道:“我肯定是看花眼了,對,我最近沒睡好覺,一定是看花眼了。”
也就在此時,顧晨接到一通電話,也是在了解一番后,他這才掛斷電話說:“我看不光是看走眼這么簡單吧?”
“你說你是大中華區啥鑒定中心主任,我看這個機構也壓根就不存在,你們在網上虛構了一個機構的網站,冒充各種專家身份進行詐騙,難道還需要我說太多嗎?”
“顧師弟。”盧薇薇側到他耳邊,小聲道:“咱們人手不夠。”
“沒關系,丁亮和黃尊龍他們正在增援的路上,應該快到了。”
也就在顧晨說話瞬間,辦公室大門忽然砰的一聲響,丁亮和黃尊龍直接破門而入。
見到了顧晨,丁亮直接道:“顧晨,按照你的意思,這個機構的大門已經被我們封鎖,正在對工作人員進行身份登記。”
“很好。”顧晨回頭看了眼劉得名,問他:“你是這個鑒定機構的負責人?”
“不……不是。”劉德名直接拒絕。
畢竟顧晨是有備而來,而且這枚仿真古幣,實際上就是個圈套。
想著自己鐵定是逃不掉了,劉德名一改剛才的態度,也是坦誠的交代:“我們老板叫方奎,他不在這邊辦公,他一般是住在自己家,我們都是在給他打工。”
“地址呢?”盧薇薇直接問他。
“你們先等一下。”劉德名也是重新坐直了身體,開始拿起紙筆書寫一番。
隨后將撕下的一頁交給顧晨,道:“這是方老板的地址。”
“你們還有多少個這樣的機構?”顧晨接過地址,又是一番詢問。
畢竟像方奎這樣的鑒定機構,實際上就是打著幫人拍賣高價的幌子,騙取顧客的錢財。
一般這種機構,不會長期待在一個地方很久,更不會幫顧客真的去運作拍賣行事宜。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等待時機成熟,再一夜之間偷偷撤離。
與傳統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同,這種機構給人一種高大上的視覺感觸,認為公司長期開在這邊,有安全感。
恰恰就是因為這種犯罪團伙掌握了人的心理,再利用不少人希望一夜報復的心態,才讓這些受害者,源源不斷的將錢打入機構的賬戶中。
越是期望值高,受騙概率也越大。
“大概有三個,地址我都已經寫好。”劉德名老老實實將地址書寫在紙張,再次交給顧晨,順口問道:“警察同志,我也是剛來上班兩個月,現在還在公司的考察期,我這樣算不算能將功補過?”
“那也要看你交代的成果能不能轉化為戰果。”顧晨猶豫了一下,又問:“哦對了,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殺……殺豬的。”劉德民說。
盧薇薇噗嗤一下,直接就是笑出聲道:“還真是夠有意思啊,一個殺豬的,搖身一變成了鑒寶專家,還什么大中華區啥鑒定中心主任?你咋不說你是殺豬協會會長呢?牛皮吹得可夠大啊。”
“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警察同志,求原諒啊。”劉德名瞬間就像個乖寶寶,也沒了剛才的傲氣,瞬間嚇傻在那。
與之前顧晨逮捕的一些嫌犯相比,劉德名算是臨陣倒戈最快的。
扭頭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經理,顧晨又問:“那你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我?”男經理抬頭看了眼顧晨,這才老實交代道:“我……我之前是做燒烤的。”
“好吃嗎?”盧薇薇冷不防問了一句,瞬間把男經理問傻在那。
解決完利民鑒定中心的人員問題,刑偵三組派人過來,將所有賬本統一收繳。
并且將涉及受害者的流水信息,全部登記在案,所有涉案人員,都將拍照取證。
按照劉德名提供的線索,刑偵三組在當天又接連查封了其他幾家鑒定公司。
雖然人員和賬本都悉數收繳,但是所謂的大老板方奎,卻始終淡出警方的視線。
警方在根據線索找到了方奎的住所,但是卻不見方奎本人,似乎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但是,這樣的搜索還在繼續。
幾日后,正在三組辦公室辦公的顧晨,忽然收到一個來自鵬城的號碼。
顧晨沒多想,直接接通電話問:“您好,請問是哪位?”
