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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采蘑菇的小男孩

  “我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我也會勇敢面對。”聽著顧晨的一番說辭,趙長林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郁悶。

  要知道,這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現實,可這一切,似乎正在發生著。

  義子趙俊博,不論從哪個角度調查,似乎都跟殺人兇手聯系在一起。

  趙長林現在也不執著下去了,他知道,兒子趙小斌的死,總該有個說法。

  可如果趙小斌的確是被趙俊博殺害,那趙長林也絕對不會答應。

  “趙老板。”也是見趙長林過于傷感,王警官也是安慰說道: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畢竟,這個趙俊博和趙小斌都是您兒子,可兄弟相殘,的確讓人寒心。”

  “可有時候,你自己也得擦亮眼睛,如果趙俊博的確如我們所說的一樣,就是那個殺人兇手,那門,有時候,大義滅親也是需要的,你明白我意思嗎?”

  “我當然明白。”面對王警官的瘋狂暗示,趙長林又怎么會不明白呢?

  此刻的趙長林也是長嘆一聲,這才喃喃說道:“你們是想讓我配合調查,一起揪出趙俊博犯罪的證據對嗎?”

  “沒錯。”見趙長林已經非常清楚,于是盧薇薇趕緊又道:“這個趙俊博如果真是殺人兇手,那么這一切的布局,可見他心思縝密。”

  “如果在沒有太多證據支撐的前提下,讓他乖乖招供,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有些時候,我們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你……你們說的非常手段是什么?”趙長林似乎不太了解。

  盧薇薇瞥了眼顧晨,顧晨則是認真回道:“我們需要引蛇出洞,如果線索都指向趙俊博,但是證據不足,那就必須得逼他一把,讓他主動進入我們的圈套。”

  顧晨之所以這么說,也是清楚知道,趙俊博這個家伙,其實并不好對付。

  現在顧晨也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認定兇手就是趙俊博。

  可現在,要想讓兇手自己顯露破綻,還需要用引蛇出洞這招。

  當然,這招顧晨團隊在之前的桉件辦理中,也是屢試不爽。

  就是抓住嫌疑人擔驚受怕的特點,采取引蛇出洞,讓嫌疑人自己落入圈套。

  這樣一來,還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顧警官,怎么辦?你說。”趙長林此刻也看得出來,顧晨其實是有辦法的,只是需要自己配合。

  因此,趙長林這才催促顧晨。

  顧晨看看左右,見辦公室內大門都已關閉,這才示意大家向自己靠攏。

  隨后,顧晨這才緩緩說道:“如果兇手是趙俊博,那么袁嘉良很有可能是被他殺害的,并且,兩人熟人關系也是可以推敲的。”

  “畢竟,趙俊博跟肖夢琪關系很好,還差點成為戀人。”

  “而袁嘉良也一直在苦苦追求肖夢琪,肖夢琪就是兩人關系的紐帶。”

  “如果說,之前我們的推理沒有問題,15年前,謀害你兒子趙小斌的人員當中,或許就有袁嘉良和肖夢琪。”

  見趙長林眉頭一挑,顧晨又道:“當然,袁嘉良和肖夢琪或許只是幫兇,但至少說明,三人當年是認識的,可能關系還不錯。”

  “趙俊博殺了趙小斌,而肖夢琪和袁嘉良負責協助處理尸體。”

  “后來,肖夢琪離奇死亡,現在袁嘉良也被人毒死。”

  “從房間內,袁嘉良中毒的跡象來看,他在死亡之前并沒有與人進行過激烈的打斗,而是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毒謀害。”

  “可袁嘉良會輕易喝下有毒的飲品嗎?我看不會,或許之后在熟人對話之中,兇手潛移默化間,這才出其不意,在袁嘉良的飲品中下毒,最終達到謀殺袁嘉良的目的。”

  “可現在,袁嘉良的死亡原因,還有相關線索,目前來說,還無法搜集,但我們恰恰可以利用這點,給他來個引蛇出洞。”

  “沒有條件,那就制造條件。”

  “沒……沒有條件,就制造條件?”面對顧晨的這番說辭,趙長林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于是忙問顧晨道:“顧警官,你說的這個制造條件,是指什么?”

  “制造一個目擊者,讓趙俊博自己上鉤。”顧晨說。

  趙長林一臉震驚道:“制……制造目擊者?這……這靠譜嗎?具體怎么做?”

