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
初箏先見到的并不是余老夫人,而是余家二少爺,余巍。
余巍從門外進來,臉上帶著略顯溫潤的笑意。
初箏:“……”
這狗東西怎么在這里?
余巍已經走進來,嫻熟的道:“聽說有客人來訪,沒想到是宋小姐。”
初箏沒問‘你為什么在這里’這種蠢話。
這是余家老宅。
這里可不僅僅住著余家老夫人,還供奉著余家列祖列宗。
初箏語氣冷淡,一副不想交談的疏離:“我要見的不是你。”
余巍笑一下:“那就算我不請自來,宋小姐莫見怪,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來得慢,我先陪宋小姐聊聊?”
“沒什么可聊的。”初箏冷著臉,不打算給面子。
余巍坐到對面,微微嘆口氣:“宋小姐好像對我有很大的誤解?不知道我哪里唐突過宋小姐,宋小姐提點一下,我給宋小姐賠罪。”
初箏掀開眼皮撩他一眼:“余燼不喜歡你。”
余巍微愣。
余燼不喜歡他。
所以她就看自己不順眼嗎?
這個女生……
“巍兒。”一聲略顯滄桑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余巍往外面看去,跟著起身迎出去。
“老夫人。”
余巍不是老夫人的孩子,因此不會叫她媽媽。
進來的人兩鬢有白發,但面相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不算蒼老。
她穿著一件很樸素的青衣,但是脖子上卻戴著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項鏈,手腕上戴的是上好的玉鐲,手里拿著一串佛珠。
佛珠……
初箏在余燼那里見過。
雖然看上去不一樣,但是突然出現相同的物件,怎么都覺得有些古怪。
“巍兒怎么在此?”老夫人語氣和善,面色也十分祥和。
余巍扶著老夫人:“聽聞有客人,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熟人。”
“原來是這樣。你們認識啊?”
老夫人沖初箏和華璨點點頭,被余巍扶著坐到主位上。
“有過幾面之緣。老夫人,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余巍好像真的只是來打個招呼,完全不在意初箏來做什么。
老夫人目送余巍離開,這才看向初箏:“不知兩位是?”
“宋初箏。”初箏簡短的做自我介紹。
“我是華璨,老夫人好,突然前來打擾,老夫人海涵。”華璨話就說得漂亮得多。
老夫人看兩人的姿態,也知道華璨并不是主事的,所以只是笑笑,便將目光移到初箏身上。
“宋小姐……我并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到這里來見我,是有什么事?”
初箏從來就不是什么拐彎抹角的人,所以余老夫人問,她就直切主題。
“十二年前的事,余老夫人可還記得。”
十二年前……
余老夫人轉動佛珠的手驀地停住。
歷經歲月,見過大風大浪的老夫人,到底和那些愣頭青不一樣,她只微微的停頓,便恢復正常,讓人瞧不出任何異常。
“宋小姐,十二年前發生的事很多,不知道你說的那一件?”
“你的兒子。”初箏說得更清楚一些。
初箏瞧見余老夫人眼底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撕裂,可很快又合攏。
她臉上流露出傷感,還有惋惜:“不知道宋小姐為何來問他?”
初箏單手擱在檀木椅上,目光里盛滿冰冷:“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宋小姐既然來問,那應該知道,他是意外死亡。”老夫人并沒流露出別的情緒,依然只有傷感。
“未必吧。”
余老夫人抬頭,眉梢眼角雖有皺紋,可從她五官看,不難看出,這位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眼底的情緒多了很多。
可也只是轉瞬即逝,令人抓不住。
“宋小姐,逝者已逝,過往的事,現在已經沒必要提起,我兒已經逝去多年,獨留我一婦人,宋小姐又何必揭人傷疤。宋小姐,請回吧。”
余老夫人直接送客。
“他是你殺的?”
啪嗒—
余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
許是線不結實,佛珠竟然散了一地。
余老夫人愣愣的看著那些佛珠,各自滾向不同的方向。
“不好意思。”余老夫人臉上又有了和善的笑容:“今天不方便招待兩位,請回吧。”
“今天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離開的。”
余老夫人皺眉。
“宋小姐,你是什么人?”
初箏想了下,折中下身份:“余燼的女朋友。”
初箏看見余老夫人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女朋友三個字很平常,那就只能是余燼。
余老夫人突然朝著外面喊:“美華,美華……”
初箏抬手,本來大開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余老夫人震驚的瞪大眼,不明白房門怎么就自己關上了。
“美華!”
她又接連叫幾聲。
但是沒人應她。
美華應該就在不遠處,不可能聽不見……
余老夫人想要去門口,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佛珠,噗通一聲摔了下去。
冰涼的地面仿佛有涼氣,直往她身體里竄。
余老夫人捂著腳踝,無法再站起來。
她忍著腳踝傳來鉆心的疼,往旁邊看去。
坐在旁邊的女生,指尖搭著椅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姿勢說不出的閑適隨意。
廳內安靜,那聲音就顯得清透,一聲一聲的鉆進耳朵,滾落到心底。
余老夫人仿佛能聽見自己‘怦怦怦’狂跳起來的心臟。
女生唇瓣輕啟:“老夫人,別逼我動手。”
“你……你……”
余老夫人氣得發抖,指著初箏,半晌沒有你出個所以然。
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
華璨在后面捂臉。
好方。
真的好方啊!!
方成球了。
初箏讓方成球的華璨把余老夫人扶起來。
余老夫人沉默著不說話。
初箏好整以暇的喝茶……有點涼了。
初箏把那口茶咽下去,放下茶杯,看看緊閉的大門,最后扣著手,抿唇不語。
“老夫人我有的是時間。”初箏道:“你跟我耗,沒有好處。”
余老夫人眸子瞪大:“這件事與你有什么關系。”
初箏:“與我沒有,與余燼有。”
與好人卡有,那就是與我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