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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老好人做不得

  萬婷帶著大家一路前行,穿過蜜桔林,直接翻越一座小土坡,終于來到一處用呢絨網圍成的飼養基地。

  大老遠盧薇薇就聞到了糞便的味道,不由捂住口鼻提醒道:“應該就是這里沒錯吧。”

  “對呀,你看這里路牌。”萬婷指著路邊一處褪色的路牌。

  大家停住腳步,不由上前查看情況。

  路牌是由孔雀圖片組成,由于風吹雨打,圖片早已褪色嚴重,但依然可以看清“阿發孔雀育苗基地”的字樣。

  看到“育苗基地”幾個大字時,白小蘭目光一怔,弱弱的問道:“這個是育苗基地啊?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里養著很多孔雀?”

  “是挺多了,老板主要是育苗為主,將孔雀養到一定大小時,再賣給其他人,賺取利潤。”萬婷解釋說。

  提著攝影機的吳俊有些不解,問道:“這年頭養孔雀賺錢嗎?”

  “呵呵。”萬婷干笑兩聲,道:“這個你得去問老板,我也不是養孔雀的啊。”

  “那私人養孔雀犯法嗎?好像養一只,就不知道我家的院子會不會太小。”袁莎莎邊走邊尋思。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自己也是第一次碰見私人養孔雀的。

  一旁的盧薇薇笑道:“我說小袁,你家院子夠大嗎?就養孔雀?”

  “呃,我家在郊區有套房子,那里的院子應該養只孔雀不成問題吧?”袁莎莎說。

  王警官咳嗽一聲,淡笑著說道:“郊區的房子啊?那應該是農村房吧?不過那種院子應該也不大,養雞養鴨還勉強可以,養孔雀嘛……我看還是算了,畢竟空間太小啊。”

  “呃,好吧,我就隨便說說。”袁莎莎欲言又止,感覺自己不知該怎么解釋,姑且就不說了。

  看了眼身邊的顧晨,袁莎莎又問:“那顧師兄,私人真的可以養孔雀嘛?不犯法嗎?”

  “這個……”顧晨雙手抱胸,猶豫片刻后說道:“孔雀其實是三有名錄動物,也是保護動物,但可以養殖,馴養必須具有許可證。”

  “可我記得孔雀好像是保護動物吧?獵捕孔雀應該犯法吧?”一旁的白小蘭說。

  “怎么說呢?”顧晨簡短的思考,又道:“保護動物不假,而且我們法律規定是禁止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

  “但是因為科學研究、馴養繁殖、展覽或者其他特殊情況,需要捕捉、捕撈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的,也必須向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申請特許獵捕證。”

  “而獵捕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的,必須向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申請特許獵捕證。”

  “但是我們這里說到的孔雀,也分幾種情況,孔雀有綠孔雀、藍孔雀之分。”

  “綠孔雀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是禁止個人飼養的,但是藍孔雀是從國外進口引進的,為珍稀半草食性非保護動物,可以飼養。”

  “而且藍孔雀是集食用、觀賞、保健為一體的動物,其肉質為高蛋白、低脂肪、含有多種氨基酸和微量元素的保健食品,極具開發價值。”

  看了眼面前的飼養基地,顧晨淡然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飼養基地圈養的孔雀品種,應該是藍孔雀沒錯了,因為藍孔雀是可以個人飼養和家養的。”

  “原來是這樣啊?”盧薇薇若有所思,嘴里念念叨叨:“肉質為高蛋白、低脂肪,那肯定很好吃的樣子。”

  抬頭看了眼萬婷,盧薇薇又問:“萬婷,那孔雀下蛋嗎?”

