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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線索源頭

  在眾人看來,那天出現的情況的確不一般。

  尤其是徐陽跟花花這兩個人物能走到一起,這讓大多數人還是不敢相信。

  畢竟,趙波跟徐陽,之前還在酒吧跟小丑俱樂部的人起過沖突。

  尤其是眾人聽到趙波的講述,才清楚蓉城眼鏡蛇俱樂部與魔都小丑俱樂部之間的恩怨。

  可明明是兩支不友好俱樂部的職業飛手,卻突然看起來非常熟悉。

  并且花花是繞過趙波,單獨和徐陽離開。

  這種古怪的行為,多少讓人浮想聯翩。

  甚至到最后,徐陽也沒有向趙波透露交談的信息,這反而讓大家感覺,這是不是小丑俱樂部的花花,在使用離間計?離間兄弟二人?

  但就之后所發生的情況,大家的確相信,離間計的成分要多一些。

  因為從那之后,徐陽跟趙波之間,的確沒有之間那樣熱情。

  兩個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甚至都開始單獨活動。

  這點從徐陽單獨在酒吧過夜就不難看出,兩人的隔閡似乎越來越大。

  聞言盧薇薇說辭,徐陽不由嘆息一聲,也是老實交代道:“其實那天花花找我,只是跟我談論了一下我的職業問題。”

  “你的職業問題?怎么說?”盧薇薇有些不太明白。

  徐陽則是雙手捂臉,慚愧著說道:“其實,我最近的狀態起伏很大,那都是因為得知花花交了一個男朋友。”

  “你們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容易被情緒影響,所以,也正是因為注意力不集中,才導致現在的狀態一路下滑,甚至到了要被俱樂部裁員的邊緣。”

  “后來花花也看出了我的問題,所以就私下問過我,但我一直沒說清楚。”

  “直到后來,她聽說這次的fpv穿越機競速大賽江南市分站賽,將是我證明自己的最后一戰時,她忽然開始擔心起來。”

  “所以,她主動聯系過我幾次,但是因為都有趙波在身邊,所以,我不方便接聽她的電話。”

  “可是后來,也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次,我們在爛尾樓訓練場,花花有一次的找到我。”

  “可這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我不方便跟大家透露這些,所以……”

  “所以你就把花花單獨叫走,跟她說明了這件事情對嗎?”還不等徐陽把話說完,顧晨便直接問他。

  徐陽默默點頭:“沒錯,大概情況就是這樣,花花質問我,為什么狀態會糟糕成這樣?”

  “她鞭策我,無論如何,這次比賽一定要打進前三名,否則以我目前的狀態,鐵定是要被俱樂部掃地出門的。”

  “因為俱樂部是不會允許一個長期沒有技術長進的職業飛手,占用俱樂部的寶貴比賽名額。”

  幽幽的嘆息一聲,徐陽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原本俱樂部就是各大老板燒錢推廣品牌的工具,但這個工具一旦不能替老板們創造價值,那就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優勝劣汰,原本就是自然規律,但是作為國內最早的一批職業飛手,花花不忍心我繼續這樣沉淪下去,所以才跟我說了些鼓勵的話。”

  “真的是這樣嗎?”王警官抬頭盯著徐陽。

  徐陽微微點頭:“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但這種事情,我總不可能跟趙波講吧?”

  “反正,趙波誤會我沒關系,但是我依然把他當兄弟。”

  “那你就不擔心,趙波跟你友盡嗎?”袁莎莎也感覺,徐陽這個悶葫蘆,如果什么都不說,那么趙波會怎么想?

  但徐陽卻是笑著搖搖腦袋,否認著說:“我們之間的友誼,已經存在了很多年,而且,我非常清楚趙波的脾氣。”

  “即便我們之間鬧出各種不愉快,但是過不了幾天,大家又會像之前那樣沒心沒肺。”

  “總之,時間會化解一切矛盾……”

  徐陽在審訊室內滔滔不絕,似乎說的有板有眼。

  而至于徐陽是否真的去過這家船長酒吧,顧晨目前還不能判斷,感覺只能調查之后再做判斷。

  于是在跟徐陽簡單的做了一些詢問之后,便讓徐陽暫時回去,準備第二天的飛行訓練。

  送走了徐陽,盧薇薇這才提醒顧晨道:“顧師弟,走了一個徐陽,隔壁還有一個花花呢。”

  “我知道。”顧晨深呼一口重氣,也是轉身說道:“現在去問問這個花花,看看她是怎么說的?”

