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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前科

  值班室內,兩方人面面相視,中年工人也是率先問道:“警察同志,你們找我。”

  “您坐。”顧晨示意工人男子先坐下,這才又問:“怎么稱呼?”

  “我叫周亮,是貨場的倉庫管理員。”周亮自來熟的走到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上一杯水,然后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顧晨這才解釋緣由,說道:“是這樣的,周先生,聽說你們濱江貨場,當年有人離奇失蹤,有這事嗎?”

  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剛才還在喝水狀態的周亮,頓時動作一僵。

  放在嘴中的紙杯,直接僵在那里。

  “周先生。”也是見周亮反應過度,顧晨提醒一句。

  “哦。”周亮趕緊將植被放下,隨手捏成一團,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內,這才好奇問顧晨:

  “警察同志,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你們怎么突然會問起這件事情?”

  “難道說,你們找到了當年失蹤的工人?”

  “我們……”盧薇薇剛想說我們已經找到,但又被顧晨伸手制止。

  盧薇薇見狀,也只能欲言又止。

  而顧晨則是繼續追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有沒有?”

  周亮似乎有些茫然,但還是點頭承認道:“有,當年的確有一名工人,在上夜班的時候,忽然消失,從此便杳無音信。”

  “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顧晨隨意找來桌上的一本值班表,用背面當做記錄,隨手從身上抽出一直寫字筆。

  而盧薇薇則是掏出執法記錄儀,打開之后對準周亮。

  而中年領導見此情況,整個人也是不由一愣,弱弱的問道:“那……那警察同志,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不用。”顧晨說。

  “我……我還是回避一下吧。”感覺自己待在這里,似乎有些尷尬的樣子,于是中年領導又找借口道:

  “我想抽根煙。”

  “那行吧。”盧薇薇見中年領導似乎也不愿待在這里。

  主要是現場氣氛,忽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于是中年男子走出值班室,在門口位置,點上一支煙,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

  而房間內,顧晨繼續催促周亮,盡快將當年的情況解釋清楚。

  由于時間跨度較長,周亮也是在思考的過程中,逐漸將當初的記憶拼湊起來。

  “我記得,那個失蹤的人叫鄒平,是個外地人,長得身強力壯的。”

  “他沒讀過什么書,但是身上有的是力氣,因此在我們濱江貨場,主要從事一些卸貨的工作。”

  “這個人你跟他熟不熟?”顧晨問。

  周亮搖頭:“不算很熟,因為都在一個單位工作的緣故,所以,偶爾也會跟他說說話。”

  “因為他說話總帶外地口音,普通話不是很好,所以跟他交流起來,有些費勁。”

  “但是這個人性格很好,而且人也大方,碰見熟人,沒事就給你遞上一支煙。”

  頓了頓,周亮繼續回憶著說:“我也抽過他的煙,雖然廉價,但是,也算是一份心意吧。”

  “那他后來是怎么失蹤的?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顧晨一邊記錄,一邊繼續聆聽周亮的解釋。

  周亮默默點頭,也是緩緩說道:“我記得,那天輪到鄒平值夜班。”

  “說起值夜班,其實就是在夜里的某個時間段,通常是一個小時出去一次。”

  “主要就是檢查貨場周圍,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還要提防一些小偷小摸。”

  “因為我們濱江貨場,堆放的都是一些集裝箱,所以一般很少出問題。”

  “不過,我們這里還會堆放一些零散的貨物,這些需要定時檢查。”

  “我記得那天,好像還是我跟他接班的。”

  “你們是什么時候交接班?”盧薇薇問。

  “嗯……一般是早上7點,我來上班,然后他下班。”周亮說。

  “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你來接班的時候,鄒平就不見了蹤跡對嗎?”顧晨問。

  “差不多吧。”周亮抬頭思考,也是若有所思道:“我來到值班室的時候,就沒看見鄒平。”

  “一般來說,我過來接班,他通常都在值班室睡覺。”

  “可那天我沒有看見他的蹤跡,我以為他出去買東西,所以就沒管這些。”

  “你是怎么判斷,他是出去買東西,而不是直接回家呢?”顧晨記錄的同時,繼續提出自己的質疑。

  周亮思考片刻,這才趕緊解釋說道:“他當時的香煙和打火機還丟在值班室,而這家伙可是從來煙不離身的。”

