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門被推開。
吳乾豐笑臉盈盈的走進會議室,見到顧晨直接道:“顧隊長,已經有新進展了。”
“是鐘強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對嗎?”顧晨問他。
吳乾豐拍拍顧晨肩膀:“你說的沒錯,這個鐘強果然有問題,根據我們不斷排查,果然還是在幾處地點監控到,他曾經跟飛賊劉接觸過多次。”
“可以說,兩人是老相識,不會不認識彼此。”
“原來是這樣?”聽聞吳乾豐這么一說,這更加確信了顧晨自己之前的猜測。
“如果鐘強跟飛賊劉事先就認識,那兩人合伙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沒錯,鐘強就是在演戲,而且鐘強和飛賊劉,曾經秘密接觸過藍山市的一些做手工制品的手藝人,我想那個假的古盒,應該就是出自那些人之手。”
“太棒了。”聞言吳乾豐說辭,顧晨也是喜出望外:“如此一來,我們只要找到這些手藝人,從他們那里提取線索,想必鐘強應該沒有反駁的理由。”
“這個我已經聯系好了,待會就出發,去找那個手藝人。”吳乾豐似乎收獲頗豐。
顧晨又問:“那還有沒有其他新發現?”
“有,當然有,就是那個飛賊劉,我們查到了飛賊劉在展會開始之前的兩天內,曾經在會場內轉悠的監控畫面。”
“但那個時候的飛賊劉,顯然是在踩點,并且有在你說的那幾處地點藏匿衣物。”
“飛賊劉現在在哪知道嗎?”顧晨問。
吳乾豐撇嘴一笑:“根據你提供的飛賊劉大概妝容裝扮,我已經鎖定了他的位置,現在正在抓捕中,估計沒過多久,飛賊劉便會緝拿歸案。”
也就在吳乾豐話音剛落之際,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吳乾豐也沒多想,直接劃開接聽鍵:“喂?”
“什么?人已經抓到了?人贓俱獲?”
短暫的沉默了幾秒,吳乾豐心情大好,點頭嗯道:“好,干得漂亮,現在立刻帶回南城分局,對,就是現在。”
掛斷電話,吳乾豐一臉欣喜:“我說什么來著?這個飛賊劉跑不掉的,而且是連鐘強一快抓的,兩人正好湊一對。”
“真的假的?”聞言抓捕如此迅速,盧薇薇也頗感意外。
吳乾豐淡笑著說道:“我也不貪功,要不是你們提供的信息非常精準,我們也不可能這么快把人抓住。”
“你顧隊猜到了飛賊劉會西裝革履的從會展中心離開,我就讓我的人根據你所說的衣服款式和大概身材,還真就在監控中找到了他。”
“有時候還真是不可思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金蟬脫殼的。”
“這個已經不重要的。”顧晨搖頭笑笑,繼續說道:“飛賊劉金蟬脫殼的本事,可不是一兩天就練成的,只要人抓住就好。”
“顧晨。”吳乾豐湊上前,拍拍顧晨的肩膀,也是小聲嘀咕道:“你看你們江南市10年未曾抓到的飛賊劉,我們藍山市一天就逮個正著,你就說吧,你們江南市領導該怎么感謝我?”
“給你刑偵隊發封感謝信?”顧晨說。
吳乾豐淡笑著說:“就一封感謝信啊?那你也太小氣了。”
“那你想要什么?”顧晨問。
感覺吳乾豐說話怎么婆婆媽媽的。
吳乾豐也是嘿嘿一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們在案件中,實事求是的把我們南城分局的貢獻寫在里面,畢竟兄弟們都是出過力的。”
“那是當然的。”顧晨微微點頭,卻又道:“可這也不算什么要求吧?理所應當啊。”
“注意,我所說的是‘實事求是’的寫進報告,實事求是懂嗎?”
“沒錯,的確就是實事求是啊。”顧晨也道。
吳乾豐摸了摸自個的光頭,也是實話實說道:“之前就有一些外地警察,來我們藍山市辦案,我們全力配合。”
“可案件結束,他們光寫自己的業績,完全把我們當透明人,所以……”
“所以你怕我們貪功?”盧薇薇也看出了吳乾豐的意思,忙道:“這個你放心好了,絕對沒問題,你們對我們抓捕飛賊劉是做過巨大貢獻的。”
“行,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待會我要去審訊室,一會兒人被押到,你們就跟我一起過去吧。”
“沒問題。”顧晨爽快答應。
見吳乾豐寒暄幾句之后便離開,盧薇薇這才松上一口氣道:“這都還沒開始審訊,就開始跟我們明算賬了。”
“很正常。”王警官見怪不怪,直接又道:“你剛才沒聽吳乾豐說嗎?之前被一些外地同僚坑過。”
“同樣是出力,結果人家把功勞全占了,自己什么都沒得到,最起碼我也看得出,他想為南城分局刑偵隊要一些榮譽,這不過分,情理之中。”
“既然是情理之中,那我們就應該答應,客觀整理這件案子。”顧晨說。
其他人相互看看彼此,都沒意見。
這次跨區辦案,南城分局給予了很多幫助,這些顧晨都看在眼里。
往日哪有這等清閑?