  感覺警方竟然還有這一套?趙長林表示很震驚,但同時又很期待。

  畢竟,兒子趙小斌的死,自己久久不能釋懷。

  其實在趙長林心里,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為自己的兒子趙小斌報仇。

  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干兒子也在所不惜。

  因此,現在的趙長林,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而顧晨又恰恰給出了這種條件,這讓趙長林十分迫切。

  “具體這樣做。”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澹澹說道:

  “我們假設兇手謀殺袁嘉良,是在一種相對無人的環境下,也就是沒有目擊者。”

  “這樣一來,兇手便可以在行兇之后,全身而退。”

  “但如果有目擊者發現,那么兇手所做的一切都將暴露,只要目擊者向警方報桉,那么兇手就得就地伏法。”

  “所以,你們要制造一個目擊者出來?”趙長林說。

  顧晨默默點頭:“沒錯,我們要制造一個目擊者,而且這么目擊者,不能立馬向我們警方報桉。”

  “為什么?”趙長林表示不解。

  一旁的盧薇薇則是沒好氣道:“為什么?如果這個不存在的目擊者選擇向我們警方保安,那還需要演這一出戲嗎?不需要啊。”

  “我們制造出這個目擊者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是……是這樣啊?”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趙長林,此刻才反應過來。

  他趕緊拍拍腦袋,這才又問:“那顧警官,具體該怎么做?”

  “這樣。”顧晨頓了頓,短暫沉思幾秒后,這才又道:

  “我們假設這個目擊者,或許是個孩子,因為當時在山上,無意中看到了袁嘉良被害的場景。”

  “或者說,他有注意到兇手跟袁嘉良在一起,當時當時并沒有注意。”

  “直到后來發現,那個人離開之后,警方也發現了袁嘉良被毒害在那座山上的寺廟中,他這才感覺,那人或許就是兇手。”

  “于是,在那名兇手離開之后,這名目擊者就一路偷偷跟隨,發現了兇手的身份。”

  “但是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報警?可是他害怕報警之后,被兇手知道,找他報復,所以就約了我一個人,單獨前往一處秘密地點,因為那人只信任我。”

  “所以,顧警官的意思,你是想拿自己當誘餌?”趙長林似乎也聽出了顧晨的意思。

  顧晨默默點頭:“我們假設,這個目擊者年齡很小,還是個孩子。”

  “所以,在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時,出現了選擇困難癥。”

  “但是因為相信我,所以才約我單獨去一處秘密地點。”

  “可是……”聽到顧晨這么一說,趙長林有些猶豫,趕緊抬頭說道:“可是,趙俊博會相信嗎?他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我怕……”

  “他當然不會相信。”也是見趙長林提出質疑,顧晨這才笑著說道:“我讓你放出風聲,假裝不經意的告訴趙俊博這件事情。”

  “以趙俊博這種多疑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相信,不但不會相信,他肯定還知道,是警方和你,一起在試探他。”

  “我就是要讓他對你產生懷疑,所以這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目擊者的問題,而是趙俊博跟你之間的信任問題。”

  “這樣啊?”見顧晨的計劃當中,是一環扣著一環,趙長林猶豫片刻,又問顧晨:“那……那我具體該怎么做?”

  “你這樣。”顧晨湊到趙長林耳邊,開始小聲介紹自己的計劃。

  晚上9點20分。

  趙長林將車開到住所,一棟鎮上帶院的小別墅。

  這里是趙長林租下的住所,一家人住在這里很多年,由于房間眾多,因此,義子趙俊博也住在這里。

  此時此刻,大廳內依舊亮著燈光。

  客廳內,電視中正在播放著電視劇《潛伏》。

  然而趙俊博并沒有將心思放在電視上,而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面前放著一杯速溶咖啡。

  也是聽見院落中有一陣車輛引擎的動靜,趙俊博這才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緩過神來,立馬朝著門外走去。

  見干爹趙長林從車上下來,趙俊博這才趕緊主動上前,扶住趙長林道:“干爹,警察這么晚找你過去,到底什么事情?為什么要讓你單獨過去?”

  “沒什么?”趙長林一副疲憊模樣,也是直接走到客廳位置。

  趙俊博見狀,趕緊給他倒上一杯水。

  “你媽呢?”趙長林問。

  “帶著您干孫子,去市里買東西,估計今晚住在市里。”趙俊博說。

  “那就是說,今晚,只有我們兩父子在家咯?”趙長林手。

  趙俊博笑了笑:“干爹,您今晚是怎么了?”