  “所以光從這點來說,我認為他只是暫時出去,回來肯定要來拿香煙的。”

  “而且,他是外地人,所以住在我們濱江貨場附近的員工宿舍,我而是住在家里。”

  “可是后來我一直聯系不上鄒平,因為交接需要交接鑰匙,可鄒平隨身帶走了許多地方的鑰匙。”

  “于是我就不停的打電話,可鄒平的手機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深呼一口重氣,周亮也是嘆息著說:“所以,沒有辦法,我只能打電話給領導,然后領導讓我們到處找人。”

  “可說來也奇怪,我們翻遍了整個貨場,都不見鄒平的蹤跡。”

  “不是你等會兒。”聽到這里,盧薇薇不由產生好奇,也是繼續追問道:“你們貨場,難道就沒有安裝監控?”

  “呃,說來也巧。”周亮回想片刻,也是繼續說道:

  “之前我們濱江貨場這邊,比較荒蕪,而且大多都是集裝箱,因此沒有安裝攝像頭。”

  “而這些攝像頭,也就是在鄒平失蹤之后,才被安裝上去,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只記得,那天領導說,鄒平或許是在夜巡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江里,然后被江水沖走。”

  “否則,我們也根本無法解釋,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消失不見呢?”

  “所以呢?你們開始搜江?”顧晨問。

  周亮默默點頭:“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畢竟這好端端的一個人,就在貨場上消失不見,領導有點慌。”

  “于是,他們聯系了藍天救援隊,利用多艘皮劃艇,對著江水下游一直搜索。”

  “反正,我記得是搜救了幾天,也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最后也沒有辦法,只能不了了之。”

  “那他就沒有家人嗎?”盧薇薇之前聽中年領導解釋時,就感覺這鄒平的身份有些蹊蹺。

  可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但周亮卻是緊張不已,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晨看出了問題,也是弱弱的問道:“周先生,鄒平的家人呢?”

  “鄒……鄒平,他……他好像沒有家人。”

  “什么意思?難道他是從石頭堆里蹦出來的?”盧薇薇表示不解。

  但周亮卻是繼續解釋:“因為,鄒平在我們貨場離奇失蹤的事情,讓領導有些難堪。”

  “因為這個貨場,是私人承包過去的,所以領導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上面的意思,就按照失蹤處理。”

  “畢竟,失蹤和死亡,性質完全不一樣,如果鄒平的家屬過來鬧,那我們貨場,肯定是要給出一筆補償金的。”

  《最初進化》

  深呼一口氣,周亮又道:“但是上頭那些黑心老板,讓我們不要聯系鄒平的家人,也不要報警。”

  “因為人沒有找到,他到底是死是活,當時也沒個說法。”

  “就是鄒平的家人找過來,上頭也會以失蹤為由,做出相應的處理。”

  “畢竟,如果人是淹死的,那必定需要發現尸體。”

  “可這都已經幾年過去了,尸體的事情,壓根就杳無音信。”

  “不是你等會兒。”聽到周亮說道這里,顧晨忽然伸斷。

  周亮有些猶豫,也是弱弱的問:“怎……怎么了?”

  “你不是說鄒平平時人緣不錯嗎?難道這些年,就沒人替鄒平聯系家人嗎?”

  “這個……”

  似乎是被顧晨問道要害,周亮有些尷尬,但還是主動解釋說:“是這樣的,警察同志。”

  “因為上頭讓我們不要管,而且我們平時跟鄒平關系是不錯,可鄒平的手機也找不著,要聯系他的家人,那根本就不現實。”

  “而且,鄒平在我們濱江貨場,應該也工作了好半年了,可是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家人。”

  “不僅如此,鄒平按理來說,應該會跟家人提起自己在我們濱江貨場工作的事情,但是也沒有,這就讓我們非常好奇。”

  “好奇他鄒平為什么沒有家人?而且在失蹤之后,來尋找他的人幾乎是沒有。”

  “就好像,這個人是突然出現在你身邊,又突然消失不見,而這個世界上,似乎跟他有關聯的人,幾乎是沒有。”

  頓了頓,周亮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趕緊又道:

  “哦對了,還有一個原因,鄒平是外地人,所以他家的情況,我們不是很清楚。”

  “好的。”聽到這里,顧晨也記錄的差不多了。

  基本信息也已經記錄完畢。

  但是就目前來說,顧晨還并不清楚,這個所謂的鄒平,具體樣貌如何?身份證號碼是多少?

