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風,有些刺骨,她在下墜。
初箏這個念頭剛閃過,她身體已經著地。
初箏仿佛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還有東西刺入肉體發出的聲音。
接著她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摔死了!
原主就叫初箏,梵仙教的普通教眾。
梵仙教就是江湖里,普通的一個幫派,不算什么正派,但也絕對劃不到邪門歪道那一撥。
有一天,突然闖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那人囚禁教主和幾位長老,并要求教眾以后都聽他差遣,否則就殺了教主他們。
大家不敢不從。
從此梵仙教開始殺人放火,成為江湖里的邪教,吸引不少惡人加入。
新任教主脾氣極差,教中的人都不愿意伺候他。
于是沒什么本事,又不會為自己爭取的原主,被派到教主那里去伺候。
第一天就被罰了,不過好在沒丟命。
接下來磕磕盼盼,被罰不少,但都沒丟命。
而江湖里,因為他鬧得腥風血雨。
轉變是在教里潛進來一個人,那人接近原主,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表示自己一定會帶原主出去,不會讓她在這里。
還會娶她為妻,跟她一起生活云云。
將原主這個還沒開過竅的小丫頭哄得團團轉。
誰知道那個人實則就是為了接近教主。
他利用原主對他的喜歡,給教主下了藥。
聯合早就準備好的勢力,一舉攻上梵仙教。
教主被逼上懸崖,原主這個時候知道那個人所作所為,在教主跳下懸崖的時候,毅然跟著跳了下去。
然后……
然后就嗝屁了。
而此時此刻,她已經跳下懸崖。
初箏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喘氣,肯定是王八蛋干的。
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她撐著地面坐起來,手下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有些硬,又有些軟的觸感。
她垂眸,首先看見的是男人染了血的胸膛。
雪白的衣衫,大片大片的血跡,像天邊最燦爛的晚霞。
而她剛才是躺在這個人身上。
這應該就是那個教主了?
初箏趕緊爬起來,她看清男人的臉,讓人最先看見的就是額角上的那道疤。
從額角延伸到眼角下方。
原主記憶中,平時不是被頭發擋著,就是帶著半張面具。
打架的時候,面具可能掉了,此時完全露出來,顯得有些猙獰。
不看那道疤,這個男人是極好看的。
初箏撐著旁邊站起來,打量下四周。
也不知道掉下來多久了。
上面那群人說不定還會下來鞭尸。
“……”有點怕。
她還是先跑吧。
小姐姐,請你帶上他哦。
“憑什么?”
我特么自己跑都夠嗆,還要帶上一個拖油瓶?
我瘋了!
不帶!
隱藏任務:請獲得明羨好人卡一張,拯救黑化的好人卡。王者號以此回答初箏的疑問。
初箏:“……”
王八蛋你個狗日的!
……很好,小姐姐換了個詞罵他。
噼啪——
火堆燃燒,火星子不斷爆裂,在夜色里發出輕微的聲音。
初箏抱著一堆枯枝回來,剛踏進山洞,面前就橫了一把劍,寒光凜凜,甚是煞人。
男人帶著滿身血氣,持劍而立,身形挺拔頎長。
他背對著火焰,臉完全隱在陰影里。
“你還有力氣殺人?”初箏順著劍,絲毫不見慌張的看過去,甚至還放言威脅:“殺了我,你也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有本事往我身上捅!
看我不弄死你!
噼啪——
山洞外有風進來,吹得火焰往一邊倒,連帶著投出來的影子都有些張牙舞爪。
男人收劍,撐著旁邊坐下去,低下頭,頭發垂落,擋住他的神色。
初箏面無表情的扔下枯枝。
“你背叛我。”
男人的聲音在跳躍的火焰里響起。
有些嘶啞,咬字不是很清楚,像壓著痛苦,還帶著幾分道不清說不明的寒意。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初箏慌得幾批。
她冷靜下,若無其事的往火堆里添了枯枝,火焰往上竄了竄。
“年少不懂事,以后不會了。”
原主搞的爛攤子,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
憑什么要我來背鍋!
弱小無助的小可憐就是這么倒霉。
明羨對這個說法沒有發表看法,抱著他的劍,有些懨懨的道:“我餓了。”
初箏贊同的附和一聲:“我也餓了。”
兩人無聲無息的對視片刻。
初箏認命的起身,去外面找了點吃的回來,結果他還不吃。
好人卡呢!
不能打。
不能打。
原主記憶中,明羨吃東西很挑,不沾肉食,只吃素食。
江湖上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過的日子,卻跟個和尚似的,也是稀奇。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位教主大人,有可能上次他還吃的東西,下次他就不吃了。
就為這事,梵仙教的廚子每天都戰戰兢兢。
“我看看你的傷。”
“不需要。”明羨抱著劍,往旁邊側了側:“你去……你干什么!”
男人的聲音陡然間凌厲起來。
初箏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洶涌澎湃,令人窒息。
然而初箏卻輕而易舉的將他按在山壁上:“教主,配合一下,我不想動粗。”
明羨眸子微瞪,初箏這才發現,他眼睛里有一圈紅色的光暈。
初箏那瞬間,像是看見漫天血光降落,吞噬整個世界。
初箏壓著他手腕,語調平緩的陳述:“我只是看你的傷,你現在這樣,我想殺你,早就動手了。”
初箏感覺到明羨身體緊繃的力量漸漸松懈下去,最后抱著劍不說話了。
初箏看一眼幾乎染成紅衣的衣裳,她低頭去解他的衣服。
明羨是真的沒什么力氣了。
面前這個人雖然背叛了他,可也是他熟悉的人。
更是此時唯一能幫助他的。
內傷和外傷雙重傷害,讓他只能看著初箏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滿是血的胸膛。
傷口在靠近右肩,被整個刺穿。
初箏去外面打了水回來,給他清理干凈。
明羨身上帶著一些藥,不過都沒貼名字,初箏盯著那些藥犯愁。
一只手落下來,直接拿了一瓶藥,遞給她。
初箏接過藥,按著他肩膀,直接往上面撒藥。
明羨悶哼一聲。
初箏抬眸看他,他咬緊牙,眸子微閉,纖細的睫羽輕顫,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
額頭上顆顆冷汗滲出,順著他額角的疤痕流淌而下。
初箏垂下眸,沒什么憐惜,迅速將藥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