  面對趙俊博的提問,趙長林面不改色的看著他,這讓趙長林整個人很不舒服。

  也是被老爺子看得有些難為情,趙俊博這才趕緊移開目光,端起茶幾上是咖啡,放入嘴中抿了抿,這才又問:

  “對了干爹,警察找你過去,還知名要單獨找你,到底什么事情?”

  “是你哥哥趙小斌。”趙長林說。

  “哥……哥哥?”也是聽趙長林這么一說,趙俊博似乎已經猜到了事實。

  畢竟,那具從山上找來的尸體,最后被法醫帶走。

  而且,干爹趙長林也提取了DNA樣本,很顯然,這是在匹配驗證那具尸體的具體身份。

  而現在趙長林這么一說,趙俊博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那具尸體到底什么情況?

  但趙俊博還是主動詢問道:“是那具尸體嗎?”

  “對,尸體的身份已經確認。”趙長林說。

  趙俊博心里咯噔一下,趕緊追問:“所以,那具尸體,真是我哥趙小斌的?”

  “嗯。”趙長林閉上雙眼,也是狠狠點頭。

  此刻的趙長林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怎么會呢?哥哥趙小斌,怎么會是那具被燒焦的尸體呢?這怎么會呢?”

  趙俊博似乎也不可置信,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片刻之后,他這才冷靜下來,趕緊又問趙長林:“干爹,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哥就是那具燒焦的尸體?”

  “對。”趙長林深呼一口重氣,也是悲傷不已道:“警方把我找過去,其實就是想告訴我真相。”

  “經過他們法醫團隊的檢測,事實已經非常清楚,那具尸體,就是趙小斌。”

  “而當年那場發生在隔壁海綿廠的大火,其實燒死的并不是那名來自鄂省的流浪藝人,而是我兒子趙小斌啊。”

  說道這里,趙長林雙手捂臉,忽然痛哭起來。

  趙俊博也是深呼一口重氣,趕緊將茶水遞到趙長林面前,也是安慰道:“干爹,您……您別激動,您身體不好,可不要太激動。”

  “如果哥哥趙小斌,就是那具被燒死的尸體,那這其中必有緣故,對,那名流浪藝人?”

  趙俊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趕緊又道:“我哥趙小斌,或許是被那名流浪藝人害死的。”

  “而那名流浪藝人,在殺死我哥趙小斌之后,或許是將自己的衣服換在我哥趙小斌身上,用我哥的身體來冒充自己。”

  “嗯?”見趙俊博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趙長林眉頭一挑,也是反問道:“俊博,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因為,您不是已經確認過嗎?那具埋葬在山上15年燒焦的尸體,就是哥哥趙小斌啊?”

  “你想,當天晚上,我哥把我給揍了,把廠里所有人都給得罪了,還各種發酒瘋,畢竟,他那個時候,已經喝的酩酊大醉。”

  “而最后,您過來給了他一記耳光,讓他短暫的蘇醒了一下。”

  “他離開之后,或許還帶著怒氣,沒準就在望巢鎮上碰見了那名拉二胡的流浪藝人。”

  “帶著怒氣的我哥,可能一言不合,就跟那名流浪藝人干起架來。”

  “然后一不小心,流浪藝人把我哥給打死了,然后為了逃避責任,這才上演一處移花接木,然后自己再銷聲匿跡,是這樣嗎?”

  也是見趙俊博在這說了半天,趙長林這才好奇問他:“俊博,你怎么會這樣想呢?”

  “啊?難道不是?”也是見干爹趙長林表情復雜,趙俊博這才又問。

  “我也不清楚。”趙長林搖搖腦袋,也是意味深長道:

  “但是,晚上警方跟我聊了很久,也安慰了很久,他們幫我梳理桉件,感覺,小斌的死,或許跟那個前段時間被毒死的那名外地人有關聯。”

  頓了頓,趙長林也是假裝思考道:“那個人叫什么來著?就是被人毒死在上山的那個人……”

  “袁嘉良?”趙俊博脫口而出,趕緊又道:“是不是叫袁嘉良?我記得,在警方那邊聽到過這個名字。”

  “對,就是袁嘉良。”也是得到趙俊博的提醒,趙長林這才恍然大悟,趕緊又道:

  “警方跟我說,小斌的死,或許跟這個袁嘉良有關系。”

  “畢竟,袁嘉良之前一直在外省,可這段時間,卻突然來到江南市望巢鎮。”

  “而且,袁嘉良在望巢鎮賓館,一住就是十幾天。”

  “而這十幾天時間,袁嘉良哪都沒去,就去那座山上,給那座野墳祭祀。”

  深呼一口重氣,趙長林又問:“俊博,我問你,這個袁嘉良,他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去山上祭祀那座野墳呢?”