  于是顧晨又問周亮說:“他的照片,還有他的身份證記錄,你這里有嗎?”

  “呃,這個……”周亮猶豫片刻,隨后搖搖腦袋:“不好意思,我這里好像沒有,但是你可以去找濱江貨場的行政部,那邊也管人事方面。”

  “按理來說,應該是有記錄的,因為我們每個員工來這里工作,都有相關的證件記錄,不過,要等明天上班。”

  “好的。”得到線索之后,顧晨也基本上對鄒平這個人物,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此時此刻,顧晨的手機忽然響起,顧晨一瞧來電人是高川楓,當即劃開接聽鍵。

  “顧晨,我們已經到達現場,你這情況有點復雜啊。”

  電話剛一接通,顧晨就聽見何俊超的小抱怨。

  的確,一具腐爛已久的尸體,忽然需要從破舊房間的地底下挖出,這的確考驗法醫團隊的功底。

  要說考古都不為過。

  不僅需要見尸體完好無損的挖掘出來,還需要將尸體表層的許多腐蝕物資清理干凈。

  這對于高川楓團隊來說,足夠他有理由打電話抱怨。

  由于劉法醫最近被省城高校邀請過去做講座,因此整個市局檢測室那頭,人手顯然不夠。

  高川楓感覺今晚睡覺是不可能了,光挖掘尸體就已經足夠麻煩。

  顧晨示意盧薇薇幫忙進行收尾工作,自己則拿著電話,走出值班室。

  此時此刻,先前待在門口的中年領導早已不見了蹤跡,顧晨索性在門外接通來電道:

  “高川楓,今晚就辛苦一下,把那具尸體給挖出來。”

  “我知道,這對于你們團隊來說,確實有些困難,但是王師兄之前不是跟你在電話里溝通過嗎?也說明了一下具體情況。”

  “別。”這邊顧晨話音未落,高川楓直接反駁道:

  “你那個王師兄還真是夠可以的,他只在電話里跟我說,在濱江貨場的2號倉庫里,發現一具埋在地下的尸體,讓我們團隊帶好工具,把尸體給弄出去。”

  “這起先我還以為是一具完成的尸體,可現在一到現場,我才發現,我還是年輕了,這特么叫挖尸嗎?這叫考古好嗎?”

  也是見電話那頭的高川楓喋喋不休,顧晨也是輕笑兩聲,趕緊安慰道:

  “你也別急,我知道這具尸體挺難挖掘,但你們是專業的,再不成,我讓王師兄和小袁幫你打下手也成。”

  “反正這個人是一定要挖出來的,而且一定要鑒定他的真實身份。”

  “因為這具尸體的具體方位,是一名神秘女子告訴我們的,我現在還要想辦法找到那名女子。”

  “好了好了。”見顧晨在這各種解釋,高川楓也是長嘆一聲,無所謂道:

  “也罷,誰讓我是專業的呢?你讓老王同志還有小袁幫我一下,另外,你們如果忙的話,可以去忙自己的工作。”

  “行,我知道了,尸體處理好之后,盡快轉移到市局技術科。”

  “我這邊的桉件辦理,也會同步推進,到時候需要你們法醫團隊的配合。”

  “知道了,那就這樣吧。”高川楓此刻也是頭大,感覺自己堂堂一個轉正的法醫,瞬間要變成考古工作者。

  而顧晨這邊剛掛斷電話,盧薇薇便從值班室走了出來。

  看見顧晨,也是提醒著說:“周亮把該交代的線索,都已經交代出來。”

  “但是我已經跟他說好,明天一上班,讓他們行政部的工作人員,立馬將關于鄒平的信息,直接發我郵箱。”

  “干得漂亮。”見盧薇薇已經替自己完成了所有操作,顧晨也是深呼一口重氣,這才緩緩說道:

  “我們現在趕緊回去看看尸體挖掘情況,如果有必要,順便給高川楓他們搭把手。”

  “嗯。”盧薇薇將筆錄收好之后,也是點頭嗯道:“我們現在就走。”

