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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注射針痕

  在醫院等待結果的時候,是最讓人揪心的,即便此時亨利哥也不會死而復生,但大家更希望得到結果。

  對于丈夫的突然離世,張文敏感覺這里邊必有蹊蹺。

  或許是夫妻多年的關系,張文敏對丈夫的情況太過了解,以至于她不相信任何人。

  口說無憑,必須要有檢測結果,這是她的最低地線。

  這點顧晨倒是佩服她,最起碼有警察那種刨根問底的精神氣。

  醫院走道中,時不時有醫護人員經過,時間也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夜里,任何細小的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幾人坐在一起,即便是彼此之間的呼吸都能夠輕松感知。

  終于,房間門打開,年長的醫生摘去口罩,慢悠悠的走出來。

  “如何?”張文敏趕緊一把將醫生攔住。

  醫生也是無奈說道:“你丈夫哪是喝一點酒?這分明就是酒精過量導致的死亡。”

  “不會的,兩瓶白酒,都是那種不大的瓶裝,我們十幾個人一起喝,亨利哥酒量好,也不至于吧?”劉思雅也提出疑問。

  在自己看來,酒量好不好,酒桌走一走就知道。

  而且聽其他姐妹也說起過,亨利哥酒量好的可不是一點點,怎么會出現這種酒精過量的情況呢?

  顧晨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問道:“會不會是吃了頭孢類藥物?”

  “沒有。”年長醫生搖了搖頭,確信著說道:“目前來看不是這種情況。”

  “那就奇怪了。”顧晨收回目光,也是一臉遲疑:“這亨利哥酒量不錯,可卻因為酒精過量而導致死亡。”

  “如此看來,他愛人張文敏的擔心也并非空穴來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醫生見眾人遲疑,也是不由分說道:“我告訴你們,血液酒精濃度0.08為法定上限,含量達0.2或更高則是嚴重酒醉,超過0.4就會致命,這些濃度值因人而異,一般而言是如此。”

  “而你丈夫的血液酒精含量,已經嚴重超標,就這么玩命喝酒,能不出事嗎?”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了不少。

  所有人都帶著疑惑看向了劉思雅。

  血液酒精含量超標,這是醫生給出的檢測結果,由此來看,亨利哥的確是因為過度飲酒而導致的死亡。

  可在劉思雅口中,卻變得如此輕描淡寫。

  在她口中,大家不過是十幾個人,喝了兩瓶白酒。

  在沒有服用抱頭類藥物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沒事,唯獨亨利哥有事。

  這話放在之前或許大家還會相信,可現在檢測結果已出,似乎劉思雅之前的說辭,瞬間變成了謊言。

  醫生將檢測報告遞給張文敏,嘆息一聲,便往辦公室走去。

  此時的張文敏怒火中燒,她沖上去,就要扇劉思雅耳光。

  卻被眼疾手快的盧薇薇發現,立馬給制止住了。

  “放手,讓我打這個謊話連篇的混蛋?明明我丈夫就過度飲酒死亡的,她卻說喝了一點點,你這滿嘴謊話的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你給我住手。”袁莎莎也看不下去了,立馬將張文敏就地一推。

  張文敏后退幾步,險些摔倒,好在顧晨及時扶住。

  可此時的張文敏也是泣不成聲,指著劉思雅就是一頓唾罵:“你們這些遭天殺的臭女人,要不是你們纏著我老公,他也不會是這樣,也不會整天連家也不顧,這一切都是你們害的,嗚嗚……”

  “張女士,你先冷靜一下。”

  感覺現在跟她說什么都沒用,顧晨也沒辦法,遇到這種事情,或許都是張文敏這樣吧?

  想想也只能將她暫時扶坐在走道座椅上,而后顧晨找到受驚的劉思雅,問她:“這到底什么情況?你是不是在撒謊?”

  “沒有,我沒有啊。”劉思雅此刻也急了。

  看著大家都是一副質問的表情,劉思雅百口莫辯。

  “沒有撒謊,可醫生的檢測是不會有假的,亨利哥的血液酒精含量嚴重超標,這你又怎么說?”袁莎莎顯然也不信劉思雅的一面之詞。

  在袁莎莎看來,劉思雅一直隱瞞著許多東西。

  否則她也不會這么好心,主動要送亨利哥來醫院。

  可見人家都避之不及的事情,她主動攬下,無事獻殷勤的意圖非常明顯。

  而袁莎莎的這個想法還只在腦中時,張文敏就直接脫口而出:“我說你怎么這么好心?主動送我老公來醫院,我看你是別有用心。”

  “我真的沒有撒謊,是真的。”劉思雅此刻都快急哭了,許多話剛到嘴邊,卻是欲言又止。

  顧晨也發現了劉思雅的許多疑點。

  她內心是有想法的,可不知道在這種場合,如何用合適的語言表達出來。

  顧晨趕緊安穩她:“你先別急,慢慢說。”

  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感覺把人逼急了,未必就能得到好結果。

  劉思雅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后,這才喃喃說道:“我送亨利哥來醫院,的確是有私心,因為這幾天,我跟他借了不少錢。”

  “什么?”聞言劉思雅說辭,張文敏頓時臉色突變:“你找他借錢?”

