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是在晚上見到初箏。
她從門外進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江野此時情況好了不少,正倚著床頭看著窗外。
初箏進來,他回過頭。
江野唇角上揚:“盛小姐,失禮了,聞名不如見面,你和我知道的很不一樣呢。”
“嗯。”她又不是盛初箏,當然不一樣。
江野舌尖微微頂下上顎,輕笑出聲:“盛小姐,謝謝你救我啊。”
少年面色還有些蒼白,可笑起來頓時就如百花盛開,美不勝收。
褪去夜晚的鋒銳凌厲,少年此時看上去無害極了。
初箏將托盤擱在旁邊:“不客氣,覺得我是好人就行。”做好人好麻煩啊!想做掉!
“好人?”
江野驀地想到之前她惡劣戳自己傷口的茬。
她是認真的在和自己開玩笑嗎?
江野歪了下頭,笑著道:“盛小姐的愛好很特別。”
“還好。”
江野:“……”
這小姑娘……
江野這才仔細打量面前的人。
小姑娘白T恤,黑色及膝百褶裙,外面套著一件淡藍色的外套,長發隨意的散在腦后,垂落的發被她別在耳后,露出一張素顏朝天的臉。
雖是素顏,卻比那些化過妝的還要好看幾分。
白皙細膩的肌膚,猶如羊脂白玉。
一雙烏黑的眸,清澈冰冷,如山間冰雪,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寒意陡生。
江野收回視線,望向房間的那張畫像,幽幽的轉移話題:“我的消息沒有問題的話,盛廷自立門戶,將盛家踩在腳下,你這里為何還留著他的畫像?”
初箏順著他視線看過去。
“這是他的房間。”初箏平靜的回答:“沒來得及取。”
盛廷的房間……
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將自己弄到這個房間?
江野心情復雜。
江野斂下那點復雜,意味不明的問:“你不恨他?”
初箏反問:“為什么要恨他?”
“他這么對盛家。”江野睫羽輕顫,眸底閃過一抹暗色:“你為什么不恨他?”
“跟我沒關系。”
江野掀起眼皮,深邃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初箏。
小姑娘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目光明明看著他,可他卻覺得她壓根就不是在看自己。
她只是將自己的目光禮貌性的放在他身上,表示她很認真的在和他說話。
江野越發覺得古怪。
怎么會沒有關系呢?
盛家啊!
她的家族。
她的父親現在下落不明,盛廷自立門戶,帶走盛家那么多人和生意。
是個正常人就會恨吧?
初箏將托盤里的粥遞給他:“吃飯。”
這架勢不像讓他吃飯。
更像是讓他喝毒藥。
江野謹慎的搖頭,禮貌拒絕:“盛小姐,我不餓。”
初箏也不強求,放了回去。
“你為什么要將我帶回來?不怕惹上麻煩?”江野好奇的問。
“你以為我想。”初箏脫口而出,每個字都像是淬著寒冰,扎人。
江野挑眉:“那還有人逼你嗎?”
王八蛋那個狗東西!
初箏突然湊上前,兩人間的距離縮短,面對面,江野甚至能感覺到初箏的呼吸。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縈繞在鼻尖,沁人心脾。
江野身體微微僵住,表情也定格在臉上,眸底映著女生漂亮的眉眼。
心跳加速,不知為何緊張……
江野壓下那點怪異,緩慢的揚起笑:“盛小姐,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我沒有以身相許的打算呢。”
她把自己帶到這里,雖然目的不明,勉強也算是救了他吧。
以身相許?
誰要你以身相許。
初箏眉眼間都是冷淡:“你要怎么樣才會覺得我是好人?”
江野微微挑眉,轉而就道:“首先,請盛小姐離我遠一點。”
初箏盯著他瞧幾秒,起身,抱著胸站開一些。
誰稀罕和你離那么近!
遠一點就遠一點。
初箏想到此,又后退兩步。
沒有那股冷香,江野手心緩緩舒展開,心跳漸漸恢復。
他自己都不清楚在緊張什么。
“為何盛小姐想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你回答我的問題就成,問那么多干什么?”初箏懶得解釋,最主要也是解釋不了,所以兇巴巴的懟回去。
江野:“……”
好人這東西,在他們這個世界,存在嗎?
江野覺得有點可笑。
不知道這位城堡里的大小姐,想和自己玩兒什么……
江野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他避開這個詭異的問題:“盛小姐,不知可否將我的手機還給我?”
他醒過來褲子雖然在身上,但手機和一些其它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現在需要聯系人……
“不可以。”小姑娘面無表情的拒絕了他。
初箏依然兇巴巴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是不是好人!你說!
江野磨了磨牙:“盛小姐,你覺得好人會這么追著別人問自己是好人嗎?”
連手機都不給我,還是好人?
可拉倒吧。
江野就差翻個白眼給初箏看。
“會啊。”初箏理直氣壯:“不問怎么會知道?”
江野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無話可說。
他不再出聲。
房間里有些靜謐。
初箏瞄江野的腦袋。
江野此時低著頭,目光隨意的落在某處。
初箏迅速伸手在江野腦袋上薅了一下。
江野抬頭,初箏已經轉身離開。
江野茫然的往墻上掛著的畫像看去。
半晌他輕笑一聲:“你這個妹妹什么毛病呀。”
盛廷公寓。
莊怡被人帶進房間,盛廷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神色不明的抽著煙。
“廷哥。”莊怡柔柔的叫一聲。
盛廷眉峰冷峻,聽見莊怡的聲音,他將煙按進煙灰缸里。
“過來。”
莊怡剛才進來的時候,瞧外面的人都不太對,有些忐忑的走過去。
自從盛初箏離開后,盛廷的脾氣就越發難測。
她打聽到盛初箏回了盛家,可是盛廷竟然沒把她帶回來……
盛廷椅子微微轉動。
莊怡小心的坐到他懷里。
“廷哥,你心情不好嗎?”
盛廷寬大的手掌撫著她的臉蛋,莊怡乖巧溫順的伏在他懷里。
莊怡面色忽的一變,身體被推到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