  沒過多久時間,兩人重新返回到尸體發現的房間現場。

  而此時此刻,高川楓已經讓自己的法醫團隊,將車輛開進了廢舊倉庫。

  從車內,高川楓將能搬下來的工具,基本上擺放一地。

  而此時此刻,苦逼的法醫助理們,依舊在埋尸現場不停挖掘。

  見顧晨和盧薇薇已經來到現場,高川楓直接指向一側道:

  “顧晨,盧薇薇,你們就待在一邊,不用過來了,這個挖掘工作有些復雜,我已經聯系了我們技術科的其他同事,讓他們趕緊過來支援一下。”

  “而你們,還是趕緊去處理自己的桉子。”

  “真的可以嗎?”已經在幫法醫高川楓打下手的袁莎莎,不由問了一句。

  “都走吧,這里是專業人干的專業事,讓你們幫忙,感覺會越幫越忙。”高川楓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王警官則是笑嘻嘻道:“那行,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情況隨時聯系,今晚我們就在辦公室里值班,那也不去。”

  在現場簡單交代之后,顧晨又聯系了分局正在值夜勤的警員,讓他們過來這里維持秩序,順便打打下手。

  而顧晨則開車帶著大家,返回芙蓉分局。

  晚上11點。

  顧晨幾人返回芙蓉分局刑偵隊辦公室。

  見顧晨將折疊床就地打開,袁莎莎弱弱的問道:“顧師兄,難道我們晚上回來,不是來辦桉的嗎?”

  “哦。”顧晨將折疊床一頓,這才坐上去說道:“該調查的線索,我們已經調查過了。”

  “那邊的確有失蹤人員,但是身份資料,都在行政部放著,需要等明天上班才能弄到。”

  “所以,我們今晚?”袁莎莎似乎明白了什么?

  盧薇薇則是笑孜孜道:“今晚的任務,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后明天開始對這個死者的信息展開調查,小袁,你也趕緊睡吧。”

  “合著弄了半天,我們在這里睡覺,而高川楓他們卻在那輛通宵挖尸?”袁莎莎撓撓后腦,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分工不同,有什么不過不過分的,只要別讓高川楓他們知道就行。”王警官說話之間,也已經將自己的折疊床擺好了位置。

  翌日清晨。

  顧晨根據周亮昨天提供的電話,直接撥打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上午7點。

  周亮接通來電,也是好奇問道:“這里是濱江貨場值班室,你是哪來?”

  “我這里是芙蓉分局刑偵隊,我是盧薇薇。”盧薇薇點開免提,也是開門見山的自報家門。

  對方一聽,當即客氣著說道:“喲?越來是盧警官?”

  “怎么樣?你那邊的行政部同事,有沒有過來?”盧薇薇就等著結果,因此也是用催促的口吻。

  而那頭的周亮卻有些犯難道:“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也跟他們交代過,說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警察要這些資料。”

  “而且,昨天晚上的二號倉庫那邊,來了許多巡邏的警車,將那邊封鎖起來,我們這才知道,原來在2號倉庫,發現了一具腐爛的尸體。”

  “哦,是這樣的,我們也準備告訴你們的,只是……身份沒有確認之前,我們不好冒下結論,所以并沒有跟你說太清楚。”

  盧薇薇也是將自己的顧慮,簡單跟周亮交代一下。

  周亮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知道了,所以我也很緊張,昨天晚上一晚沒睡,給同事電話打了許多。”

  “但是行政部那邊管人事的同事,愣是說7點再過來,可現在剛到7點,他人還沒到呢。”

  話音落下,周亮頓了幾秒,這才又趕緊改口道:“哦,他人到了,這樣,如果查到了鄒平的資料,我這就馬上用郵件發給你,行嗎?”

  “那就謝謝你了,周師傅。”盧薇薇得到那邊上班的消息,懸在心里的石頭也終于放下。

  兩人簡單交流幾句,雙雙掛斷電話。

  于是大家坐在電腦前,安靜等待了半個鐘頭,盧薇薇的電子郵箱,這才收到了一封陌生郵件。

  盧薇薇直接點開之后,發現是一份入職檔桉的電子表格。

  盧薇薇瞇眼一瞧,對著身邊的何俊超說:“何俊超,把這個拍下來,然后查一查這個叫鄒平的底細。”

  “知道了。”一早被大家叫來上班的何俊超,直接用手機拍攝之后,返回到自己座位,立馬開始對鄒平的信息展開排查。

  然而輸入信息之后,何俊超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于是何俊超立馬又開啟排查模式,然后沒過多久,何俊超再次愣住。

