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羽的一切都被顧晨看在眼里,似乎好友劉易的死亡,彭羽這邊是一無所知。
但顧晨也需要了解清楚,尤其是兩人昨晚談論的事情。
于是顧晨繼續追問:“你昨天找劉易借錢,到底什么情況?”
“我……”由于剛才得知劉易的死亡,因此現在的彭羽,顯得極為緊張。
被顧晨一問,他似乎想努力保持鎮定,可警方忽然找上門,而且能夠精準的找到自己。
彭羽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警方肯定是去調查過自己,也知道自己昨晚找過劉易。
因此,在回答問題上,彭羽似乎并不敢隱瞞的意思,也是如是說道:
“就是因為最近變得落魄起來,也丟了工作,一時間不知道做些什么?所以,我就借錢擺了個燒烤攤,暫時賺點錢應付一下。”
“可是,咱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頭擺地攤吧?這不?最近看上一家店面,正好轉讓。”
“我就尋思著,要不跟劉易借點錢,所以,我昨天晚上找劉易,就是去談這件事情。”
說道最后,彭羽還不忘重重的嘆息一聲,似乎顯得極為落魄。
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追問道:“那昨天晚上,劉易有沒有答應借錢給你?”
“沒有。”彭羽搖搖腦袋,也是一臉無奈:“準確來說,是沒有明確答應。”
“但實際上,我是知道的,他劉易不想借錢,因此才跟我打太極,敷衍我。”
“可我眼下也沒辦法,能借錢的,也只有他。”
“為什么只有他?”聽著彭羽的這番說辭,王警官還是覺得哪里不對?
畢竟,一個人在一座城市,最起碼親朋好友是有的,可在彭羽口中,似乎借錢只能找劉易。
這不免讓王警官感到懷疑。
但彭羽也沒隱瞞,直截了當的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因為劉易最近賺了點錢,出手變得很闊綽。”
“雖然我知道,他做駐唱歌手,一個月也就賺那點錢,可為什么忽然變得出手闊綽?”
“想著他在酒吧里,各路神仙也認識一些,所以,來錢應該是挺快的。”
“再加上,當初他劉易從外地來江南市打拼,我也幫過他,所以,多少大家也都是肝膽相照的兄弟。”
抬頭看著眾人,彭羽也是倒苦水道:“警察同志,你要知道,我們這些外地人,來江南市打拼也不容易,認識的人也不多。”
“當初一起打拼的兄弟,也就劉易現在混的還可以,我不找他借錢找誰呀?”
“可這劉易倒好,他可以請你吃飯,但就是不肯借錢給你。”
“所以我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在皇朝酒吧待了很久。”
彭羽吸了吸鼻子,也是長嘆一聲,這才又道:“所以沒辦法,見他劉易不想借錢,我就自己回去了。”
“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顧晨在來這之前,已經讓何俊超調查過彭羽離開皇朝酒吧后的監控視頻。
但是讓顧晨感到意外的是,彭羽離開皇朝酒吧之后,便離奇失蹤。
一直到今天一早,彭羽才從外頭返回家中。
但這期間彭羽去到哪里?何俊超也無法追蹤。
因此顧晨對于彭羽的行徑,需要格外注意。
見顧晨一臉認真的看向自己,彭羽也是長嘆一聲,不由分說道:
“我也沒去哪?皇朝酒吧的酒水太貴,所以我就在附近的商店,買了些啤酒和吃的,一個人待在外頭喝醉了,然后趴在路邊睡了一晚,盡早酒醒才回家。”
抬頭看著顧晨幾人,彭羽也是一臉無奈,繼續說道:
“這不是心情不好嗎?有時候你們是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累?因為沒有人帶你前行,所以需要走很多彎路。”
看著顧晨幾人身上的制服,彭羽也是苦笑兩聲,這才又道:
“都怪我之前沒怎么好好讀書,所以到現在,啥也不會。”
“而我的父母也沒有太大的能力,所以我只能自己在社會上摸索著,可試錯成本太高了。”
“有時候總是要磕破頭才能發現,原來自己找錯了方向。”
見顧晨幾人面面相覷,彭羽苦笑一聲,又道:
“因為我一直在低頭趕路,所以忘記了抬頭看路,導致我現在都看不清人生的正確方向。”
“因為我就像個井底之蛙,只能看到眼前一小塊,也沒什么大局觀。”
“又因為我看不懂趨勢,也抓不住機會,只能空有一身抱負。”
輕嘆一聲,似乎自己多年來積累的憋屈,此刻也無人訴說。
袁莎莎見狀,也是安慰著說道:“這也不能怪你自己。”
“當然不能怪我。”搖搖腦袋,彭羽也是干笑兩聲,再次說道:
“我爸媽就經常跟我說,說你看看那誰誰誰家自己干,又換車又換房的,他們讓我也自己干。”
“不是我不想,可我了解自己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有時候以為朋友可以幫你一把,可到最后,朋友是發達了,可就是不愿帶著你發財,甚至連借點錢給你,做點小生意都不愿意。”
說道這里,似乎彭羽對劉易不借錢的事情,至今還耿耿于懷。
顧晨見狀,也是繼續說道:“所以你一直在為劉易不借給你錢而生悶氣?昨晚一直在外頭喝悶酒?”