  “這野墳存在于那座山上,也不是一兩天,那是整整15年啊。”

  “而野墳里埋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哥趙小斌。”

  “可袁嘉良一個外省人,他一來這里,就直奔墳墓過去,很顯然,他知道墳墓里埋葬的并不是那名流浪藝人,而是你個趙小斌。”

  “是……是嗎?”也是聽趙長林這么一說,趙俊博頓時心里咯噔一下,趕緊又道:

  “那袁嘉良,莫非就是殺害我哥趙小斌的兇手?”

  “或許是。”趙長林拿起茶水,放在口中輕輕抿上一口,他這才又道:

  “警方告訴我,那個被毒殺的袁嘉良,或許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

  “可能,小斌的死跟他有關,可能是被他所殺,也有可能,這個袁嘉良就是行兇的一份子,而他們當時肯定不止這一個人。”

  “不止一個人?呵呵,不會吧?”也是挺干爹趙長林如此一說,趙俊博頓時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趙長林可沒管這些,直接根據顧晨告知的情況,解釋給趙俊博道:

  “那個顧警官說了,根據他們團隊的推斷,這個袁嘉良,或許就是當年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兇手之一。”

  “所以袁嘉良知道那座墳墓里埋葬的人究竟是誰?”

  “但是這次轉移尸骨的過程中,棺材側邊,還有轉移埋藏尸體的新地點,都有被警方發現,帶有鬼頭圖桉的東西。”

  “而且這種東西,或許就是袁嘉良故意留給警方的證據。”

  “留……留給警方的證據?”趙俊博此刻早已聽懵。

  他不知道干爹趙長林在望巢鎮派出所里,到底跟警方溝通些什么?

  但是從趙長林口中套出的消息,卻是一個比一個讓趙俊博感覺心驚膽戰。

  似乎這每一條信息,都足以顛覆認知的存在。

  趙長林默默點頭,也是語重心長道:“那個顧警官告訴我,袁嘉良或許就是當年參與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一員,可是處于某種原因,他可能想將這件事情告訴給警方。”

  “但因為當年自己也參與過這種事情,所以袁嘉良不好招搖的跑去警局報桉,而是采取提供線索的方式,讓警方找到鬼王漫畫。”

  頓了頓,趙長林這才靠近趙俊博,在趙俊博耳邊小聲道:“那個老肖家的閨女,肖夢琪,你還認識嗎?”

  “啊?”聞言趙長林一說,反應慢半拍的趙俊博,直接嚇得身體向后一縮,也是一臉懵圈道:

  “知……知道啊,肖夢琪嘛,她以前不是來我們廠里做過暑假工嗎?她爸也在我們廠里工作過一段時間。”

  “你還追過她對嗎?”趙長林指著趙俊博說。

  “哈哈。”聞言干爹說辭,趙俊博尷尬的撓撓后腦,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干爹你還記得?”

  “我怎么會不記得呢?”趙長林長嘆一聲,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這么好一個姑娘,竟然因為感情問題,跳河自殺。”

  “但最可悲的是,人家跳河自殺,是為了前男友,跟你趙俊博沒有半點關系。”

  話音落下,趙長林也是下意識的瞥了眼身邊的趙俊博。

  趙俊博也是尷尬的一批,此時此刻,也不清楚,干爹趙長林,為什么要突然提這個?