  顧晨也是發現了何俊超表情的反復變化,于是便好奇的問道:“何師兄,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這個……”

  何俊超連說兩個“這個”,于是趕緊扭頭,看向顧晨說:

  “顧晨,這個鄒平的信息是假的。”

  “假的?”一聽何俊超這話說的,辦公室內的其他警員,頓時也都湊了過來。

  顧晨也是躬下生,查看電腦當中的信息情況。

  何俊超也是指著屏幕解釋說:“這個鄒平的身份證信息有問題,這個身份證號碼根本就不叫鄒平,而是另外一個人。”

  “而這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證,是可以查到的。”

  “那就是說,鄒平的身份證號碼,是套用其他人的號碼?”王警官問。

  “可以這么理解吧。”何俊超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那鄒平他到底是誰?這上面有他的照片,何師兄,你趕緊輸入系統,看看能不能比對出來。”

  “稍等。”何俊超根據鄒平假身份證上的頭像,直接掃描進入系統。

  很快,系統開始自動篩查。

  十幾分鐘后,和鄒平匹配的身份信息,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所有人定睛一瞧,發現照片幾乎是一模一樣。

  何俊超立刻根據排查結果,找到了這個所謂“鄒平”的真實信息。

  “找到了。”何俊超敲擊鍵盤,這才長舒一口重氣道:“這個人不叫鄒平,叫趙小虎,是皖省那邊的。”

  “之前還有桉底,因為過失殺人而入獄,就在三年前,剛剛從監獄刑滿釋放。”

  “再后來,根據這個濱江貨場用人單位的資料可以看出,趙小虎出獄之后,用了一個假身份證,來貨場應聘,并且成為了濱江貨場的一名裝卸工人。”

  “用假身份證工作?”袁莎莎雙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道:“難道是因為入獄過,害怕受到工作歧視,所以才辦了一張假證嗎?”

  “有可能。”顧晨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一般坐過牢的人,出來之后都有一種自卑心理,生怕別人會歧視自己,這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趙小虎入獄,是因為過失殺人,所以在監獄里待的時間有點長。”

  “出來之后,想重新做人,謀求一份好差事,所以拿一張假身份證,過來應聘普通工作。”

  “這邊的用人單位,也不會細致的排查,所以讓趙小虎蒙混過關,這才以鄒平的假身份參與工作。”

  “嗯,說的過去。”聽聞顧晨的分析,王警官微微點頭,也是表示贊同。

  盧薇薇道:“不管如何,這個趙小虎,用假身份工作,這本身就違反規定。”

  “不過入獄是因為過失殺人,那應該判的也挺重吧?”

  “這樣看來,趙小虎的家人不在身邊,似乎也說的過去,這也就滿足濱江貨場周亮所說的,他似乎沒有家人一說。”

  “嗯。”顧晨微微點頭,也是繼續說道:“可是,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他當年是如何因為誤殺入獄的?”

  “如果可以,最好把當年的卷宗給調出來看看。”

  “這樣或許可以找出,到底是誰殺了他。”

  話說一半,顧晨忽然又停止發言,趕緊又道:“不對,現在尸體還無法判斷就是趙小虎,所以,趙小虎的定性,現在只能是失蹤。”

  “一切還得等高川楓那邊的檢測結果,然后在根據趙小虎的特征,展開排查工作,最后再來做對比。”

  “嗯。”眾人聞言,也是紛紛點頭附和。

  顧晨的想法,似乎就是大家的想法。

  王警官這才趕緊又道:“這樣吧,何俊超,你幫我去聯系一下有關部門,看看能不能盡快把趙小虎的卷宗調出來查閱。”

  “另外,高川楓那邊也要催促一下,還有就是那名給顧晨寄信的女人。”

  “從目前情況來看,她的嫌疑最大,畢竟,她應該是知道濱江貨場的二號倉庫里,埋藏著一具尸體。”

  “只是,現在還不太清楚,這名女子告訴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她肯定跟這起埋尸有著莫大的關系。”

  “同意王師兄的意見。”也是聽到王警官的一番說辭后,顧晨的思緒,這才返回到之前的狀態。

  原本是一封奇怪的信件,大家也都沒當回事。

  可當顧晨發現寫信的材料,竟然的血液后,顧晨這才發現,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告訴自己,倉庫里埋著一具尸體,這看上去非常詭異。

