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孫更衣這個人,真是叫人不喜歡。
所以根本沒人同情她。
“作為奴婢,就算是守孝也不為過,倒是如今急著穿紅著綠了?”寧充儀冷笑:“真是沒有心肝呢。”
“要說臣妾的主子是意妃娘娘,那蘇寶林不也是一樣的。怎么寧充儀竟是不說她?”孫更衣本就是個性子暴躁的,哪里能憋得住呢?
“末品更衣,連本宮跟前的宮女都不如。倒也敢這般嗆聲了?蘇寶林與你能一樣?你要是不服氣,怎么不跟皇上說去?”寧充儀冷笑:“倒是也難得找你這么個不知羞恥的。”
皇后這會子出來了,眾人請安之后,皇后坐定:“你們的話,本宮聽見了。孫更衣頂撞寧充儀,該罰。就罰手板子十個吧。今日里,本宮傷心意妃,自然沒顧上你。內事省該給你的,本宮會說的。不過,皇上有旨意,不許你掛綠頭牌,這卻是本宮無能為力的。”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了。
原本以為是意妃臨終安排,如今算是明白了,只怕是這孫更衣自己的手段吧?
難怪意妃什么都沒給她留呢。
這可更叫人不齒了。
孫更衣聽到了這個消息,整個都像是被重錘過一樣。
臉色刷白:“是……是意妃娘娘的意思吧?”
皇后憐憫的看她:“這是皇上的旨意。”
孫更衣囁嚅了幾下,心里確定這是意妃的意思了。
她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就膨脹起來,可意妃都死了……
皇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昨夜大雨,今日天氣冷,你們都注意些。有孩子的更要小心。本宮聽說,三皇子又不舒服了?”
康德妃忙道:“回娘娘的話,略有些咳嗽,不礙事的。”
三皇子畢竟是早產,縱然在早產兒里,算是很健康了,可比起其他孩子來,還是差一點。
這差一點,假以時日會補起來也未可知,不過如今看來,皇子里頭,三皇子身子最差了。
“瑞慶宮里的五皇子和三公主,本宮都叫人盡心伺候著,陸寶林和瑩美人你們不必擔憂。想去看看就去看看。”皇后又道。
兩個人忙起身謝過。
“麗充容和景修儀還年輕,照顧孩子勢必要上心。有什么不合適的就與本宮說。”
沈初柳和麗充容起身謝過皇后。
“馮淑妃和謹妃就不必說了,都是做了多少年母妃的人了。本宮很是放心。”皇后說著擺擺手:“今日無事,就散了吧。”
眾人散了,孫更衣就貴在鳳藻宮外頭的雨幕里挨打。
十個手板子不算什么,可這份屈辱是叫她深入骨髓了。
做宮女的時候,就是在這里,挨了板子,如今做了更衣,還是在這里挨打。
她跪在不大的雨幕里,心里又是恨又是冷。
皇上不許她掛牌子?那她什么時候能出頭呢?
沈初柳回了翠云軒就笑了:“真是……皇上也夠壞的。”
“哪里是誰都能隨便伺候皇上的,想必皇上看在意妃娘娘臨終的要求上不得不應,但是也未必痛快呢。”尺素笑道。
沈初柳點頭,可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呢。
她換了一身衣裳就去看孩子,正好孩子醒著,她將孩子抱起來親了親。
三個月的孩子靈動了不少,沈初柳吧唧一下,孩子就盯著她看一會。
沈初柳每天都會抱一會孩子,叫孩子習慣她的氣味。
不過皇子們小時候是不會怕生的,畢竟伺候的人一大堆,總是這個抱那個抱的。
吃奶也吃四個奶娘的,所以并不會太獨。
“琰兒好乖。”沈初柳用一個小玩具逗他。
他不會抓,但是會看,盯著東西轉動小腦袋。
沈初柳逗了好一會,直到逗得孩子開始打哈欠。
又親了親,才叫奶娘給喂奶。
看著孩子吃飽睡著了,沈初柳才回了自己那邊。
“主子,奴婢們給六皇子做的里衣都好了,您看看?”紫珠提著一個簍子。
簍子里全是剛做好的小衣裳,這些都要過水洗洗,然后揉的軟乎乎的才給孩子穿的。
“嗯,你們的針線我還有什么放心不下?只要別把針丟進去就是了。”沈初柳擺手。
“不會的,奴婢們一開始用的幾根針,結束了還是幾根,不會出這種岔子的。”
紫珠解釋道。
沈初柳點頭,紫珠辦事,她是很放心的。
午膳時候,沈初柳叫人賞了奶娘們一個雞湯鍋子。
一大鍋的雞湯,煮著各種東西,奶娘們圍著吃。
一般來說,皇子和公主的奶娘們日子是很好過的。
她們月例銀子比宮女多,不必干什么活計,只是給小主子喂奶就是了。
因為要好好喂奶,所以飲食也十分的好。
每天一份滋補的湯是一定有的。
又能根據自己小主子的地位,酌情增加。
而一般能自己養育子嗣的主子,都不會差了。
尤其是沈初柳這樣,盛寵隆重,并且自己還有本事的。
膳房是一萬個不敢慢待的。
所以她們幾個待遇也是極好,可也不敢因此生出什么心思來。
這位主子可是厲害的,好好的做事就是了,少不了好處。要是有了歪心思,那可是要作死的。
雖說沒有這位主子如何對待奴婢的話,可端看這位主子直接去砸了膳房的壯舉,以及趕去別的嬪妃殿中打了砸了都沒事,就該知道如何厲害了。
于是,奶娘們得了賞賜,只是謝恩。
午后,這場雨總算是停了,下午的時候,竟還出了太陽。
沈初柳琢磨著,皇帝今日該翻牌子了。
果不其然,又翻了韓寶林。
這可就是很打眼的事了,畢竟還有不少新人沒侍寢過呢,這韓寶林都輪上第二輪了。
沈初柳正跟自己下棋玩兒呢。
聞言失笑:“怎么這是要再捧出一個意妃來?”
“那依著奴婢看,怕是不能夠了。”紫蕊搖頭:“這韓寶林雖然也好看,總歸不會跟意妃娘娘一樣的。”
“這些都無所謂,大約明日,沈御女該來了,攔著她,我不見。”沈初柳淡淡的。
紫蕊哎了一聲,心說不見是最好的了。
說罷,沈初柳就毫無心事的做自己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