  “如果沒有什么問題,也讓她先回去,不能因為我們調查案子,就耽誤這些人的寶貴訓練時間。”

  “了解。”感覺現在是大家最難的時候,盧薇薇也非常能夠理解顧晨的想法。

  一方面,顧晨帶領的芙蓉分局代表隊,要作為這次fpv穿越機競速大賽江南市分站賽的本土隊伍參賽。

  各種零基礎訓練到現在,已經取得了許多長足的進步。

  可現在,突然遇到這種事情,顧晨的心思肯定會轉移到案件當中。

  那么所謂的訓練,勢必會受到嚴重影響。

  盧薇薇是知道顧晨的脾氣,典型的工作狂屬性。

  在沒有抓到真正兇手之前,顧晨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著要在案件和比賽之間做到平衡,盧薇薇甚至有些絕望,心說怎么會攤上這種事情?

  原本大家都已經有了一定的訓練節奏,可現在看來,似乎要就此中斷。

  這邊盧薇薇還在為訓練的事情發愁時,顧晨已經帶著大家走進二號審訊室。

  由于在隔壁的一號審訊室待得時間有些長,因此當顧晨幾人進入時,二號審訊室的花花,此刻正趴在審訊椅上呼呼大睡。

  顧晨將記錄本放在桌上,在飲水機旁倒上一杯水,端在花花面前的托板上,這才推了推花花的肩膀。

  “嗯?”

  花花嘟囔一聲,微微抬起腦袋,睡眼惺忪的看著顧晨。

  “是你啊?”打上一記哈欠,花花有些不滿道:“為什么大晚上的,還要把我叫到這里?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你們不是應該休息嗎?難道你們明天不訓練嗎?”

  花花的一連串發問,也表示出自己的不滿情緒。

  但顧晨并不介意,反而是抱歉著說道:“這么晚把你叫到審訊室,的確有些很抱歉。”

  “但是想必你也已經知道,杭城影子俱樂部的張牧之溺水身亡。”

  “我知道。”這邊顧晨話音剛落,花花便點了點頭,附和著說:“回到酒店的那些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我也是在我們俱樂部群里看到的消息,張牧之是挺慘的。”

  話音落下,花花頓時目光一怔,猛的抬頭看向顧晨:“可是,顧警官,張牧之的溺水身亡,你把我叫到警局來做什么?我跟張牧之又不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你先別急。”見花花此刻還在為大晚上被警方帶到警局而不滿,顧晨也是趕緊安慰。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在路上碰見了一名長相跟徐陽頗為相似的司機,當時這名司機,開著一輛白色轎車,來到了今天我們參加訓練的江南湖賽區附近。”

  “而今天,張牧之就在江南湖賽區附近溺水身亡。”

  “所……所以呢?”花花有些不太明白。

  而顧晨一旁的盧薇薇則是趕緊解釋:“我們懷疑,張牧之的死有蹊蹺,因為張牧之是游泳健將,還做過游泳教練。”

  “就這種游泳高手,突然就悄無聲息的死在湖中甚至都沒有發出半點動靜,所以我們懷疑,他的死,或許是一場謀殺。”

  “謀殺?”當聽見盧薇薇的“謀殺”二字時,花花的表情明顯變得驚詫起來。

  但是短暫的平復心情之后,花花還是冷靜的問道:“你們說的謀殺,有證據嗎?”

  “目前正在調查。”王警官說。

  “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花花還是不解。

  袁莎莎則是趕緊解釋:“其實就是因為昨天晚上,那輛開往江南湖賽區的白色轎車司機,跟徐陽的長相頗為相似,所以我們也在調查。”

  “但是后來,也就今晚,那輛白色轎車也來過江南湖賽區附近,而且時間就在張牧之溺水身亡的那段時間。”

  “所以我們去調查那輛白色轎車,但是卻發現白色轎車燒成骨架,所以我們調查了徐陽。”

  “但是考慮到,你跟徐陽的一些特殊關系,所以才準備把你叫過來問話,這么解釋你能理解嗎?”