  “沒錯。”事到如今,劉思雅也不得不說,只能點頭承認道:“我報名了一個名媛培訓班,但是學費實在太高了,10天要8萬塊。”

  “可之前我就沒有存錢的習慣,為了過上精致的生活,我基本上每個月工資都是當月花光,有時候還不得不去其他借款平臺借款度日。”

  “可這樣拆東墻補西墻的日子,一直看不到頭,后來偶然的機會,我在酒吧認識了亨利哥。”

  “亨利哥告訴我,他有個朋友艾米姐,是轉做名媛培訓班的,只要自身條件好,基本上培訓結束沒多久,都推薦給了不少條件優質的男性,嫁入豪門。”

  “所以……”劉思雅哽咽了一下,又道:“所以我當時心動了,我太想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了,所以我就報名參加了這個培訓班。”

  話音落下,盧薇薇眉頭微微蹙起。

  劉思雅瞥了盧薇薇一眼,可很快又轉過頭,繼續交代:“但是我沒錢,可亨利哥卻告訴我,他可以借錢給我,利息以市場價來算。”

  “我覺得亨利哥人好,還將我介紹給艾米姐,就很感激他,而且艾米姐手里的資源有很多,每期名媛培訓班結束后,她都會安排幾場高檔次聚會,讓我們盛裝出席,多結交優質目標。”

  “但是在此之前,必須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人設,我們必須要按照艾米姐的要求,讓自己盡快轉型。”

  “所以你心動了?才找我借錢?”盧薇薇問。

  劉思雅狠狠點頭,并不否認:“沒錯,我昨晚找你借錢,也是實在沒辦法,因為該借的正規借款平臺我都接過,目前信用已超支。”

  “就連我報名名媛培訓班的定金,都是亨利哥幫我墊付的,我身上沒錢了,所以找你借,我以為你會借給我,但是……”

  想到這里,劉思雅也是唉聲嘆氣:“但是我想錯了,當然,我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跟你盧薇薇一下子借款這么多,我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所以我當晚離開餐廳后,打電話給了亨利哥,向他再借了5萬,總共借了他8萬。”

  “8萬?”聽著劉思雅的講述,張文敏肺都快氣炸了:“你個臭女人,我老公憑什么要借你8萬?一定是你不想還錢,所以害死我老公對嗎?一定是這樣的,你這個害人精。”

  “住手。”見張文敏還想對劉思雅發難,顧晨也是趕緊制止。

  感覺現在的劉思雅,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憤怒已經迷惑了她的心智。

  可此時的劉思雅卻反駁著說道:“可我就是因為欠亨利哥一個人情,所以才跟他一起來醫院,你憑什么說是我害死的亨利哥?你有什么證據?”

  “你……”

  “我什么我?”感覺這張文敏也是欺人太甚,劉思雅一改當時的懦弱,也是為自己據理力爭道:“我欠他人情,不等你要接受你的污蔑和羞辱,我做錯什么了我?我借亨利哥的錢,他也是要收利息的。”

  話音落下,張文敏竟然被懟得說話不出。

  的確,劉思雅的說法無懈可擊,這就是一樁借錢的正常操作,并沒有什么不合理之處。

  于是張文敏又問:“那你為什么要騙我,我老公只是喝了一點酒,可他檢測明明就是酒精過量導致的死亡,這說明他喝了很多酒,這你又怎么解釋?”

  “我還能怎么解釋?”劉思雅也是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今晚一起喝酒的姐妹。”

  “那要是你們串通呢?”張文敏說。

  劉思雅冷哼一聲:“串通?那你可以去問酒店服務員,賬單上寫得清清楚楚,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現場,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亨利哥的死在此刻看來,的確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至少劉思雅堅持自己沒撒謊,可亨利哥的酒量也不錯,因此血液酒精過量是什么鬼?這就很蹊蹺。

  而且經過醫生檢測,亨利哥也沒有服用抱頭類藥物,因此才死的異常蹊蹺。

  顧晨微微皺眉,也是提議說道:“我覺得這次醉酒死亡事故沒這么簡單,可能還要對亨利哥的尸體做進一步檢測。”

  “顧師弟。”盧薇薇也是看出了顧晨的顧慮,好奇問他:“你是懷疑,有人陷害他?”

  “沒錯,目前來看,需要對現場進行調查取證。”顧晨抬頭看了眼盧薇薇,道:“這樣,盧師姐,你跟小袁開著我的車,立馬去酒樓現場了解下情況。”

  “沒問題。”盧薇薇接過顧晨的車鑰匙,又問:“那你呢?”

  “我要對亨利哥的尸體做一次檢測,待會打電話給市局技術科,將尸體轉到那邊去。”

  話音落下,顧晨回頭瞥了眼張文敏,問她:“你覺得如何?張文敏女士?”

