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寵愛多年,可到了大事上,竟是如此不顧及她的面子和感受。
她如今竟是宮中笑柄了。
如今,區區美人竟是正月里第一個侍寢的。
如今沈氏也有了封號,甚至皇上當眾說她那個封號好。
樁樁件件,叫意妃實在是氣急了。
可氣急也沒用,是她體質寒涼不易有孕,喝了無數藥湯也還是沒懷上。
否則,她侍寢時候最多,家世又不顯赫,絕不是皇上不許她有。
她懷孕,是最不需要忌憚的了。
可沒有就是沒有,一直生不出孩子,她是要在二品妃位上蹲一輩子了?
就只怕,年華逝去,恩寵不在,連這個位置也呆不住!
意妃氣的流淚。
“娘娘,你別這樣,您還年輕呢。生孩子太早又有什么好的?”暗香勸慰。
意妃深吸一口氣:“你還指望我自己生?我只求能抱一個都不容易啊。”
“娘娘,您是想左了。那康德妃可是大皇子的母妃。大皇子當初是皇上也喜歡的孩子,驟然沒了。您說皇上不傷心?就連李太后都在意。這才要補償她。您也知道,宮里的孩子雖然不好養活,可一個沒了,哪里就純粹是病死的?”
“這一個給了她,下一個怎么也是您的。如今景美人和麗美人受寵,可再是受寵,生了孩子也不能一下就成九嬪吧?還有下面的人里頭,雖說不如這兩個受寵,可也不是不侍寢,都還年輕,哪一個保不齊也能有孩子啊。到時候,您總有一個抱來的。”暗香勸。
“對呀對呀,奴婢在家時候聽說,久久懷不上的婦人,抱來一個孩子之后,反而引來了自己的子嗣呢。”畫扇道。
“是啊娘娘,您想,如今三皇子跟皇后娘娘這一胎差幾個月,到時候皇上重視哪一個?您晚幾年,錯開一點也好。”
“皇后這一胎,八成是公主。”意妃忽然道。
“太醫那,本宮也使了銀子的。”意妃輕輕一笑:“如果這一胎不是皇子,那皇后日后也難有皇子。”
“娘娘您想,馮淑妃那是遲早不行的。康德妃養著孩子是養著孩子,可那孩子血脈畢竟低賤。您如今急什么?皇上還年輕呢。過幾年再有孩子是最好。”
意妃又嘆口氣:“也罷,只是這景美人和麗美人也委實得寵的厲害了些。”
“娘娘,中毒那件事,還沒個真假呢。您如今不適合出手。怎么也等著皇后接回宮務時候吧。”暗香道。
意妃笑了笑:“不急,這事上,有人比我坐不住呢。”
怡充媛懷孕都沒有晉位,叫兩個美人打了臉,保不齊能氣流產。
這種抱不來的孩子,小產了才好呢。
后宮女人都狠心,畢竟路太難走了。
先帝那會子的嬪妃里,能留在宮里的,無一不是生育過的。
其他沒有生育的,全都送出去了。
誰想自己老了之后去陪伴青燈古佛呢?
終于到了元宵節,各處點起花燈,正陽宮外有九百九十九盞燈,各種寓意美好的燈盞齊齊點燃,猶如燈海,十分的好看。
后宮里,也是處處有燈。
大懿朝正是鼎盛時候,年年的年節都是如此奢華的過。
不過點燈倒也畫不了多少銀子。
又有各地敬獻的琉璃燈,玉燈,以及各種金銀制作的,以及所有在如今看來奇特的燈。
每一年,皇帝也要賞賜功臣家里。
這些燈也許不算什么,但是也是皇帝心意。
今年來自江南的琉璃燈有十二盞,都是各種花卉造型的。
皇帝當時就給兩宮太后各兩盞,都是牡丹花的。
皇后那也得兩盞,一盞牡丹,一盞梅花。
馮淑妃,康德妃各一盞。意妃一盞,大公主一盞,景美人一盞,麗美人一盞。
一舉越過了懷孕的怡充媛,以及還算受寵的寧婕妤。
去年時候,江南送來的也是十二盞。卻是兩宮太后各兩盞,皇后兩盞,馮淑妃一盞,意妃兩盞,還是婕妤的怡充媛一盞,寧氏一盞,大公主一盞。
到了今年,意妃也只有一盞了。
新上來的景美人和麗美人寵愛可見一斑。
沈初柳拿到的是荷花樣式的,古人手巧,雖說琉璃沒有后世那么通透,可也是實在精巧了。
拿回了翠云軒,她就道:“就掛著用起來,不用收。你們小心一點不要摔了就是了。”
紫珠紫蕊幾個應了,就將里頭的蠟燭換了,掛在了門里頭。
過了十五,皇后就更加小心了起來。
太醫定的預產期是二月初十左右。
前后差半月都是正常。
這就危險起來了。
十八這一日,才又恢復了請安,年過完了,新一年爭斗也該又開始了。
怡充媛沒來,說的是略有不適。
估摸是氣著了。
過年晉位沒有她,就連一盞花燈也沒給她,能不氣?
還有一個沒來的就是病的據說很厲害的張更衣。
其他人倒是齊了,許久不見的妙小儀也穿的整整齊齊來請安。
她比起以前,略胖了一點,倒是依舊好看。
沉寂了半年之后,整個人變化很大,竟是也看不出以前的樣子來了。
可見,吃過虧之后,成長了不少。
康德妃坐在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左手邊是馮淑妃。
左為大。
沈初柳不禁想,要是大皇子還在世,說不定康德妃會位份更高。
“景美人如今與過去可大不一樣。”寧婕妤第一個說話。
怡充媛生氣,她一樣生氣。
雖說中秋才晉位,如今肯定不會再給她晉位了。可是今年她也是沒得著燈的,怎么會服氣?
她還沒失寵呢,皇上越過她就給了美人們燈。
雖說不是什么貴重的,可那是個代表。
她如何心里舒服呢?
“寧姐姐這話說的就有趣了。人么,每一天都不一樣。倒是不知道,寧姐姐的意思是我哪里不一樣?”沈初柳笑問。
“自然是這穿衣打扮,知道的說景美人是美人,不知道的還當是個嬪主子娘娘呢。”寧婕妤是指責沈初柳華麗了。
沈初柳嗤笑:“寧婕妤好在也是做了幾年才人的。我倒是忘記了,寧婕妤自比是清高孤傲,定是與我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