  “原來是這樣?”聽袁莎莎這么解釋,花花似乎能夠理解一些。

  顧晨也不墨跡,直接打開記事本,問道:“花花,你的真實姓名叫什么?”

  “叫……叫趙鵑。”花花說。

  “杜鵑的鵑嗎?”顧晨問。

  花花嗯道:“沒錯,所以我的綽號叫花花。”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繼續做著筆錄。

  “身份證號碼是……”

  根據顧晨的要求,趙鵑將自己的個人信息一一告知。

  顧晨記錄完整之后,問趙娟:“張牧之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不太了解。”趙鵑搖搖腦袋。

  “沒關系,能說多少說多少,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王警官道。

  花花冷靜幾秒,這才抬頭回憶著說:“張牧之這個人,看上去挺喜歡交朋友的,他話特多的那種,跟誰都能聊幾句,喜歡套近乎。”

  “但是這個人吧,人品不太行,但是飛行技術還可以,所以混到了杭城影子俱樂部隊長的職務。”

  “杭城影子俱樂部,實力如何?”顧晨問。

  花花搖搖腦袋:“一般般,但是每次都能利用我們各大俱樂部之間的內斗,坐收漁利。”

  “像之前的一些分站賽,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利用我們這些俱樂部的戰術狗斗,左后混到不錯的成績。”

  “反正,表面上這個人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小心眼,心機重。”

  “那他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顧晨又問。

  “得罪過什么人?”花花眉頭一挑,也是努力回想。

  片刻之后,卻是搖搖腦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張牧之的人緣,總體來說,在圈內不好不壞。”

  “可能是我對他了解的不多吧,所以……所以也不能給你們提供有用的價值,很抱歉。”

  “好吧。”知道在花花這里,也問不出太多的情況。

  主要是從花花的口中,顧晨看不到這個張牧之跟花花有何交集?

  于是顧晨轉移話題,又問花花:“你跟蓉城眼鏡蛇俱樂部的徐陽跟趙波,曾經都是隊友?”

  “啊?”感覺轉彎太快,花花的思緒還沒轉移過來。

  被顧晨這么一問,險些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就是問你,跟蓉城眼鏡蛇俱樂部的徐陽跟趙波,是不是曾經的隊友?”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復述一遍,再次提醒。

  “呵呵。”聞言盧薇薇說辭,花花不由干笑兩聲,反問道:“是徐陽告訴你們的吧?”

  “也是趙波告訴我們的。”顧晨右手轉筆,又問:“你跟徐陽還是曾經的戀人關系?”

  “算……算是吧。”感覺被這些警察,知道了自己的一些隱私。

  花花顯得有些難為情。

  要知道,花花給眾人的形象,一向都是那種冷峻的大姐大形象。

  尤其是在飛手圈里,更是高冷的代名詞,看誰都不順眼的那種。

  留著短發,到處紋身,給人一種普通人很難接近的感覺。

  尤其是跟眼鏡蛇俱樂部的沖突,似乎感覺這是個跟眼鏡蛇俱樂部職業飛手水火不容的大姐大。

  可結果,大家卻忽然發現,這個經常給眼鏡蛇俱樂部找麻煩的大姐大,本身自己之前就是眼鏡蛇俱樂部的一員。

  不僅如此,這位大姐大還曾經和眼鏡蛇俱樂部的徐陽有過一段感情經歷。

  這種強烈的反差,剛開始還是讓顧晨幾人頗為震驚。

  但現在,壓力卻轉移到花花這頭。

  因為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尷尬的事情。

  “花花。”見花花趙鵑愣在當場,盧薇薇也是叩叩桌子,提醒著說:

  “在問你話呢?你既然跟徐陽有過一段感情經歷?那又為什么要處處跟他作對?甚至還在酒吧,跟他們挑起沖突?”

  “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被盧薇薇一連串的問了許多,花花此刻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似乎不知該如何招架。

  顧晨則是緩緩說道:“那天在爛尾樓賽場,你跟徐陽去到角落,到底說了些什么?”