  “下……下呀,孔雀下蛋的呀?”萬婷說。

  “那這里肯定有賣孔雀蛋的對不對?多好錢能買到啊?”盧薇薇忽然好奇的不行。

  萬婷一愣,這才說笑著道:“孔雀蛋好像40塊錢一個,挺貴的,不過看上去很大。”

  “那好吃嗎?”盧薇薇又問。

  萬婷猶豫了一下,這才不確定道:“聽他們吃過的人說,好像味道一般吧,不過因為是孔雀蛋,感覺營養方面應該不錯。”

  “盧薇薇。”一旁的王警官瞥她一眼,也是有些嫌棄道:“你怎么三句不離吃啊?孔雀那么可愛,你舍得吃?”

  “呃,對呀,我怎么盡想著吃了?”拍拍自己的嘴,盧薇薇自嘲的笑道:“呸呸呸,果然人類太邪惡了,哈哈哈。”

  幾人有說有笑,直接來到圈養基地。

  圈養基地位于一處低洼地帶,中間屹立著一根長長的鋼柱,撐起整個尼龍網頂端。

  而邊角的呢絨網,則被繩索拉綁在四周的大樹上,形成一個由尼龍網組成的巨大空間。

  在空間的內部,有一排簡易的磚瓦房。

  當萬婷打開鐵門,帶著大家進入到飼養基地后,對著建筑叫了幾句。

  沒過多久,一名穿著印有“明星BB肥”字樣的藍色工作服男子,推開大門從房間內走出。

  “阿發,這幾位是幫助我們荷花鄉直播帶貨的客人,今天帶他們來你這看看,看看你有沒有哪方面幫助?”萬婷說。

  叫阿發的男子,目光無神,給人一種不愿與人交際的樣子。

  他目光掃過面前眾人,也是冷冰冰的道:“直播帶貨?他們能幫我直播賣孔雀?”

  “呃……只要買家證件齊全,理論上也是可以的。”萬婷說。

  阿發淡笑了一聲,擺擺手道:“我這里的孔雀不愁沒銷路,剛培育出來的孔雀幼苗,也早就被客人預訂一空了,你們還是幫幫那些賣農產品的吧,那些人可真是靠天吃飯。”

  “阿發老板生意挺好啊?”牧野從眾人身后走了出來,也是淡笑著問。

  阿發老板瞇眼一瞧,擺擺手笑道:“生意也就那樣,反正吃喝不愁。”

  “阿發,我今天帶著荷花鄉的客人來這里,其中還有電視臺的,你就不請大家進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

  萬婷見大家站門口半天,養孔雀的阿發卻是無動于衷,不由提醒他一句。

  阿發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對不起,家里沒什么好茶招待,而且這里到處都是臭烘烘的,我怕你們待不習慣,如果不嫌棄,進來坐坐,喝杯水什么的。”

  “那就謝謝阿發老板了。”牧野說。

  在阿發的帶領,大家來到聯排小屋內。

  這里的聯排小屋空間并不大,類似于許多國企家屬區當年的老平房。

  不過空間雖小但五臟俱全,最右側是廚房,中間是飼料倉庫,而最左邊是培育房,用于培育幼苗孔雀。

  而再聯排平房的對面,則是一個簡易大棚,用來給孔雀遮風避雨。

  阿發自己單獨住在培育基地門口的一處獨棟小屋內。

  阿發帶著大家首先來到廚房,用塑料勺……在大水缸內舀上一勺水,分別倒在幾只小碗中,這才伸手道:“小地方,沒有準備水杯,大家將就的喝點水吧。”

  見白小蘭有些猶豫,阿發淡笑著說道:“別擔心,這些都是山泉水,甘甜可口,很衛生的。”

  “是……是嗎?”白小蘭猶豫了一下,雖然表面抗拒,但還的選擇端起小碗,咕嚕咕嚕的喝上幾口。

  很快白小蘭就享受到什么叫做真相定律。

  清爽甘甜的泉水,仿佛滋潤著自己的五臟六腑,白小蘭頓時擦擦嘴,將碗遞到阿發面前:“阿發老板,能再給我喝一碗嗎?這山泉水可真好喝。”