  但是,趙俊博還是勉為其難道:“其實,只怪我們沒有緣分,而且,我學歷也不高,沒讀過什么書,所以,人家可能看不上我。”

  “胡說,是你自己不爭氣。”見趙俊博自責,趙長林也是糾正著說。

  見趙俊博只是干笑兩聲化解尷尬,此時的趙長林這才又道:

  “可惜了,那個肖夢琪跳河自殺,但是,警方卻告訴我,肖夢琪或許并不是自殺。”

  “什……什么?并不是自殺?”也是再次被干爹的說辭驚了一下,趙俊博整個人都不澹定了。

  于是趙俊博趕緊又問趙長林:“干爹,這些警察都調查到哪些東西?他們怎么就知道,這個肖夢琪并不是跳河自殺?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你緊張什么?”也是見趙俊博反應過于激烈,趙長林也是隨口一說。

  聞言趙長林說辭,心慌的趙俊博,這才趕緊努力平復下心情,又道:

  “這……這不是好奇嗎?您也知道,我跟肖夢琪關系還不錯,她跳河自殺那年,我還經常在夜里偷偷哭泣。”

  “畢竟,我也喜歡過她,她為前男友殉情,我感覺不值得。”

  “可現在,您又跟我說,肖夢琪不是跳河自殺,難道是被人謀殺?”

  “嗯。”趙長林輕嘆一聲,隨后雙手撐住膝蓋,努力站起身,來回走在大廳內。

  來到大廳的窗戶旁邊,趙長林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趙俊博,這才又道:

  “那個顧警官告訴我,當年肖夢琪的死有蹊蹺,因為說他殉情的人,至今沒有找到。”

  “而且,他們也問過老肖,也就是肖夢琪的父親,老肖也感覺自己當年被帶了節奏。”

  “為……為什么會這么說?”趙俊博還是不太明白,由于也站起身,走到趙長林身邊。

  趙長林轉過身道:“因為,顧警官他們,不僅跟老肖核實過當年的情況,他們還找到了肖夢琪當年的大學室友。”

  “也是從那個大學室友口中得知,就在肖夢琪去世前一天晚上,她還跟那名大學室友,聊起過她的旅游計劃,兩人甚至都約定了具體時間。”

  “可就在第二天,肖夢琪卻毫無征兆的死在河中,而且所謂的目擊者看見肖夢琪自己跳河,完全就是子虛烏有。”

  “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哪個人承認,當年就是他看到肖夢琪自己跳河的。”

  頓了頓,趙長林又道:“而且,當年不僅是流傳肖夢琪自己跳河,還有謠傳她為情自殺,因為男友跟其他女人好上了,所以肖夢琪一時心堵,氣不過。”

  “這才決定跳河自殺,但這一說法,也是在放屁。”

  “因為肖夢琪跟她前男友,其實早就已經分手。”

  “分手之后的肖夢琪,潛心創作自己的漫畫,而且還小有成就。”

  “可就是人家功成名就的時候,人家還會選擇自殺嗎?你忽然開始過的很好,你為什么要自殺?”

  “呃……”

  聽著干爹趙長林的一番說辭,趙俊博愣在當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趙長林轉過身,目光直視趙俊博道:“俊博,或許你還不清楚,這個前段時間被人毒死在山上的袁嘉良,其實跟肖夢琪是大學校友。”

  “而且,兩人都是隔壁班,關系很好的那種,袁嘉良當年在學校,甚至還追求過肖夢琪。”

  “啥?”也是聽到這番說辭,趙俊博整個人目瞪口呆,復述著道:“袁嘉良追求過肖夢琪?兩人還是大學校友?還關系不錯?這……這……這可把我給搞蒙了。”

  趙俊博拍拍腦袋,也是喘著粗氣道:“這怎么可能呢?這兩人怎么會有這種關系?”

  “怎么?你覺得很驚訝?”見趙俊博此刻心里有些慌神,趙長林也是隨口一問。

  “不不,我只是在想,這關系也過于復雜了吧?”趙俊博搖搖腦袋,似乎感覺自己的思維,在此刻被打上一個死結。

  但趙長林卻是澹澹回道:“這沒什么?就是因為袁嘉良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殺害你哥哥趙小斌的兇手,而他現在又被人毒死。”

  “所以,那個顧警官告訴我,這一切,可能是當年一起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那伙人干的。”

  “而干掉袁嘉良的那個人,或許同時又是害死你哥趙小斌的那個人。”

  “這個兇手之所以要謀害袁嘉良,可能是想滅口。”

  “但,你知道的,袁嘉良跟肖夢琪的關系,注定這肖夢琪當年也可能卷入到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事情當中。”

  “不會吧?干爹,你讓我冷靜一下。”似乎也被趙長林給說們了。

  趙俊博單手扶額,也是喘著粗氣,這才努力平復下心情,說道:

  “肖夢琪跟哥哥趙小斌好像無冤無仇,她為什么要參與進來?”

  “因為袁嘉良啊。”趙長林提醒著說。

  “袁嘉良?難道是為了保護袁嘉良殺害哥哥趙小斌的事情?”