  “這……這很重要嗎?”花花抬頭看向顧晨。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提醒著說:“但凡跟案子有關的線索,我們都必須要掌握清楚。”

  “你可以把那天你們之間談論的情況,跟我們說明一下。”

  “其實也沒什么?”感覺自己現在早已是疲憊不堪,花花也是緩緩說道:

  “因為我知道,徐陽現在的狀態非常糟糕。”

  “而且,我聽說徐陽這次的參賽,可謂是他的生死戰,因為徐陽已經低迷了大半年時間,如果長期這樣下去,他很有可能在這次比賽之后,被蓉城眼鏡蛇俱樂部裁員。”

  重重的嘆息一聲,花花也是不由感慨:“你們或許不知道,我跟徐陽很早就認識,當初大家都是為了夢想而成為職業飛手。”

  “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徐陽被裁員,那么他將很有可能告別fpv穿越機競速這個圈子。”

  “到那個時候,當初最早的那批人,或許就所剩無幾,我只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所以……”

  抬頭看著顧晨,花花也是表情復雜道:“所以那天,我只是給了他一些鼓勵,讓他一定要堅持下去,無論如何,都要闖進分站賽前三……”

  花花幾乎是見徐陽的口述,用另一種方式復述了一遍。

  顧晨在記錄的同時,也在分析兩人之間的差異。

  但是一輪記錄下來,顧晨發現,兩人的說辭幾乎是相差無幾,想想或許是自己調查方向搞錯了。

  于是顧晨將筆錄本合攏,也是緩緩說道:“花花,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繼續準備明天的訓練。”

  “另外,如果發現這些俱樂部之間,有哪些異常的人員,請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好!”感覺自己終于能離開警局,花花此刻的心情異常復雜。

  感覺這一晚上,似乎自己大姐大的形象,要在這幫警察面前扒個精光。

  帶著沮喪,花花走出房間,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返回入住賓館。

  翌日清晨。

  顧晨幾人早早起床。

  由于夜晚在芙蓉分局辦公,因此大家都睡在警員宿舍。

  然而到了早上7點,正在洗漱的顧晨,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起。

  顧晨甩了甩手上的水漬,直接走到床頭柜前,發現來電人是劉靜茹時,顧晨表情一呆,這才一拍腦袋。

  響起每天早上7點,負責對接自己代表隊的劉靜茹,都會來賓館門口敲門,給大家安排一天的訓練。

  可昨晚辦案到深夜,大家都在警員宿舍休息,愣是沒回賓館。

  想到這里,顧晨也是嘆息一聲,趕緊劃開接聽鍵。

  “顧晨學長,你們怎么回事啊?敲門也沒個回應,薇薇姐那頭的房間也沒回應。”

  “劉靜茹。”見劉靜茹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顧晨這才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昨天江南湖賽場不是發生了意外溺水事故嗎?”

  “昨天晚上,我們團隊都在處理這件事情,所以……”

  “所以……你們沒有回賓館?”劉靜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顧晨嗯道:“能不能給我們放一天假,今天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不行啊,你們的訓練才剛剛有起色,怎么突然就半途而廢呢?你們不想代表江南市警隊比賽嗎?”

  被劉靜茹這么一問,顧晨忽然尷尬起來。

  這就是自己最擔心的問題,為了調查張牧之的死因,今天的時間尤其寶貴。

  可放棄案子,去參加訓練,顯然不是自己的作風。

  如果將這件案子交給其他人,其他人未必就比自己更了解案件始末。

  尤其是今天,自己還必須去趟市局技術科,確定張牧之的具體死因。

  因此,顧晨非常清楚,今天上午的訓練,自己所在的團隊,鐵定是要落空的。

  想想自己身上的擔子,顧晨忽然妥協著說道:“要不這樣,我讓王師兄,盧師姐還有小袁他們,跟你去訓練場地繼續訓練,我留下來處理案件,你看如何?”

  “難道你不參加?”劉靜茹頗感失望。

  顧晨問道:“等我處理掉這些事情,我一定盡快歸隊,目前來說,也只能這樣,你覺得呢?”

  這邊顧晨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卻是靜悄悄的。

  也是過了好一會兒,顧晨這才聽見劉靜茹的妥協:“那行吧,畢竟你們代表的是整個江南市警隊,訓練肯定是不能落下。”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能把你手里的事情交給其他人最好……”

  “不可能。”這邊劉靜茹話音未落,顧晨便直接打斷著說:“這件事情,非我親自參與不可,我現在就聯系其他人,讓他們趕往指定訓練場地。”

  話音落下,顧晨又趕緊追問了一句:“今天的訓練場地,還是江南湖的湖飛賽場嗎?”

