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平并非是危言聳聽,這是一個資深探險家,在整個江南市的戶外圈里也享有一定的聲譽。
而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這點顧晨從徐恩平的表現就不難看出。
因為這個洞穴,大家之前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都以為這只是一個不大不深的洞穴。
可在走過這么長的距離之后,徐恩平這才發現,這個洞,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這遠遠超出了徐恩平之前的心理預期。
所以,這個時候再繼續下去,徐恩平也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畢竟越是經歷過許多探險的人來說,他們更敬畏大自然,更加惜命。
但是,已經調查到那兩名向導的蹤跡,顧晨也不可能說撤就撤。
這很有可能,是顧晨最接近這兩名向導的一次。
如果就這么放棄,那么之后要想再調查到關于兩名向導,關于徐亞軒的消息,恐怕只有難上加難。
顧晨也是在深思熟慮之后,果斷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徐先生,我看這樣,你跟你的團隊暫時退出去,就按照我們之前來時做出的標記走。”
“探洞的這些裝備呢,你留給我們,我們繼續往前面走一走,再看一看。”
“如果實在沒有發現這兩名向導的蹤跡,我們就原路返回,你看如何?”
“顧警官。”見顧晨此刻還要繼續堅持,徐恩平心里不由感到一陣后怕,也是上前一步,語重心長的與顧晨交談道:
“顧警官,我敬佩你的勇氣,但是,這是在探險,是在探索大自然,大自然的威力,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你說你要是出個三長兩……阿呸!”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徐恩平趕緊“呸”了一聲,這才又道:
“你要是遇到危險,那可就真的麻煩。”
“沒關系,這件事情跟你無關,我會保護好自己,實在走不下去的時候,我會果斷放棄的。”
頓了頓,顧晨也是拍拍徐恩平的肩膀,也是感激著說:
“你們能陪我們一直走到這里,已經非常感謝了,但我們是人名警察,我們需要找到徐亞軒,和那兩名向導。”
“這是我們的自責所在,所以,這個洞穴,我們是必須要繼續尋找的。”
“好吧。”感覺顧晨也是很執著的樣子,徐恩平也是被顧晨的膽量和氣度所折服。
想著自己也是混戶外圈的,在外頭,資深戶外人也得稱呼一聲徐老師。
如果這次自己就這么狼狽的出來,留下這幫警察在洞穴中搜尋線索。
那要是傳出去,自己還怎么在江南市戶外圈里混啊?
那還不得被這幫圈里的人給笑死?
徐恩平也是一個體面的人,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他可不會讓自己落得一個膽小鬼的名聲。
畢竟身邊還跟著幾名年輕的向導,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的名氣才加入的。
自己這個時候要是出去,那這幫人肯定會傳出去的。
想到這里,徐恩平也是左右為難,但最終還是做出決定,說道:
“這樣吧,我讓我的團隊成員先撤出去,在洞口接應你們。”
“而我,繼續跟你們一起往里走,如果實在走不下去,大家也不要勉強,即使撤出,你看如何?”