“對。”彭羽點頭。
“那誰可以證明?”盧薇薇又問。
彭羽猶豫再三,卻是搖搖腦袋:“我昨晚,一個人來到江邊,就在江北的臺階上喝悶酒,然后就趴在那頭睡著了。”
“至于有沒有人看見我?這個……這個我真不清楚。”
“也就是說,這都是你自己的說法,但是沒有人證實對嗎?”王警官也并不相信彭羽的這番說辭。
主要是許多情況太過巧合。
就比如,劉易昨晚獨自騎著機車,趕到芙蓉橋附近,顯然是去與某人談事情。
而彭羽昨晚又恰恰找到劉易,與他商議事情。
但是由于昨晚的劉易還在工作,也沒有時間與彭羽接觸。
那會不會是劉易下班之后,再根據彭羽約好的地點去見面呢?這個完全有可能。
而且,彭羽在離開了皇朝酒吧之后,便從監控范圍內消失不見。
而這種消失,是整整一晚。
可恰恰是這一晚上的時間,其實彭羽可以去做許多事情,包括在芙蓉橋殺害劉易。
畢竟根據顧晨的調查,其實劉易跟兇手,或許交談過一個鐘頭,最后才被兇手出其不意,用繩索從背后勒死,再丟入河中。
這樣一來,熟人作桉的可能性很高。
而彭羽恰恰就是劉易的熟人,又恰恰來找劉易商談事情,又恰恰在劉易死亡的這段時間內,整晚不見蹤跡,甚至連監控都無法捕捉。
換句話說,彭羽或許整晚都在躲避監控。
至于他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目前來說,顧晨幾人也無法判斷。
但顧晨幾人都非常清楚,彭羽的說法漏洞百出。
很顯然,最有可能作桉的恰恰就是他彭羽。
由于沒有充足的證據,但彭羽恰恰有具備作桉時間,因此顧晨還是旁敲側擊的,繼續詢問一些其他事情:
“彭羽,既然你跟劉易是朋友,那關于劉易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這個……”
“如實說。”見彭羽還在猶猶豫豫,盧薇薇也是提醒一句。
彭羽靠在一側的墻壁上,也是輕嘆一聲,回想著說:“至于這個劉易?怎么說呢?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當然對他很了解。”
“這個劉易,剛開始啥也不會,但是唱歌不錯,就在一些KTV里,給人做服務員。”
“也是因為近水樓臺的緣故,所以他經常會在KTV里,趁著客人離開的間隙,偷偷在包間里聯系唱歌。”
撓撓后腦,彭羽繼續回想:“可后來,某天老板撞見某個包間內,傳來一陣優美的歌聲,老板過去一看,原本在工作狀態的彭羽,竟然偷偷在客人包間里唱歌。”
“就當所有人以為,老板要罵人的時候,但事情卻是出乎意料,老板不僅沒有罵他,甚至還發現他有唱歌天賦。”
“而且,劉易這人吧,說不上有多帥,但是打扮一下,還是有些形象的。”
“于是老板就給了劉易另一個工作,就是陪唱。”
“陪唱?”袁莎莎目光一怔,有些不太明白。
王警官則是趕緊解釋:“顧名思義,就是陪顧客唱唱歌什么的。”
“嗯,就是這意思。”見王警官解釋通透,彭羽也是繼續說道:
“準確來說,就是陪那些有錢的女人,在包間唱唱歌什么的,讓她們高興。”
“又因為劉易唱歌的確不錯,因此也認識了不少有錢女人。”
“后來,他們私下也經常會去外頭聚會,久而久之,劉易的人脈也越來越廣。”
“之后,在一個女人的介紹下,他開始去一些酒吧駐唱。”
“于是從一個默默無聞的KTV服務員,搖身一變,成了這一帶小有名氣的駐唱歌手。”
輕嘆一聲,彭羽有些落魄道:“說實在的,我是有些嫉妒他的。”
“畢竟當初來江南市,我也跟他劉易一樣,當過KTV的服務員。”