“是顧晨顧警官對吧?”電話中,一個精神小伙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我是顧晨,你是誰?”顧晨問。
電話那頭輕笑了兩聲,這才回道:“我媽還住在你們警局宿舍,真是很抱歉,現在才知道家里發生這么多事情。”
“你是……老太太的兒子?”顧晨又問。
“對。”男子淡淡一笑,說道:“我叫劉俊,現在快到你們分局的外頭,能出來請你吃頓飯嗎?”
顧晨想想,回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吧。”
“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好,是關于我媽的。”劉俊說。
也是看出劉俊有些顧及,但顧晨暫時也不太清楚,于是答應道:“那就中午十二點,在芙蓉街的那家芙蓉面館見面吧。”
“行,那我們不見不散。”
劉俊說完之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人精的盧薇薇,剛才也是豎起耳朵聆聽著動靜,這是在等顧晨掛斷電話后,她這才趕緊問道:“顧師弟,誰打來的?”
“就是住在咱們警員宿舍老太太的兒子,他已經回到了江南市,像見我。”顧晨說。
盧薇薇笑孜孜道:“該不會是感謝你吧?我剛才都聽見了,好像你們要去芙蓉面館是吧?”
“對啊,中午他約我去那。”顧晨也是將自己手里的文件頓了頓,統一放在了右側。
王警官也是回頭一瞧,問道:“他兒子從哪回來?”
“應該是鵬城吧,我看電話歸屬地是鵬城的。”顧晨說。
袁莎莎伸長脖子,也是趕緊插嘴道:“我聽老太太說,她和丈夫當年是老來得子,所以對兒子特別寵愛,事事都是順著他。”
“后來兒子性格要強,漸漸的不愿受到家人的束縛,尤其是老太太的丈夫去世后,她兒子的性格變得更加古怪,經常把奮斗掛嘴邊,經常跟她說要出去闖闖,要跳出現在的階層。”
“那是挺有上進心的。”王警官也是默默點頭,又道:“不過出來混,要想成為強者,你必須要有兩把刷子才能立足。”
“因為當你的才華還撐不起你野心的時候,你就應該靜下心來好好讀書,我也打聽過,老太太的兒子高中沒畢業就輟學了。”
“是因為讀著讀著你的野心就沒了對嗎?”何俊超冷不防插嘴道。
“哈哈。”盧薇薇瞥了他一眼,道:“何俊超,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會混的這么慘?到三組這么久,也沒見趙局重用過你。”
“為……為什么?”何俊超忽然呆滯了一下,也是反問道:“這個問題反正我是沒想過,難道你盧薇薇想過?”
“我當然是想過的。”盧薇薇也是有一說一,道:“反正我覺得,有可能是因為你99的想玩手機,加上你1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哈哈,繼續說下去。”何俊超也是擺正了凳子,正如盧薇薇所說的那樣,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不過人這一輩子呢,也沒必要對自己那么苛刻嚴厲,得不到的人可以靠PS啊,做不到的事情可以靠做夢啊,買不起的東西可以靠幻想啊,做人哪有那么難?一輩子假裝假裝很快就過去了。”
何俊超:???
“這什么鬼歪理?合著我這輩子就得一直假裝過日子唄?”