  也是見趙俊博說道此處,趙長林也是順水推舟,繼續說道:“很有可能,那個顧警官告訴我,肖夢琪很有可能,參與到了15年前,發生在海綿廠倉庫的那場大火。”

  “因為,兇手如果只有一個,那么兇手要想單獨作桉,似乎困難挺大。”

  “而經過他們警方對袁嘉良的調查,覺得這個袁嘉良鐵定就是當年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元兇之一。”

  “而如果他真是殺害我兒子的兇手,那么作為校友,還是不錯的關系,或許在那一刻,肖夢琪頭腦發熱,感覺應該保護他。”

  “所以,肖夢琪果斷隱瞞了真相,她不僅隱瞞了真相,她還參與了尸體的移花接木,導致我兒子趙小斌,被誤認為是流浪藝人的尸體,就這么被屋里湖涂的,埋葬在山上15年。”

  說道這里,此刻的趙長林也是老淚縱橫,整個人悲傷不已。

  趙俊博偷偷瞥了眼趙長林,這才又趕緊安慰道:“干爹,我想這件事情,肯定有蹊蹺。”

  “可不是嗎?”重新坐回到客廳的沙發上,趙長林抽出一張紙巾,沾了沾眼角的淚水,這才又道:

  “顧警官說,兇手可能有三個,或者說,當年參與過謀害我兒子趙小斌的人,有三個。”

  “這個袁嘉良肯定是重度參與者,而肖夢琪,或許是顧及跟袁嘉良的關系,不僅幫他隱瞞了行兇的事情,還參與了那場海綿廠大火。”

  “而另外一個兇手,也就是這次謀害袁嘉良的兇手,此刻或許還隱藏在某處隱秘的角落。”

  “是……是嗎?”也是聽老爺子趙長林這么一說,有些緊張的趙俊博,這才趕緊追問道:

  “那干爹,那個顧警官有沒有告訴你,殺害袁嘉良的兇手是誰呀?他們有沒有調查出什么線索?”

  “當然有。”也是聽趙俊博這么一問,趙長林抬起腦袋,也是若有所思道:

  “本來,他們警方是很難找到相應的線索,畢竟,這個兇手似乎非常專業。”

  “雖然他們警方在那座山上的古廟廚房里,發現餐具中,殘留下毒害袁嘉良的有毒物質殘留,但卻并沒有提取到兇手的指紋。”

  “可見,這個兇手還是非常小心謹慎的,生怕自己殺掉袁嘉良的事情,被人發現。”

  看著干爹趙長林在這滔滔不絕,一旁的趙俊博不敢說話,就這么靜靜的聆聽。

  而話鋒一轉,趙長林這才又道:“唉!可事情就是這么湊巧,這個兇手雖然已經足夠小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被人發現。”

  “什么?被……被人發現了?”

  也是聽到趙長林如此一說,趙俊博整個人頓時抓狂道:“那就是說,警方有肯能找到兇手?”

  “嗯。”趙長林微微點頭。

  “那……那是有目擊者舉報咯?”趙俊博又問。

  趙長林依舊點頭:“對啊,因為就在今天晚上,也就是我跟他們在辦公室閑聊桉情的時候,顧警官接到一個神秘電話。”

  “當時顧警官還感覺奇怪,但是從口音可以聽出,這是一個年齡不大的男孩,好像是去山里玩耍的時候,意外碰見了袁嘉良和那名兇手在一起。”

  “可當時,那名男孩壓根也沒去注意這些,只是自顧自的在山林采摘野蘑孤。”

  “是……是嗎?”也是挺趙長林如此一說,趙俊博趕緊又問:

  “那后來呢?后來那名男孩,他有沒有在電話中跟顧警官說些什么?”