  “嗯。”知道顧晨的態度,幾乎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劉靜茹還能說什么?

  以前只在白小蘭那頭聽說過顧晨的一些事情,可現在看來,這還真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人。

  劉靜茹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了,可現在感覺跟顧晨一比,自己這點努力,忽然就變得微不足道。

  感覺妥協一下,是對雙方都有好處,劉靜茹也只能勉強答應:

  “那你就讓王警官,盧警官還有袁警官,趕緊過來參加訓練。”

  “我這都是從各大俱樂部的牙縫里擠出的時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趕緊的,我會在江南湖湖飛賽場等你們。”

  “好的。”顧晨也是簡單的回了一句,這才掛斷電話。

  顧晨目前非常清楚,之前碰見的白色轎車,必然是這次案件的關鍵所在。

  而今天需要驗證的東西還有許多,重點在市局技術科檢測室。

  于是顧晨趕緊撥通了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的電話,將今天的工作安排告知給眾人。

  而自己則叫上吉喆,早早的開車,前往市局技術科。

  上午7點40分。

  顧晨已經將車停在市局大院,讓吉喆在車上等候,而自己則一路奔走來到技術科檢測室。

  由于市局技術科的特殊性,經常性的有夜班值守,因此無論何時,都有值班法醫待命。

  所以顧晨趕到時,檢測室隔壁的等候區,已經有幾名法醫助理在那休息。

  顧晨直接走了進去,敲響了玻璃大門。

  其中一名叫小吳的法醫助理,這才睡眼惺忪的看向顧晨,不由愣道:“顧師兄,你這么早過來了?我們這都還沒上班呢?”

  “時間緊任務重,我現在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顧晨走過來,直接與小吳交流起來。

  小吳也是咧嘴笑笑,調侃著說:“聽說顧師兄這次要代表我們整個江南市警隊,參加fpv穿越機競速大賽江南市分站賽。”

  “可就這樣,你都能擠出時間來我們這里?你還真像我們高師兄所說的那樣,簡直就是累不死的怪物。”

  “哈哈,那這個高川楓,還說過我什么來著?”顧晨也是帶著調侃的語氣,繼續追問。

  法醫助理小吳不由撓撓后腦,也是憨笑著說道:“他還說,你顧晨經常喜歡大半夜的找他幫忙檢測,反正夜里找他最多的就是你。”

  “不過,高師兄說你還算厚道,知道在忙碌之后,用他最愛吃的雞腿犒勞,還算有點良心。”

  “嗯。”聽聞法醫助理小吳的一番說辭,顧晨不由甩了甩右手食指,也是贊同著道:“這話聽著,的確是他高川楓的原話。”

  “不過,我現在需要趕時間,昨天交給你們的任務,不知道你們昨晚有沒有加急檢測?”

  “害,高師兄就知道你會這么問。”法醫助理小吳揉揉雙眼,也是打著哈欠道:

  “你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昨天晚上,就加班加點,一直忙碌到清晨才結束。”

  “高師兄呢,他剛走,去宿舍睡覺,讓我留在這里,說你顧晨一定會一大早過來跟他要東西,所以,讓我留在這里,跟你交接一下。”

  “呵呵,是嗎?”聽小吳這么一說,顧晨感覺,高川楓還算靠譜。

  這幾年的“麻煩”下來,高川楓早就摸清了顧晨的習慣,也知道顧晨的脾氣。

  因此連夜將相關檢測做完,就等著第二天顧晨上門要東西。

  也是顧晨趕緊說道:“那趕緊的,帶我去看看。”

  “行,顧師兄跟我來。”小吳拍拍嘴,原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沒精打采的拿出鑰匙,直接帶著顧晨往隔壁檢測室走去。

  檢測室大門推開,此時此刻,張牧之的尸體,依然用裝尸袋包裹著,躺在檢測臺上。

  而另一側儀器檢測區,文件歸納處,見習法醫助理小吳,立馬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交給顧晨,說道:

  “高師兄說,經過初步檢測,死者張牧之并沒有發現明顯的發病狀態,死因來自于溺水,并且生前有強烈掙扎的反應。”

  顧晨一邊翻看著檢測報告,一邊回想著當時的情況,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沒錯,死者張牧之的確在溺水的時候,有過強烈的掙扎現象。”