“哈哈,盧薇薇這家伙說話從未讓我們失望過啊。”王警官也是樂得不行,看了眼何俊超,道:“你何俊超要是受趙局看中,早把你分配跟我們一組了,你看看小袁。”
回頭看了眼袁莎莎,王警官又是舉例說:“小袁剛來咱們三組的時候,連話都不愛說。”
“按理來說,她這種性格很容易成為邊緣人物吧?嘿!可人家做事就是認真仔細,人家是安安靜靜的,偷偷的進步,而你是正大光明的原地踏步。”
“沒錯。”盧薇薇一百二十個贊同道:“小袁人家是偷偷的進步,所以不要以為趙局睜眼瞎,不清楚三組的狀況,人家趙局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誰在認真做事,誰在假裝做事,他心里明白著呢。”
看了眼窗外毫無動靜,盧薇薇立馬又小聲道:“實話告訴你吧,你每次偷懶的時候,趙局就在窗外看著你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嘿?”也是一聽,何俊超頓時也急了:“我說盧薇薇,你既然知道趙局在窗外發現我偷懶,那你為什么不提醒我?”
“我也想啊,可我無能為力啊。”盧薇薇聳聳肩,裝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道:“我辦公桌就靠窗,在趙局眼皮底下,我也想告訴你啊,可條件不允許啊。”
“好,算你狠。”何俊超也是被懟得不行。
合著自己怎么說,明明每次發現趙國志進門,自己都是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可為哈每次工作評分,顧晨每次排第一也就罷了,自己總是在倒數,合著趙局眼瞎啊?
不過在盧薇薇的提點下,何俊超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合著是自己在辦公室的座位,風水不太好啊?
也是在眾人的調侃中,一直靠在墻壁外頭聆聽的趙國志,這才嘿笑著,雙手負背離開了。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
當所有警員都三兩成群的走向芙蓉分局食堂時,顧晨一個人走出大院,直接朝著芙蓉街斜對面的芙蓉面館走過去。
和往常一樣,芙蓉面館的生意依舊火爆,早已擠滿了各種用餐的顧客。
也是在顧晨踏入芙蓉面館的門口時,漂亮的女老板便一眼認出了顧晨,這才趕緊過來迎接道:“哎呦!這不是顧晨顧警官嗎?今天什么風把你吹到我的小店里來呢?”
“老板娘,我是受人之約過來的。”顧晨也是笑笑回道。
漂亮的女老板二話不說,直接拉住顧晨的手,道:“別管這么多,只要是來我店里用餐,我給你安排個包間。”
“不用了,是我約的顧警官。”也是在面館老板娘說話瞬間,從一個小包間內,忽然走出一名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
他看著身邊的老板娘,道:“我約的顧晨。”
“哦哦,既然是你,那顧警官,你們就先去包間吧,這位先生已經點好了餐,我這就去給你們做。”老板娘擦擦圍裙,就要去后廚工作。
顧晨也是道了一聲謝,這才跟著男子來到包間。
“我叫劉俊,聽說是你在我媽露宿街頭的時候,給她安排進入你們警員宿舍居住,還免掉了她的伙食費對嗎?”
劉俊坐下之后,便主動詢問起顧晨。
顧晨也是淡淡一笑:“這些都是我們人民警察應該做的,關于你母親被騙的這件案子,我們正在跟進,目前還差幕后大老板沒有落網。”
看著劉俊一臉冷漠的樣子,顧晨又問:“哦對了,你家暫時回不去了,房子還抵押在擔保公司。”
“我知道。”劉俊端起桌上水壺,熟練的給顧晨倒上一杯茶,這才淡然說道:“這些錢,估計是很難追歸來的。”
“都怪我,平時不怎么聯系家人,才讓我媽遭這么多罪,是我的錯。”
看著劉俊一臉懺悔的樣子,顧晨端起水杯抿了口茶水,這才又問:“對了,你現在在鵬城那邊,一個月能賺多少?我看如果有條件,還是早點把老宅贖回來好,畢竟還有利息在那。”
“我知道。”劉俊擺擺手,也是認真回道:“我現在在鵬城,一個月收入8萬左右,應該是可以贖回老宅的。”
“哦?”一聽對方收入不菲,顧晨也是欣慰的問他:“那敢問劉先生在鵬城具體工作是做什么?”
劉俊抿了抿茶水,這才淡然笑道:“我是一名快遞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