  至少目前來說,這名女子的反偵察能力做的很好。

  即便高川楓利用自己的監控追蹤,但卻依然無法捕捉到具體樣貌。

  這就讓桉件辦理陷入到停滯狀態。

  顧晨雙手揣進褲兜,也是來回走動著說:“目前女子那邊的調查還得繼續,雖然現在沒有目標,但調查不能松懈。”

  “尤其是重點排查一下濱江公園附近,畢竟是她出現過的地方。”

  “還有就是,高川楓那邊也要及時跟進一下。”

  “最后就是卷宗的調查,一定要搞清楚,趙小虎當年為何入獄?這對于整個桉件辦理來說,至關重要。”

  抬頭看向大家,顧晨立刻又開始安排起來,將所以人員分成若干個小組。

  大家分工明確,迅速組織相關調查。

  上午9點。

  在何俊超的不屑努力下,終于聯系到有關部門后,得到了相關部門發來的資料。

  何俊超第一時間提醒顧晨:“顧晨,卷宗已經找到了。”

  顧晨聞言,立馬放下手頭工作,重新來到何俊超身邊。

  “你看。”何俊超將電子版卷宗點擊查閱。

  顧晨則是瞇眼一瞧,隨著文字跟讀起來。

  默念一遍之后,盧薇薇扭頭問顧晨:“顧師弟,上面說些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當初趙小虎在家鄉做燒烤生意,因為同行內卷,所以與同行大打出手。”

  “最后一個不小心,將同行推倒,結果導致那名受害者,后腦勺著地,沒過多久就一命嗚呼。”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也是無奈說道:“所以,趙小虎構成過失殺人。”

  “原來是這樣啊?”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看來沖動真的是魔鬼,如果當初的趙小虎,能夠忍耐一下,或許就不會釀成現在的慘劇。”

  “可生活是無法重復的。”袁莎莎說。

  王警官則趕緊道:“這樣,立刻想辦法聯系趙小虎的家人,看看趙小虎最近有沒有跟人結仇?”

  “另外,也好讓我們了解一下,是不是趙小虎因為當初的過失殺人,所以出獄之后,遭人報復?”

  “畢竟,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

  “我同意王師兄意見。”顧晨也相當贊成這一點。

  于是大家又將目光,齊齊看向何俊超。

  何俊超嘆息一聲,無奈說道:“我懂了,等著吧。”

  也是根據趙小虎的真實信息,何俊超很快便找來趙小虎的家人聯系方式。

  隨后,何俊超撥通了趙小虎妻子的號碼。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

  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帶著一些皖省的口音:“哪位啊?”

  “你好,請問是……”聞言女子說辭,何俊超立馬瞥了眼聯系人姓名,于是念著說道:

  “請問是何莉莉女士嗎?我這里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請問,你丈夫是不是叫趙小虎?”

  何俊超這邊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忽然間短暫的安靜。

  何俊超眉頭一蹙,繼續問道:“喂?喂?何莉莉女士,你能聽見嗎?趙小虎是你丈夫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也是過了幾秒,電話中,這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離婚?”一旁的盧薇薇有些納悶,也是追問何莉莉道:“何女士,你跟你丈夫離婚是什么情況?可在趙小虎的緊急聯絡人上,名字卻是你。”

  “害!”也是聽盧薇薇如此一說,何莉莉也是一聲嘆息,弱弱的說道:

  “當初我丈夫因為過失殺人,導致入獄,后來為了避免受害人的家屬報復我,于是他在入獄之前,跟我簽訂了離婚協議。”

  深呼一口重氣,電話那頭的何莉莉繼續說道:“所以,從那之后,趙小虎跟我離婚,我從名義上,并不是趙小虎的妻子。”

  “而且,那件事情,其實也是因為對方咄咄逼人造成的,是那人不小心腳滑了一下,而趙小虎正好又推了一把。”

  “這才導致那人摔倒在地上,后腦勺著地,人就這么沒了。”

  幽幽的嘆息一聲,電話中的何莉莉,似乎情緒有些難受,說話也開始變得哽咽起來。

  何俊超聞言,也是繼續問她:“所以,你丈夫,哦不,你前夫趙小虎出獄之后,他有跟你聯系嗎?”