  “但是很可惜,這一切的掙扎,都是發生在水下,因此水面上沒有太多動靜,而岸邊的人員也發現不了,這就是悲劇。”

  “是啊。”見習助理小吳完全認同,也是繼續解釋:

  “高師兄也說過,根據你提供的線索,的確感覺死者的溺亡,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因為死者生前有過劇烈的掙扎,這點從死者的痛苦表情就可以看出。”

  “而且,你也說過,死者之前是個游泳健將,還當過游泳教練,按理來說,水性應該非常不錯。”

  “可就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溺水身亡,這就很難說的過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死者在水下遭遇事故,導致自己不能浮出水面,最后因為缺氧而溺水身亡。”

  “嗯。”聽聞見習法醫助理小吳的說辭,顧晨只是“嗯”了一聲,這才抬頭又問:

  “那昨天晚上,讓你們在那輛燒毀車輛提取的物資,有沒有檢測出相應的成分?”

  “有一些。”見顧晨問題,小吳又從文件架中,將另一份編號文件抽出,遞給顧晨道:

  “這是我們檢測過的一部分物資報告,基本可以斷定,那些被燒成灰燼的,如黑泥一般的物資,基本上是一些塑料制品,也一些膠裝物質。”

  “如果按照顧師兄之前的提醒,那或許就是潛水裝備。”

  “金屬零件檢測呢?”顧晨問。

  “在這。”小吳趕緊替顧晨多翻一頁,提醒著說:“經過我們昨天晚上的檢測,還有目前市場上相應的潛水裝備配件資料進行對比。”

  “我們發現,昨天晚上我們所搜集的這些金屬配件,的確有很大程度來自于潛水裝備。”

  “能通過這個,找到相應的品牌型號嗎?”顧晨抬頭問他。

  “這個……”小吳有些為難,但還是附和著說:“也是能的,但是這種潛水裝備,有多家品牌和型號,都采用一些相同的廠商配件。”

  走到一處證物存儲架旁,見習法醫助理小吳,戴上白手套,將其中一個儲物箱取下,端到顧晨跟前。

  隨后,將用透明取證袋編號包裝的金屬配件,捏在手中提醒著說:

  “這是我們昨天在火災現場搜集的零部件,這個金屬配件上面,開頭部位有大寫的英文標注,后面的相應的數字編號。”

  “我們昨天晚上,通過對英文字母的搜索,發現這是一家江南市本地的五金企業,生產的相關配件。”

  “而這家企業所生產的所有相關的金屬配件,都標注有相應的英文開頭。”

  “那就是說,這套潛水裝備的零部件,來自于我們本地的這家企業提供?”顧晨趕緊問道。

  小吳默默點頭:“我想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目前來說,不太清楚是提供給哪家制作潛水裝備的企業。”

  “既然有編號,我想應該可以追蹤到。”感覺自己是掌握了相關線索,顧晨心里還是美滋滋。

  這樣抽絲剝繭般的調查,比自己大海撈針要靠譜。

  想到這里,顧晨趕緊掏出手機,開始將相關金屬配件拍照取證。

  隨后將相關的檢測報告夾在懷中,叮囑著說道:“讓高川楓聯系的死者家屬,你們負責對接一下,重點搞清楚,死者張牧之之前的情況,尤其是死者生前到底有沒有相關疾病?這點很重要。”

  “我知道,高師兄已經跟我交代過,我們昨天晚上已經通過杭城影子俱樂部的其他人員,弄到了死者家屬的聯系方式。”

  “死者家屬,目前正在從杭城趕往江南市的路上。”

  “行,我知道了。”顧晨揚了揚手中的資料,邊走邊道:“記得有情況,隨時跟我保持溝通。”

  “明白。”小吳目送顧晨離開檢測室,也是提醒一句道:“高師兄還讓我不要忘記告訴你,他的雞腿,要雙份的。”