也就是吳乾豐的人把事情都給辦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飛賊劉被帶進審訊室。
吳乾豐特地讓趙赫將幾人叫了過去,一起協助調查。
“顧隊,你坐這。”吳乾豐見顧晨進來,專門幫他抽出凳子。
“吳隊客氣。”顧晨說。
兩人相互寒暄幾句,坐在了中間位置。
而此時的飛賊劉劉遠,就坐在大家的對面位置。
面對數量如此眾多的警察,此刻正盯住自己時,劉遠心中有些惶恐,忙問道:“你們抓我回來做什么?”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吳乾豐說。
“我不知道。”劉遠死鴨子嘴硬,直接搖頭。
見此情況,顧晨也不再繞彎子,直接說道:“飛賊劉,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叫你?”
聽聞顧晨說辭,劉遠先是一怔,隨后抬頭盯住顧晨:“你說什么?什么飛賊劉?”
“10年前在江南市很出風頭的飛賊劉就是你,別裝了,你的同伴早就已經把你供出來了。”
“呵呵。”劉遠笑著搖了搖頭,并沒說話。
顧晨則是又道:“你搭檔飛賊老章,在我們江南市偷消防車被抓,進而供出了你就是飛賊劉的真相。”
“而且他所提供的那些證詞來看,跟你的經歷相當符合,原本以為10內沒有再出現你的蹤跡,以為你從此金盆洗手,可現在看來,我們完全高看你了。”
“呵呵。”見出賣自己的是豬隊友老章,劉遠很想飆臟話。
當年要不是老章經常坑隊友,劉遠也不會跟他鬧分家。
可現在倒好,10年時間過去了,老章的毛病一點沒變,竟然膽大到偷竊消防車。
劉遠卻又很想笑,笑這家伙再笨再傻,竟然還能記住自己。
老章在該記住的地方記不住,不該記住的地方卻偏偏記住。
要不說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呢?
“劉遠。”
見劉遠還在沉思,顧晨一句話,將他從思緒中帶到現實:“10年前你把江南市搞得烏煙瘴氣,10年后的今天,你卻又在藍山市作惡多端。”
“呵呵,看來我真的是老了,也放下了許多戒備,這才讓你們找到我。”
劉遠非常清楚,要不是顧晨從豬隊友老章那里得到自己的信息,顧晨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展會現場將自己的陰謀看在眼里。
所以還不等顧晨說話,劉遠便直接承認道:“沒錯,我就是飛賊劉,沒想到在江南市多年,都沒被你們警方抓獲,卻毀在自己的豬隊友身上。”
“先別說這些。”吳乾豐對這些不感興趣,直接又道:“我們來聊一聊,你在展會現場,偷走喬治古盒的事情吧,這是你做的沒錯吧?”
“對。”劉遠不想隱瞞什么,直接點頭承認道:“是我干的沒錯,這些你們不是已經掌握了嗎?”
顧晨靠近吳乾豐,輕聲問他:“吳隊,那古盒,以及古盒內的珍珠項鏈找到沒?”
“找到了。”吳乾豐默默點頭,淡笑著回道:“都已經在辦公室里放著呢,放心,跑不掉的。”
“那我就放心了。”顧晨長舒一口氣,看著劉遠道:“所以偷梁換柱,盜走古盒的事情,是你跟鐘強一起合謀的對吧?”
“沒錯。”劉遠點頭,沒有否認。
“為什么?為什么你銷聲匿跡10年,卻又開始重操舊業?難道干點別的不好嗎?你這一出手,就是如此珍貴的古盒跟項鏈,你胃口不小啊。”
“沒錯。”吳乾豐也跟腔道:“以前我吳乾豐尚且沒聽說過什么飛賊劉,而且在藍山市,也沒出現過系列盜竊案,一切都是那樣風平浪靜,怎么這次……你坐不住了?”
劉遠搖頭:“不是,只是我10年的誓言已經結束,正好鐘強有恩于我,想讓我幫他奪得古盒,所以我決定幫他一次。”
“因此就有了這次的偷梁換柱,但是在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們通過老章那條線,竟然追查到我的下落,這很詭異,因為將近10年時間,都沒有人知道我就是飛賊劉。”
嘆息一聲,劉遠也是無奈道:“這個豬隊友老章,當年就沒少坑我,可好在我都有驚無險,沒想到10年過去,他的膽子倒是越來越肥,竟然連消防車都不放過。”
說道這里,劉遠直接雙手抱拳,擺出一副佩服的姿勢。
“你也別怪他,自己做過的事情,總要自己承擔起責任。”盧薇薇早就看劉遠不順眼了。
當年自己的鄰居,據說就被劉遠偷過,因此對劉遠的印象并不太好。
劉遠默默點頭:“我承認,我是罪有應得,所以這次重新出山,原本想著這是自己最后一次,可沒想到,竟然被你們抓個正著。”
“打住哈。”王警官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也是沒好氣道:“不要說什么最后一單,一旦開始重操舊業,你就會越陷越深,說好聽點最后一單,說難聽點,那就是事故悔改。”
“不不,你們也太小看我了。”見王警官揭自己傷疤,劉遠搖頭反駁:“我當初10年不偷,就果真不偷,因此江南市10年內再沒飛賊劉的傳說。”
“可是我很好奇。”顧晨右手轉筆,問劉遠:“你既然可以忍受10年不盜竊,這對于一名職業小偷來說,確實很難得,但為什么是10年?”