  “可……可以。”見顧晨話都說這份上,張文敏也沒別的訴求,就是想知道自己丈夫為何會是。

  只要能查明真相,她不介意再對自己丈夫做尸檢。

  大家在醫院走道上達成了簡單的妥協,即張文敏暫不追究劉思雅,而顧晨負責對情況展開調查,對張文敏丈夫亨利哥展開尸檢工作。

  而另一邊,盧薇薇和袁莎莎去用餐現場調查取證,以確定當晚發生的實際情況。

  而劉思雅則負責打電話聯系其他一起用餐的姐妹,統一去芙蓉分局錄口供,等待警方的進一步調查。

  大家分工明確,盧薇薇和袁莎莎離開醫院,去往酒樓,而顧晨和張文敏,劉思雅一道,去化驗臺查看情況。

  此時兩名身著醫院制服的男子,正要將亨利哥的尸體抬出,準備送往停尸房,卻被顧晨一把攔住。

  “干什么?”其中一名男子問。

  顧晨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警察證掏出,亮明身份道:“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現在要借用一下你們的化驗檢測臺,對死者尸體做一次檢測。”

  “不是已經化驗過了嗎?難道你不相信我們?”其中一名男子問。

  顧晨搖了搖頭:“并不是,這只是應死者家屬要求,例行公事,希望你們能配合。”

  “那停尸房不是一樣能檢查嗎?”有些不耐煩的男子說。

  顧晨淡笑一聲,道:“停尸房光線暗淡,不適合檢查,不過你們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時間,我的同事會過來轉運尸體,所以耽誤不了多久時間。”

  見顧晨既然也這么說了,想著對方又是警察,兩名醫護人員面面相覷,短暫交流了片刻。

  隨后其中一名男子道:“那你們快點,這地方我們要做清理。”

  “謝謝。”

  得到允許的顧晨,直接在張文敏和劉思雅的幫助下,將推車推進剛才的化驗臺。

  顧晨隨后在外頭進行了簡單的消毒雙手,穿上一件白大褂,讓張文敏和劉思雅暫時先待在外頭,顧晨則找來一雙未開封的手套和口罩戴上,開始在醫院檢測化驗臺進行工作。

  顧晨先是將亨利哥的所有衣裳解開,丟在一旁,隨后開始全方位檢查亨利哥身體。

  可以說,酒氣到現在還沒消去,亨利哥的表情也是一副醉酒狀態。

  顧晨檢查了亨利哥躺姿的區域,也在亨利哥手臂上發現了抽血的針孔。

  于是顧晨將和亨利哥掉轉身體,繼續對亨利哥其他區域進行檢查。

  可就在此時,顧晨發現一處輕微的異常。

  亨利哥的腳部位置,出現一個注射針痕,顧晨立馬靠上去,對針痕進行進一步檢測,卻發現注射針痕是新傷口,跟抽血化驗的手臂針痕有著同樣的狀態。

  “難道抽血化驗還要從這里入手?”顧晨有些遲疑,但一時間也不清楚情況,于是對著外頭的張文敏道:“張女士,你趕緊把剛才給你老公化驗抽血醫生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好。”看著顧晨在里頭一臉專注的樣子,張文敏立馬答應,轉而往外頭離開。

  也沒過多久時間,張文敏便將那位年長醫生叫了進來。

  見顧晨依舊在檢測,年長醫生頓時急了,趕緊走進去制止:“我說你這小伙子,你怎么隨便用我們醫院的東西呢?你還……你還把尸體脫成這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誰?”

  感覺醫生有些生氣了。

  顧晨停止了檢測,也是轉身看向年長醫生道:“認識一下,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也是市局技術科劉法醫的徒弟。”

  “你……你是警察?也是法醫?”聞言顧晨說辭,年長醫生頓時有些驚愕,語調也比剛才輕了不少。

  上下打量著顧晨,醫生又問:“可……可你在這里干什么?剛才我們不是已經化驗過了嗎?”

  “沒錯,你們是很好的完成了既定步驟,但是對于我們警察來說,亨利的死有蹊蹺,所以我接你們醫院的設備平臺,又檢查了一遍。”

  “害。”感覺顧晨有些小題大做,年長醫生也是淡笑著說:“像這種醉酒死亡的事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就是喝酒過多。”

  “不。”顧晨沒有同意醫生的意見,而是反問醫生道:“你們抽血化驗是在哪個位置?”

  “這里啊。”年長醫生指著亨利哥手臂道。

  “那這里呢?”顧晨頓時又指了下亨利哥腳部位子,道:“這里是怎么回事?”

  “咦?”聞言顧晨說辭,再根據顧晨的提示,年長醫生頓時扶了扶眼鏡,也是低頭查看。

  可片刻之后,醫生帶著疑惑道:“這里是什么情況,我的確不知道,像是注射的針痕,但肯定不是我們干的,因為他當時穿著褲子,我們也沒發現有這個問題。”

  “所以說你們醫院醫生檢測化驗,和我們警方法醫方面的檢測是有很多區別的,你們只注重實際操作過程是否合規,而我們更多的是帶著問題進行檢測。”

  被顧晨一說,而且事實也擺在眼前,年長醫生有些尷尬,卻也不得不承認,顧晨檢測的的確細心。

  那么問題來了,死者腿部的注射針痕又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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