  顧晨沒有回復,只是高舉搖晃的右手,表示明白。

  來到樓下,顧晨直接讓吉喆開車,根據技術科提供的線索,開車來到高新區五金城附近。

  這里有著江南市最大的一家五金交易市場,許多門店的背后,都是工廠。

  由于江南市五金交易市場,屬于前店后廠的模式,因此要找到廠家,其實直接可以從門店了解。

  而且五金配件這種東西,加工難度不算很大。

  因此,大一些的企業,會緊鄰電鍍園,而小一些的企業,則會租賃一些小廠房進行生產。

  有的時候,工業區里的一家1000平米左右的廠房,會出現幾家小廠拼租的現象。

  但對于江南市五金市場上的各種零部件,其實大部分都是由小作坊生產。

  質量從高到低,也分不同等級。

  顧晨由于之前辦案,曾經來過這里,因此對這片區域也是相當熟悉。

  顧晨很快找到一家面積較大的老字號店面,直接將用透明取證袋包裝,印有字母和數字編號的零配件,亮在柜臺上問道:

  “這種配件,知道是誰家生產的嗎?”

  見顧晨穿著一身警服,柜臺后頭的年輕男子,頓時拿在手中端詳一番。

  于是問身邊的一名年長男子道:“老徐,這個st開頭的英文字母,是盛天的家的嗎?”

  “我看看。”聞言年輕男子說辭,年長男子頓時接過配件,也是仔細端詳一番,這才嗯道:

  “沒錯,是盛天家的,他家的零配件,我家一直都在賣。”

  “那這是從你家賣出去的嗎?”顧晨又問。

  年長的男子思考幾秒,也是微微點頭,不由分說道:“好像是從我家賣出去的吧?這種零配件做的不多,賣出去的很少,好像是用在潛水裝備上的。”

  聞言,年長男子說辭,顧晨心中頓時有底,趕緊又問:“那你知不知道,買走這些零配件的客戶是誰?聯系方式有嗎?”

  “呃……有,好像我有他家采購的電話,你等等。”

  年長男子碰了碰年輕男子的胳膊,提醒著說:“把這個編號輸入電腦,找一找是哪家客戶買走了這種零配件。”

  “明白。”年輕男子聞言,立馬根據顧晨提供的配件編號,在自家電腦中查詢起來。

  而顧晨和吉喆也都走到男子身后,現場觀摩。

  片刻之后,男子很快根據編號找出客戶,忙道:“是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的采購,每兩個月,這個采購都會過來采購一批零配件,上一次采購是在上個月。”

  “但是這種配件,他們采購的并不多,其他幾種配件采購的多。”

  “只有這家采購過這種零配件嗎?”顧晨趕緊追問。

  年輕男子撓撓后腦,似乎對于相關業務還有些生疏。

  倒是那名年長男子,在短暫思考了幾秒后,這才緩緩說道:“應該是吧?”

  “我記得,這個零部件裝備,好像是這家公司,從國外的一家潛水用具上拆下來的,然后拿到我這里找材料。”

  “反正我記得,當時他逛遍了我們整個市場,都找不到相關配件,因為這種配件比較特殊,用的人也不多,所以不好找,也沒有。”

  “所以,后來我跟他說,如果他把訂單下到我們檔口,數量多的話,我們可以聯系相關廠家,幫他單獨開套模具,當時他也答應了。”

  “所以,就付了一些訂金,然后我就聯系了盛天五金制品廠,讓他們派人過來取走零件,然后根據配件樣式,開了模具。”

  “所以,后來這家波特潛水裝備用品的廠家,就一直在我們檔口下單。”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每隔一兩個月,都會下一批訂單,積少成多,所以模具錢也早就賺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聽聞年長男子說辭,顧晨頓時心中有底。

  要知道,這可是盛天五金配件廠,單獨給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開的模具。

  而且這種零配件用處不多,所以原則上說,只有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在使用這種配件。

  那么根據這些線索,顧晨感覺,可以去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問問情況,或許可以搞清這家公司的銷售渠道。

  雖然產品面向全國,但是對于江南市來說,產品的銷售渠道應該是清晰的。

  于是顧晨跟年長男子,問來了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的聯系方式和地址,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來到高新區一處工業區內,此時的不少工廠都干得熱火朝天。

  顧晨在工業園區門口,根據指示牌,很快找到了波特潛水裝備用品廠家的具體位置。

  這是一家位于工業區角落位置的一家小企業,規模不算很大,在整個工業園區,只租有一個廠房。

  而辦公區,顧晨看見波特公司的招牌,跟其他公司的辦公招牌掛在一起。

  很顯然,連辦公樓都是拼租的。

  但這意味著,一個上午的時間,顧晨已經掌握了潛水裝備的生產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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