  “也是有的。”趙長林微微點頭,也是努力回想著說:

  “我記得,當時那名打電話的男孩,似乎也很緊張。”

  “他告訴顧警官,他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人,只是說,他有親眼看見,袁嘉良和另外一個人待在那座古廟附近,最后兩人都進去了。”

  “再后來,他就發現那名神秘人匆匆離開,之后什么情況?他也不清楚。”

  “直到后來聽說,山上死了一個外地人,還是被人下毒給毒死的,所以,那個男孩就去反復確認,發現那名毒死的人就是袁嘉良。”

  深呼一口重氣,趙長林也是調整呼吸節奏,這才又道:

  “那個男孩有些害怕,他知道,那名匆匆離開的人,或許就是毒死袁嘉良的真兇。”

  “所以,當時還在山上采摘野蘑孤的小男孩,這才想辦法知道了顧晨的手機號碼,并且直接打給他。”

  “打……打給他做什么?告訴顧警官,兇手的真實身份嗎?”趙俊博說。

  趙長林搖搖腦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記得,當時顧警官掛斷電話之后,告訴我們,這個小男孩膽子特別小,而且,他說這個人是他認識的一個熟人。”

  “這個人一直就生活在我們望巢鎮,他怕自己把事情說出來后,如果警方一時間沒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這個人就是真兇的話,他怕那個兇手會找他報仇。”

  “呵呵。”也是聽著趙長林的一番說辭,趙俊博也是干笑兩聲,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這個小男孩胡說八道吧?可能是惡作劇?”

  “不是。”趙長林搖搖腦袋:“這個小男孩,花費這么多精力,打電話給顧晨,絕對不是惡作劇這么簡單,他或許真的知道,那名殺害袁嘉良的真兇是誰?”

  “只是,迫于對這種兇殺桉的恐懼,他才不敢隨意透露出兇手的名字。”

  “但是小男孩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想被其他警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有,小男孩告訴顧晨,晚上去一處秘密地點,他想單獨把這件事情告訴顧晨。”

  “還有這種事情?”聽干爹趙長林這么一說,趙俊博也是不由冷笑兩聲道:“這個采蘑孤的小男孩,是不是諜戰劇看多了?”

  “這種事情,直接告訴顧警官不就得了?”

  “不。”趙長林搖搖腦袋:“這小男孩,或許是已經被嚇破了膽,所有對周圍的人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

  “他甚至連打給顧晨的手機號碼,都是一個不記名的新號碼。”

  “而且,小男孩也直接告訴顧晨,那個兇手,是我們望巢鎮上的一個人,而且,他還認識。”

  “所以,小男孩想約顧晨見上一面,把事情真相告訴他,但是,要求交流地點不能是警局。”

  “呵呵,還有這種操作?”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趙俊博心里也是緊張不已,趕緊又道:

  “那顧警官怎么說?他是準備單刀赴會?”

  “可以這么理解吧。”趙長林說。

  “那其他警察知道嗎?”趙俊博問。

  趙長林冷哼一聲:“這肯定都知道啊,顧晨知道了這則消息,大家又都在辦公室里。”

  “由于之前顧晨接電話,為了方便同事們了解情況,所以手機不小心點擊了免提。”

  “所以,當時的辦公室內,不僅僅是那些警察,就連我也聽到了電話內容。”

  “是什么?”趙俊博說。

  “小男孩約他去望巢鎮西北角的那處荷花池見面,他讓顧晨去荷花池那頭的涼亭等他。”

  “所以……顧晨今晚就過去?”趙俊博說。

  趙長林看了眼趙俊博,也是目光復雜道:“顧晨回去的,其他警察為了信守承諾,他們決定在外頭等消息,但不會跟著顧晨,以免那名小男孩因為受到過度驚嚇而選擇逃走。”

  “畢竟,這是警方唯一能夠掌握到殺害袁嘉良兇手的信息,大家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也是聽著趙長林在這滔滔不絕,站在那兒聆聽的趙俊博,此刻也是眼神復雜。

  他看著面前的趙長林,也是冷冷問道:“干爹,這該不會是警方布置的一個圈套吧?這個小男孩,該不會根本就不存在吧?”

  也是在趙俊博話音落下之際,趙長林也是眼神驚詫的看著趙俊博。

  “干爹,其實你一直在懷疑我對吧?”此時此刻,趙俊博眼神復雜的看向趙長林,也是語氣沉重道:

  “或許,這個小男孩根本就不存在,警方說的那個什么去見面,可能是個圈套吧?”

  “他們的目的,或許是我,對嗎?他們不信任我,所以,派你過來透露消息,好讓我去自投羅網對嗎?”

  趙俊博一步一步的走向面前的趙長林,眼神也開始漸漸變得有些猙獰。

  趙長林戰術后退兩步,也是語氣沉重道:“俊博,你怎么會這么想?”

  “干爹,你就是在懷疑我,對吧?我不信任我?”趙俊博此刻身體前傾,用冷峻的眼神盯住趙長林。

  那眼神中,似乎帶著深深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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