  “哈哈,當然可以,勺子就在這,喝多少你自己舀吧。”見白小蘭喜歡這里的山泉水,阿發老板露出滿意的微笑。

  很快,大家爭先恐后的圍在水缸旁,一邊議論著山泉的甘甜,一邊喝著碗中的泉水。

  完美詮釋著什么叫做水不要錢使命喝。

  盧薇薇擦擦嘴角的水漬,這才打著飽嗝道:“這種水,如果放在超市里,最少一瓶也得兩三塊。”

  “對呀,感覺真是賺到了。”王警官喝著碗中的泉水,心中默念:“三塊,三塊,三塊……”

  見大家都快把泉水喝光,阿發老板又道:“我帶你們去看看育苗房吧。”

  “好啊,有勞阿發老板了。”顧晨笑孜孜道。

  阿發帶著大家走到平房的中間,指著倉庫里各種包裝的飼料道:“這些飼料很難搞到的,我這里都是山養的孔雀,吃的飼料都很好,下的蛋也大,這邊就是育苗室了。”

  介紹的同時,阿發已經帶著大家來到平房的最左側。

  推開房門,聯排的育苗保溫箱上,擺滿了各種大小的孔雀蛋。

  盧薇薇仿佛看見了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不由上前驚嘆道:“我的天,原來孔雀蛋這么大?”

  “呵呵,對呀,不然呢?你以為是土雞蛋?”阿發也是被盧薇薇的天真打敗了。

  顧晨環顧一周后,問道:“對了阿發老板,這里光看著有蛋,孔雀幼苗有沒有?”

  “有,前陣子剛送走一批,不過現在這里是沒有了,再過些天,這批幼苗也會破殼而出的。”阿發說。

  萬婷笑孜孜道:“今天來的不湊巧,我之前來過幾次,也就見過一次孔雀的幼苗,感覺跟小鳥差不多。”

  “阿發老板這些年靠賣孔雀賺了不少錢吧?我看路口有輛寶馬X5,那應該就是你的吧?”牧野靠在墻角,看著保溫箱里的孔雀蛋,不由調侃著說。

  阿發一愣,直接淡笑著說道:“還行吧,也是跟著之前的師傅學到的門路。”

  “那您這么成功,為什么還要一個人待在這里?您就不多請幾個幫手什么的?”牧野又問。

  “嗨!是有幾個幫手的,不過這些天,他們家中都有事,估計一個星期左右時間是回不來的。”

  “所以沒辦法啊,有些事情還得親力親為不是嗎?臨時找些外行人幫忙,說實在,怕不靠譜,養壞了我這些孔雀可就得不償失咯。”

  “阿發老板就是靠這個起家的,他把孔雀看得可金貴了。”萬婷也是在一旁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牧野默默點頭,直接轉身走出育苗房,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站在門口啪嗒啪嗒的抽起香煙。

  而其他人則是待在保育室,對著孔雀蛋研究半天。

  尤其是盧薇薇和王警官,愣是討論出十幾種不同方式的孔雀蛋烹飪方法。

  大家在孔雀育苗基地待的時間較長,攝影師吳俊也是拍夠了素材。

  隨后,大家又在附近的幾處中藥材基地參觀一番后,這才返回鄉政。

  之后坐著電視臺的工作車,一起返回江南市區。

  臨走前,鄉長萬剛給大家送了不少荷花鄉土特產,表示對電視臺和芙蓉分局的感謝。

  當然萬剛小算盤還是要打的,顧晨這個直播帶貨界的黑馬,著實讓他對主播的概念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

  這次荷花鄉農戶積壓的庫存是賣掉了,那如果下次呢?