“可以。”見徐恩平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跟隨大家一起。
顧晨很欣慰,畢竟自己身邊也需要一個徐恩平這樣的探險家。
他的留下,會給自己提供不少幫助。
還有徐恩平的經驗,這些都是顧晨所不具備的。
于是大家在洞穴當中商量了一下,另外三名向導按照原路撤回,但是多留下了一個強光手電筒。
而顧晨幾人,則繼續沿著洞穴往里走。
這里的巖石奇形怪狀,而地下暗河就在腳邊位置。
由于里邊是一條裂谷,所以行走在洞穴中的崖壁邊,所有人也開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為洞穴的上方,會有一些水滴落下,而經過千百年來的侵蝕,這些巖洞中的水,將巖洞中的地面弄得比較光滑。
因此行走在這些道路中,大家的腳底會有些濕滑。
“大家小心一點,把登山杖都拿出來,先探探路,嘗試一下腳下的抓力,如果太濕滑,就立刻停止前進。”
徐恩平一邊跟大家做著警示,一邊身體力行的,開始嘗試通過這些濕滑路段。
扭頭看向身后的大家,徐恩平指著旁邊的裂谷繼續說道:“旁邊就是地下暗河,告訴你們,你們如果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一定要注意。”
“明白。”見徐恩平如此一說,大家也是齊聲呼應。
畢竟有徐恩平在,大家多少都能學到一些東西。
“走吧。”見大家似乎都比較謹慎,于是徐恩平繼續在前方探路。
雖然說,大家行走在洞穴當中的一條狹窄的崖壁道路,而腳邊就是一條很深的裂谷。
裂谷當中,是一條湍急的地下暗河。
但是大家還是能夠安全通過。
當走過了那條狹窄的裂谷通道后,大家來到了一個稍微寬敞的洞穴,徐恩平此刻繃緊的神經,這才得到了一些舒緩。
也是長嘆一聲,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氣喘吁吁道:“剛才的那條路,真的有些嚇人。”
看了眼顧晨方向,徐恩平繼續說道:“顧警官,說實話,剛才的我的確很害怕,因為我知道,一旦我的腳底打滑,那我絕無生還的可能。”
“要不是你們的使命感感動了我,我是肯定不會帶你們繼續往前走的。”
“那您剛才好像很淡定的樣子。”顧晨說。
“那都是裝的。”此時此刻,徐恩平也不在乎所謂的面子,直接自我調侃著說:
“我作為一個探險家,如果這個時候退縮,那肯定很沒面子。”
“畢竟我在江南市的戶外圈里,也混跡多年了,威望嘛,都是靠著一次次探險積累出來的。”
“可人一旦有點名氣,就會有偶像包袱,如果我這次選擇退縮,那么我的一世英名,可能就會煙消云散。”
“原來您還挺在乎自己的名聲啊?”盧薇薇一聽,也是忍不住調侃著說。
“那當然。”徐恩平咧嘴笑笑,也是敞開心扉跟眾人溝通起來:
“你們是有所不知,我這個人吧,之前沒這么多感受,最開始玩戶外,就純屬是自己的愛好。”
“可沒想到,后來發現,我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很多戶外大佬都在跟別人安利我,說我是戶外探險的大佬,然而巴拉巴拉的。”
頓了頓,徐恩平也是繼續解釋:“你們也知道,戶外圈嘛,就是一個相互吹牛皮的地方。”
“可你的人設立住了,大家就認定你是個戶外大佬,那你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偶像包袱。”
“這個時候,面子就非常重要。”
說道最后,徐恩平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臉。
“哈哈哈哈。”袁莎莎見狀,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也是擺手說道:
“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這個圈子,還這么多門道呢?”
