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之前一直不明白,黃志剛那么重要的一個東西,怎么會交給許培文保管?
這個問題,顧晨一直思考了很久,可是現在顧晨才搞明白,原來黃志剛躲藏了這么多年,唯一信任的人卻只有許培文。
而許培文在他看來,是一個對黃金壓根不敢興趣的人。
或者說,許培文是對黃金感興趣的,但是卻沒那個賊膽。
或許是因為見識過虎爺的狠毒,所以在許培文看來,沒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或許,許培文只是想讓自己多活幾年,因此才放棄了對那批黃金的念想。
可如今的黃志剛,卻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各方面機能在不斷衰退,在黃志剛看來,或許是時候去找回那批黃金,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所以,你是知道那些符號的意思呢?還是不知道?”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謹慎的問他。
許培文猶豫了幾秒,還是搖頭否認:“對不起,那些符號只有黃志剛自己才看得懂,對此我無能為力。”
“如果黃志剛不說,是不是意味著,這些黃金,將永遠沒人知道?”王警官雙手抱胸,也是冷冷說道。
許培文默默點頭:“可以這么說吧,因為這一切,都不是我能決定的,主動權在黃志剛那邊。”
“不過,我還是覺得,黃志剛應該是愿意說出來的。”
“因為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其實就是想弄清楚,那筆黃金的下落。”
“他的內心也一直很糾結,糾結自己要不要去尋找那筆黃金。”
“可是許培文,你跟你的姘頭,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吧?”顧晨也是聽出了許培文的交代,似乎跟當初他和姘頭說的話,完全有些出入。
許培文對姘頭說過,黃金是黃志剛埋的,只有他知道,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黃志剛。
可現在,許培文又說,黃志剛壓根就沒去找過黃金,而黃金又是虎爺埋的。
這兩種說法,讓顧晨不得不對許培文說過的話,進行重新考量。
聽聞顧晨這番說辭,許培文表情一呆,可很快卻平復下心情,也是淡淡說道:
“看來,你們應該是對我的情況有所了解,竟然能知道我跟什么人?說過哪些話?呵呵,真不錯。”
似乎是有些沮喪,感覺自己的底牌都被警方知道,但許培文也非常清楚,警方甚至很早就開始對自己展開監控。
想著再如何隱瞞也是無用功,許培文重重的嘆息一聲,這才緩緩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沒錯,我跟那個女人說過的那些話,一半真一半假。”
“黃金是真實存在的,但是,關于虎爺和黃志剛的那些事情,這種事情,我怎么能隨便跟她說起呢?”
“萬一她管不住自己那張嘴,隨口就說了出去,那可是要惹大禍的。”
說道這里,許培文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道:
“其實,我就是想把這個秘密,好好保存下來,讓他永遠埋藏在心里。”
“當初黃志剛把箱子交給我保管,其實,我感覺,他也是在考驗我。”
“但是我想用行動告訴他,我并沒有打黃金的主意,因為我太了解黃志剛這個人了。”
“他的疑心病,也是被虎爺傳染的,對誰都有些不信任。”
抬頭看向眾人,許培文又道:“你們自己想想看,就連虎爺最信任的阿壯,他也有犯渾的時候,更何況是我這種凡夫俗子呢。”
“那你覺得,黃志剛會交代出這一切嗎?”顧晨思考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但這一次,許培文的回答卻是肯定的:“會,他肯定愿意說。”
“他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黃金里,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殺人犯的事實。”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是時候該了結了,現在黃志剛也被抓了,我覺得,他應該也清楚,自己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但是,埋藏黃金的那塊心病,他是怎么都無法釋懷,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些黃金?而虎爺,到底是不是誠心愿意把那些黃金讓出來?”
“我想這個問題,將會伴隨黃志剛一輩子。”
也是在跟許培文反復溝通確認后,大家一致認為,許培文所說的那些情況,或許才是真實存在的。
或許能夠深入了解黃志剛的那個人,也只有許培文。
帶著許培文的交代材料,當顧晨幾人再次來到黃志剛的審訊室時,袁莎莎依舊在吳小峰和吉喆的陪同下,繼續著對黃志剛的審訊工作。
但是看情況,似乎依舊不太樂觀。
也是看見顧晨幾人從外頭進來,袁莎莎趕緊站起身,湊到幾人身邊小聲道:
“顧師兄,他還是在跟我們打太極。”
“知道了。”了解到情況后,顧晨瞥了眼吳小峰和吉喆。
兩人心領神會,吉喆也是趕緊說道:“顧師兄,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們先過去了。”
“行,辛苦了。”顧晨拍拍二人肩膀,隨后兩人走出審訊室。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則重新坐在了審訊椅上。
袁莎莎則很快將自己的審訊記錄,拿給幾人參閱。
顧晨只是隨意看上幾眼,便將犀利的目光投向黃志剛。
而黃志剛卻依舊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似乎也不太愿意配合。
如果說,之前顧晨對他還不算全面了解,可是從許培文那里,顧晨已經補齊了對黃志剛不太了解的短板。
看著黃志剛一副死鴨子嘴硬的表情,顧晨也是語重心長道:“黃志剛,你該不會也想向虎爺一樣,不得善終吧?”
當顧晨提到“虎爺”二字時,之前還倚老賣老,擺出一副無辜表情的黃志剛,頓時愣在當場。
好半天,他才緩過來,這才又看向顧晨。
顧晨也沒跟他廢話,直接又道:“其實你心心念念這么多年的黃金埋藏地點,恐怕一直是你心中的心結對吧?”
“你既然那么想得到黃金,那為什么自己不去找呢?”