  有了這次186萬的銷售額,萬剛開始膨脹了,他開始有將周圍其他鄉鎮的一些農戶積壓的農產品,統一劃到荷花鄉片區,形成一個供貨的良性循環。

  既可以留住消費者,也可以擴大荷花鄉農產品銷售種類。

  所以萬剛想跟芙蓉分局建立一個合作機制。

  當然顧晨這次過來只是客串幫忙,真要讓自己當帶貨主播,顧晨是一萬個不樂意。

  畢竟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能丟,不能迷戀于這種虛擬的追捧。

  作為警察,其實功能劃分各有不同。

  許多地方為了建立警員的良好形象,都會推出一些明星警察,作為警隊的形象代表。

  有時會,過于推崇和建立人設,反而會讓明星警察工作受阻,很多工作難以展開,發展到最后,直接成了擺設品。

  顧晨不希望自己是擺設品,更不喜歡拋頭露面,自己只希望能在芙蓉分局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當然這個想法是好的,但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隨著自己的社會地位在不斷凸顯,越來越多的各種應酬,似乎也開始接踵而至。

  自從顧晨在荷花鄉直播帶貨的平臺上,幫助荷花鄉賣出186萬銷售總額之后。

  許多鄉鎮領導,也開始想效仿荷花鄉鄉長萬剛,都想邀請顧晨直播帶貨。

  因此打到趙國志辦公室的電話也是越來越多。

  從荷花鄉回來的三天后,顧晨被叫到趙國志辦公室。

  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顧晨按照慣例,“篤篤篤”的敲響三下門。

  “請進。”辦公室內傳來趙國志的回應。

  顧晨推開大門走進去。

  此時此刻,趙國志還在接電話,顧晨只好將門輕輕帶攏,自覺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安靜的等待趙國志。

  那另一邊,趙國志也是口吐芬芳,不停的與電話那頭的人物各種周旋。

  “我說高鎮長,顧晨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真的真的,我沒騙你。”

  “什么?不信?誒我說高鎮長,我是芙蓉分局的局長,我怎么會騙你呢,在你之前,就有十幾個鎮長打過我電話,我都沒答應。”

  “對了,還有一個是副市長,我連副市長的面子都沒給,你說我騙你?這可就不厚道了。”

  “對對對下次下次吧,畢竟人民警察的工作是為人民服務不假,但也要分主次工作嘛,要不給你換個人過去?”

  “什么?就要顧晨,其他人不要?哎呦我說高鎮長,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看了眼筆直坐在沙發上的顧晨,趙國志趕緊找借口搪塞道:“誒,那就先這樣吧,我這有點事,對對對,改天再聊直播帶貨的事,好嘞,不好意思哈。”

  話音落下,趙國志趕緊掛斷電話,隨后將座機電話線拔掉,生怕對方又打回來。

  一頓操作之后,趙國志這才躺靠在座椅上,雙手搓著臉頰長吁一口氣。

  看了眼顧晨,趙國志有氣無力的道:“顧晨,看來我真不該答應電視臺啊,這下好了,所有人都問我要人,連副市長都打電話,想跟你一起直播帶貨。”

  坐起身,端起桌上的保溫杯,趙國志無奈的喝上一口枸杞茶,這才有些后悔道:

  “本來領導直播帶貨,幫助農戶解決農產品滯銷是一件好事,是公益。”

  “可現在好了,自從你上次幫助荷花鄉的萬鄉長,一起賣掉了186萬的農產品,這下是把所有領導都給刺激到了。”

  “看著人家萬鄉長搭檔你顧晨,業績竟然遠超副市長直播帶貨的業績,有點躺贏的意思。”

  “現在這些個鄉鎮領導,都開始拼業績了,就像找你顧晨去搭檔。”

  “本來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卻被他們搞成業績競賽,作秀競賽,真搞不懂這些人是怎么想的。”

  “趙局。”見趙國志一臉憂愁,顧晨直截了當道:“以后這種事情就別讓我做了,畢竟我是刑偵三組的組長,每天的事情本來就多。”

  “如果整天沉寂在直播帶貨里,我感覺群眾對我們工作的性質會有點意見,畢竟我們是人民警察,不是主播,這種事情做一兩次就好,頻繁做就有點作秀的意味了。”

  “對,你說的很對。”趙國志直接站起身,來到顧晨的面前,拍拍顧晨肩膀道:

  “所以,老好人做不得,人家要的是業績和面子,咱們的工作是保護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主播千千萬,我就不信他們在江南市警隊中,就找不出第二個顧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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