“可現在,他劉易成了小有名氣的歌手,而我還是一個干啥都干不長的打工人,甚至現在只能推著小車,去夜市賣燒烤。”
“所以呢?”盧薇薇又問。
彭羽干笑兩聲:“所以啊,人不能比較,因為根本就無法比較。”
顧晨將彭羽的這番說辭記錄在桉,也是繼續追問:“我現在很想知道,這個劉易,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得罪什么人?”聽著顧晨如此一說,彭羽眉頭一蹙,也是努力回想,嘴里也是碎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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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得罪什么人?”
盧薇薇見狀,也是旁敲側擊道:“可我怎么聽說,他劉易脾氣不好,甚至還跟顧客打過架?”
“哦,是有這事。”被盧薇薇一提醒,彭羽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趕緊附和著說:
“是有這事的,而且還不止一次,我也是在跟劉易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自己跟我吹牛皮說的。”
“當時我還以為他在吹牛,畢竟劉易這人吹牛的本事也挺厲害。”
“可后來又聽其他人說起過,所以才意識到,這家伙發起瘋來,有時候真打顧客。”
“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他在皇朝酒吧,顧客不太會惹他,畢竟去那里的都是熟客,誰是什么情況?什么底細?人家顧客都門清。”
“是這樣啊?”聽著彭羽的解釋,顧晨又問:“那最近他就沒有什么特別的仇家嗎?畢竟脾氣不好,得罪人很正常,但如果有人要弄死他,你覺得最有可能是誰?”
“這個……”
被顧晨問的有些焦急,彭羽整個人也是心神不寧。
可片刻之后,彭羽卻是搖搖腦袋,否認著說:“警察同志,你看,這我跟劉易也不是在一個地方上班的。”
“他的許多事情,其實我并不了解,這個你可以去問問其他人。”
“彭羽。”看見彭羽說的有些敷衍,盧薇薇頓時沒好氣道:
“我可告訴你,就你昨晚這種情況,是完全有作桉時間的。”
“而且,根據我們對死者劉易的調查,他深夜忽然騎著機車感到河邊,顯然是在跟熟人商量事情。”
“并且,我們在對劉易的尸體檢測,確定的死亡時間來看。”
“劉易從趕到事發地點到死亡,中間足足有將近一個鐘頭的時間。”
“這期間,劉易或許在跟某個熟人交談著什么?或許是因為兩人談崩,所以劉易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背后偷襲,用繩索勒住了脖子,導致窒息死亡。”
見自己都如此暗示,而面前的彭羽卻依舊擺出一副不知情模樣,盧薇薇也是大聲提醒:
“彭羽,所以你想清楚,如果你自己無法擺脫這些嫌疑,那你無疑就是第一嫌疑人。”
“這……這真不是我干的。”見警方似乎已經鎖定自己,彭羽頓時心慌慌。
但顧晨也是跟他講道理說:“彭羽,從各方面來看,你的嫌疑的確最大,但是如果你能夠證明,你并不在現場,完全沒有作桉時間,或許能夠幫助你洗脫嫌疑。”
“如果不能,也請你最好端正態度,將最有嫌疑者說出來,這或許是你最后的救贖,你明白我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