“還是說,你不敢?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死在你手里的礦工也不少吧?你殺他們的時候,也沒見你怕過,這時候你怕了?”
“你是心虛呢?還是對自己當初干的那些事情,擔心某天會遭到報應呢?”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相信虎爺?而你一直感覺,虎爺是拿黃金的事情,忽悠你,就是想考驗一下你的忠誠度?”
“你別說了!”似乎是說道了黃志剛的心坎里,這讓黃志剛的心里防線,一下子變得脆弱起來。
或者說,甚至有些崩潰的跡象。
但顧晨可不慣著他,繼續說道:“其實你的情況呢,我們都已經有所了解,你的那些事情,不說,我們也知道。”
“之所以想跟你坐下來,好好聊聊,也是想給你自己一個救贖的機會。”
頓了頓,顧晨又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就你當年殺害那么多礦工這條,你的死罪是少不了的。”
“你自己也非常清楚,那是你犯過的罪孽,就別指望法律能夠饒過你。”
“但是,你的那些不義之財,最后又跟虎爺綁定在一起。”
“可以說,你的命運,從一開始,就一直處在被動狀態。”
“你曾經吃下過虎爺給你畫過的大餅,可你消化不良,感覺最后還是無法承受。”
“因為你心虛啊,你感覺,自己這種人,怎么配得到虎爺那些黃金?”
“所以,最后你選擇妥協,那就是拉著許培文一起去找那些黃金,可惜的是,許培文壓根對這個不敢興趣。”
“他知道,自己去,或許會跟你一樣,兇多吉少。”
“可是,你卻一直放不下。”
說道這里,顧晨已經明顯感覺到,黃志剛的表情波動,似乎變得有些劇烈。
眼看黃志剛似乎都快繃不住,盧薇薇趕緊添油加醋道:“我說黃志剛,你這一輩子,活得也太失敗了。”
“明明可以好好做個人,你卻偏要殺人謀財,躲躲藏藏這么多年,這么多年,如果換做平常人,靠自己努力生活,也能過得有滋有味。”
“而你呢?到處躲藏,除了逃避還是逃避,你說你活成什么了?過街老鼠你知道嗎?知道什么是過街老鼠嗎?”
“夠了!”也是被盧薇薇給刺激到了,黃志剛忽然大吼一聲,似乎也在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但盧薇薇卻是繼續說道:“被我說中了吧?就你這副熊樣,還想去挖掘虎爺埋藏的黃金,你覺得你配嗎?”
“別說是那些殘缺的藏寶拼圖,就是一張真正的藏寶地圖擺在你面前,你敢去嗎?你不敢,因為你慫,你感覺,虎爺是在給你畫大餅。”
“你感覺,要是自己真被虎爺算計了那該咋辦?你總是想東想西的,卻總是下不了決心。”
“想著要是臨死能拉個墊背的該多好?于是你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許培文,想讓這個大冤種,陪你一起去找黃金。”
“可你又想錯了,人家許培文不貪財,尤其對那筆黃金不感興趣,他就比你活得通透。”
“靠自己的收益,在美食界混得還可以,所以人家才不會陪你去冒這個風險,只有你自己還在這里猶豫不決,還在這里思考,這到底是不是虎爺給你的考驗?”
“還在心想,萬一虎爺給你擺一道,利用陷阱暗算你如何?”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似乎已經是被盧薇薇逼到了情緒的頂峰,黃志剛再也忍不住,直接雙手抱頭,似乎都快崩潰的樣子。
盧薇薇與大家面面相覷,感覺情緒刺激已經到位。
此時的黃志剛,已經在與警方的較量中,處在絕對的劣勢。
黃志剛自己也清楚,這必定是隔壁審訊室里的許培文出賣了自己。
現在的黃志剛,似乎也要開始考慮自己的后路了,于是在短暫思考了幾秒后,黃志剛再次抬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沒錯,你們說的這些都沒錯,我是慫,但我殺過人,我是沒膽子去找那筆黃金,因為我干過的壞事實在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會不會遭到報應?”
“而虎爺呢,他這個人的為人我是清楚的,我是真害怕,害怕他給我們擺一道。”
“所以,我只想在我身體還健康的時候,把心中的疑慮解開。”
“我就是想,如果真的能找到那筆黃金,那我是不是該死而無憾呢?”
“所以你就應該把你知道的東西交代出來,剩下的,我們可以幫你解決問題。”也是見黃志剛似乎想要收手的時候,王警官也是繼續加把勁。
黃志剛默默點頭,便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重新書寫起來。
而這一次,從黃志剛絕望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次的黃志剛,是真的想要交代問題。
因此,從黃志剛書寫材料的速度就不難看出,黃志剛已經徹底放棄了掙扎了念頭。
似乎就想在自己臨死前,能夠實現這個愿望。
將筆放下,黃志剛重重的嘆息一聲,這才看向顧晨,說道:
“這就是我所掌握的所有埋藏地點,甚至還有詳細說明,至于這筆黃金,到底有沒有被埋藏在這些地方?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交代的全部都是實情,可是虎爺有沒有在這些地方安放陷阱?對不起,這個我真不知道。”
“如果有造成你們警方人員的人員損失,那么對不起,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想再背負這些罵名。”
“可以理解。”見黃志剛一副認罪的模樣,顧晨也感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犯不著跟黃志剛糾結這個。
于是在袁莎莎,將黃志剛交代的問題呈現在顧晨面前時,顧晨的嘴角,這才露出了久違的上揚弧度。
“看來這個黃志剛,應該是沒有底牌了。”顧晨心里想著,于是抬頭看向黃志剛,這才又道:
“好,如果你交代的這些問題是真的,那么,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
“至少你得到了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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