顧晨話音落下,劉遠卻沉默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才緩緩抬頭,搖頭嘆息道:“因為10年前愛人去世,那時候她就知道,我在外頭干的都是些什么勾當。”
“所以她在臨死前,千叮萬囑,就是想讓我從此收手,因為女兒還小的緣故,我愛人不希望我被警察抓走之后,讓女兒成為孤兒。”
“所以呢?”吳乾豐問。
“所以?所以我沒得選擇,答應了愛人最后一個請求,我告訴她,至少10年內,我不會再干老本行,保證女兒平安長大。”
吸了吸鼻子,劉遠又道:“現在女兒長大了,也不需要我這個糟老頭子天天操心。”
“而10年前的約定,也已經全部兌現,我也過慣了風平浪靜的日子,原本想忘記10年約定,從此不再偷竊,可沒想到,那天有人敲響了我的家門,那人就是鐘強。”
“鐘強找上門?”吳乾豐很是不解,忙問道:“可是鐘強我們查過他的底細,他之前并沒有犯罪記錄,他怎么會找上你的?”
“因為……因為之前我曾經找他銷贓過,將幾件盜竊過來的古玩,拿給他銷貨。”
“可以說,那時候的鐘強,只是對古玩非常感興趣,盡管他也看出,這些東西來路不正,但還是愿意收下。”
“但是后來有一次,鐘強意外從江南市那頭得知一個消息,一件珍貴古玩被飛賊劉盜走,而那件丟失的古玩,就是他收購的那件。”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你是飛賊劉的身份?”顧晨問。
劉遠默默點頭:“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精明的商人。”
“因為幾次合作,都讓他嘗到了甜頭,因此他非常希望能跟我入伙,一起干一些大事,甚至想邀請我一起盜墓。”
“可是鐘強的記錄很干凈。”吳乾豐說。
“哈哈。”聽聞吳乾豐說辭,劉遠直接干笑兩聲,道:“鐘強是個非常精明的商人,他知道如何慫恿他人替自己辦事,而讓自己置身事外。”
“他采取收購的方式,慫恿不少人偷竊過古墓,他并不干凈,而且因為知道我飛賊劉的身份,甚至不惜以揭發檢舉來威脅,讓我跟他合作。”
“可是你有10年的誓言。”袁莎莎提醒著說。
“沒錯。”劉遠并不否認,直接道:“我也是跟鐘強說過,我告訴他,10年后,我可要替他做件事,作為我們直接的了結,以后誰也不欠誰的。”
“不過鐘強似乎也非常明事理,在得知我妻子的臨終遺言后,也表示同意。”
“而這次偷梁換柱,也是他精心部署過的,目的就在于將喬治手里的正品,用偷梁換柱的方式換成贗品。”
“為此,鐘強也不惜重金,讓手藝人模仿喬治那條珍珠項鏈的成色,重新打造了一條仿制品,讓喬治發現不了。”
頓了頓,劉遠也是沒好氣道:“可萬萬沒想到,手藝人粗心大意,竟然在珍珠項鏈中漏掉一顆。”
“而喬治這個老家伙,卻又偏偏是個強迫癥,竟然在給眾人欣賞參觀之后,時不時拿在手里,又重新數過一遍珍珠的數量。”
“可以說,如果沒有喬治那個老家伙的疑心病,或許到他參展結束回國,都不一定知道手里的寶貝疙瘩是假的,只能說我們運氣不好。”
“沒錯,你們確實有點背。”顧晨默默點頭,感覺天道輪回說,確實有那么些威力。
至少劉遠十年不出手,尚且可以安穩度過,可一旦出手,即被抓個現行。
可見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吳乾豐也是若有所思:“那照你這么說來,鐘強可是個老手了?”
“沒錯,他才是背后的真正主使,要不是他威脅我,或許我現在可以一直陪著女兒,安享晚年。”
“可畢竟在人家的地頭上,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喂不飽他這個白眼狼,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抬頭看著顧晨,劉遠又道:“雖然我知道,幫他鐘強這最后一次,只是他說說而已,但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他今后可能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我身份說事,我也早已做好跟他魚死網破的準備,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會坐牢,但是,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么快。”
說道這里,劉遠長嘆一聲,忍不住擠出幾滴眼淚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女兒結婚的日子?”
“放心吧,你女兒劉敏可不像你,至少她是個單純的幼兒園老師,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飛賊,你想過沒有?你女兒會怎么看你?”
盧薇薇也是見掏心窩子話說出。
然而在聽到盧薇薇道出自己女兒劉敏的具體信息后,劉遠卻突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