  “沒有。”何莉莉說。

  “沒有?不可能吧?”何俊超表示不解。

  但電話里的何莉莉也是無奈說道:“實不相瞞,我跟趙小虎離婚之后,就找了另一個男人結婚,現在重組了新的家庭。”

  “我去監獄看過他兩次,也跟他說明了情況。”

  “那趙小虎當時什么反應?”站在何俊超身邊的顧晨問。

  電話那頭的何莉莉說:“他好像……挺澹定的,我知道,他舍不得,他是為了我的安全,這才讓我跟他離婚。”

  “但是第一次探監的時候,我把那家人經常找我麻煩的事情,跟趙小虎說明了一下。”

  “我告訴趙小虎,他入獄之后,我經常被這家人欺負,我很委屈,趙小虎也聽得很傷心。”

  “原本他是跟我商量,等他出獄之后,我們再重新復婚。”

  “可后來他發現,這樣根本保護不了我,于是他心一狠,讓我找個人改嫁算了,不用等他。”

  “畢竟,我一個人在外頭無依無靠,他趙小虎入獄之后,我的燒烤生意,因為那次事情之后,也黃了。”

  “所以沒辦法,我只能去找其他工作,可找工作容易,堅持工作就很難。”

  “因為那個死者的家屬,無法去監獄找趙小虎麻煩,所以,他們家人,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我身上。”

  “他們認為,那人的死,就是因為我趙小虎故意傷人,他們恨不得趙小虎陪葬……”

  “等一下。”也是聽到這里,顧晨忽然打斷著問道:

  “那么那家人,是不是特別喜歡趙小虎殺人償命?”

  “沒錯。”也是聽顧晨這么一說,電話中的何莉莉,當即點頭確認道:

  “他們是這么想的,每次碰見我,都是把殺人償命掛在嘴邊,感覺對付不了趙小虎,對付我一個弱女子綽綽有余。”

  深呼一口重氣,何莉莉也是哽咽著說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知道,這么多年,我真的太難了。”

  “所以在第二次探監的時候,趙小虎讓我改嫁,找個可靠的男人過日子,不要再等他。”

  “這樣一來,我也能有個依靠,有人保護。”

  “畢竟,趙小虎認為,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為他造成的,他需要為我負責。”

  “所以你答應了?”顧晨問。

  “我答應了。”哽咽了兩聲,電話中的何莉莉說:“我沒有辦法,當時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趙小虎的離開,讓我變得無依無靠,還經常要被街坊鄰里各種說閑話。”

  “說實在,我是受夠了,我也等不起。”

  “于是,我嫁給了現在的丈夫,在另一座城市,也是在做餐飲生意,勉強度日吧。”

  話音落下,何莉莉似乎感覺情況不對,于是又追問眾人道:

  “對了警察同志,你們忽然提起趙小虎,我也很久沒有聯系過他。”

  “他出獄的時候,曾經來找過我,見我過的還不錯,所以就離開了,說是去外地工作。”

  “之后,我便跟他斷了聯系,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再接到他的電話。”

  “而你們現在打電話找我,是為了趙小虎而來,那趙小虎是不是又犯啥事了?”

  “這個……”顧晨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于是在短暫沉思片刻后,這才緩緩說道:

  “何女士,是這樣的,你前夫呢,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他失蹤了?”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何莉莉頓時不知所措,也是趕緊追問道:

  “警察同志,他是在哪失蹤的?江南市嗎?”

  “沒錯。”顧晨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你前夫趙小虎,當年從監獄出來之后,便辦了一張假身份證。”

  “于是,他便用這張假身份證,一直用鄒平的假名字,在江南市濱江貨場工作。”

  “那……那后來呢?”何莉莉關注的重點,依然是在前夫趙小虎失蹤上。

  顧晨直接回道:“后來,他在一起值夜班的過程中,離奇失蹤。”

  “工作單位派出許多人去尋找,也過了很多天,依然沒�

  �趙小虎的下落。”

  “按照他們的說法,你前夫趙小虎,或許是因為在夜晚巡查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江里。”

  “但是他們在江里并沒有找到趙小虎的尸體,放到是現在,我們在濱江貨場二號倉庫的一個房間地磚地下,挖到了一句腐爛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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