“以前只感覺,探險家真的很厲害,可以去很多神秘的地方。”
“那個時候感覺,你們的地位非常高,跟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
“可是剛才聽了您說的那些話,我突然感覺,你們也有害怕的時候,你們其實也是普通人。”
“那可不?”見袁莎莎如此調侃,徐恩平也是自嘲的笑笑:
“我們就是普通人,那些傳奇的經歷,就是別人吹捧出來的。”
“所以呢,有的時候真的沒辦法。”
頓了頓,徐恩平繼續說道:“就比如這次,跟著你們一起進入這個洞穴。”
“這如果不是你們要去調查案子,換做之前,我就在洞穴外頭,拍幾張照片,然后在進入洞穴的內部,隨便來到一個還可以的地方,再拍點視頻,拍點照片,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有這些東西,別人就會認為你是大佬,畢竟這些地方,只有你去過,別人也只是通過你的照片來自我感知,你肯定很厲害的樣子。”
幽幽的嘆息一聲,徐恩平也是自我調侃道:“所以,有的時候我也挺虛榮的。”
“可你現在不是正在做著一些偉大的事情嗎?至少你現在就已經來到了洞穴的深處,這就是自我突破。”
王警官聽完徐恩平的一番講述后,也是忍不住調侃著說。
“是是是。”徐恩平默默點頭,也是調侃的笑笑:“其實吧,我是真的沒有太多想法,就是想來這個地方看看。”
“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小洞穴,可沒想到,這個洞穴的深度,還有里面的復雜程度,已經遠超我的想象了。”
“尤其是當我發現,這里面還有地下裂谷,還有暗河的時候,我就有點慌了,因為這真的很危險,所以我有些害怕。”
“我也害怕呀。”這邊徐恩平話音剛落,王警官也是自我調侃著說。
大家對視一眼,頓時哈哈大笑。
剛才緊張的氣氛,也在大家的笑聲中得到緩解。
顧晨也是緩緩說道:“難得徐老師能夠對我們坦露心扉,這很好,但是我們這次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我們還沒有找到那兩名向導,還沒有找到徐亞軒,所以,大家現在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我們得繼續趕路了。”
也就在顧晨話音落下時,剛才還在休整的眾人,一下子也都來了精神,立馬都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整齊列隊,相互加油打氣。
因為越到這個時候,恐懼感會越強。
因為大家已經深入洞穴幾公里,這意味著,一旦出現意外,所有人都出不去。
這個時候,壯膽是很有必要的。
徐恩平也是跟大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后,他依舊走在了隊伍當中的最前排。
可能他自己也想通了,來都來了,都已經走了這么長的路程,也不差這一段。
要是困在洞穴里,那也是自己的命,徐恩平認了。
而顧晨也是緊跟其后,隨時保持自己的絕對專注。
一旦前方有突發情況,顧晨能夠第一時間保護好徐恩平。
大家也是相互調侃著,說著話,一路往前走,因為這樣可以消除恐懼,也容易讓大家忘記時間和空間。
但盧薇薇和袁莎莎,卻依舊在用綠色繩子測量著距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家在經歷了兩個狹窄的通道后,又穿過了三個較大的空間。
這里面有許多洞穴,但顧晨幾人還是通過之前那些人留下的標記,成功找到了他們行走的路線。
行走中的盧薇薇也是不可置信道:“他們這些人,怎么跑這么遠?這都走了多少路程了?他們來這挖礦的嗎?玩得這么嗨?”
“可能是徐亞軒的意思吧?”袁莎莎也是猜測著說:
“徐亞軒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捉摸不透,沒有人能夠通過她的性格來了解她。”
“而且,她總是會做出一些比較大膽的東西,讓你琢磨不透。”
“反正以我對徐亞軒的了解,她簡直有些可怕,尤其是她可能存在雙重人格,這種人是最可怕的。”
“你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善還是惡?”
“說的沒錯。”見袁莎莎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不由感慨:
“我們辦理過那么多案子,最怕遇見的就是這種存在雙重人格家伙。”
“因為這種不需要演戲,內心深處就存在兩種人格,而且會不定時切換。”
“你認為你在跟一個好人交談,可轉眼之間,對方惡毒的一面,會瞬間把你吞噬,而且你還毫無察覺。”
說道這里,王警官也是長嘆一聲,不由感慨:
“之前吃過太多這種虧,所以,這個徐亞軒,我一直覺得不簡單。”
“她可能才是這一切事件的根源,這都說不定呢。”
“嗯,同意王師兄的說法。”見王警官說的頭頭是道,袁莎莎也忍不住要贊揚幾句,滿足一下老王同志的虛榮心。
可就在此時,盧薇薇卻發現,顧晨忽然出現在遠處的一個洞口位置。
于是盧薇薇趕緊叫了一聲:“顧師弟,你不要離我們太遠,這樣很危險。”
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傳播,回音很大,而顧晨的手電燈光,卻在盧薇薇話音落下時忽然熄滅。
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