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柳蹙眉,感覺哪里不太對,不過沒有說。
“你身子要緊,太醫什么都沒說,那就是沒事。”沈初柳道。
“是。姐姐真心關心我,我是知道的。”蘇小儀道。
還有人在,她也沒多說什么。
等齊懌修來了,沈初柳出了外間。
“蘇小儀如何?”齊懌修問。
“皇上還不知她,心里痛極了,更是一滴眼淚也不肯掉了,傷都在心里。”沈初柳嘆氣。
齊懌修坐下:“怎么回事。”
沈初柳咬著牙:“一品紅!”
皇后也應道:“是,一品紅。與上回景修儀接觸的毒物一樣。只這回,是在馮氏潑在蘇氏那一盞茶里。太醫的意思是,因人而異,有的人對這種毒物比較耐受。就好比景修儀,問題就不算太大。而有的人就比較不耐,蘇小儀回來就不大好,好好的孩子……”
齊懌修念了一聲:“一品紅。”
“好一個一品紅!”他將茶盞丟在了馮淑妃腳邊:“賤婦!你如何說?”
這可是頭一回,以前就算是皇上氣急,也沒這么罵過后宮女子的。
馮淑妃又是怕又是氣,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只是哭。
康德妃忽然輕聲道:“馮淑妃怎么會回回都只是對著孩子下手呢……你也不怕下了地獄?”
“不是,我不是……不是我……”馮淑妃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皇上不是臣妾,那茶臣妾自己喝的,怎么會怎么會有毒呢?”
馮淑妃哭著:“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啊,臣妾只是罰了她跪了一會,臣妾沒有做別的啊!”
“無緣無故,你罰跪有孕嬪妃,她身孕不足三月,你也不怕出事?”皇后怒道:“本宮念你出身不凡,處處寬容,你一次一次的做出這些事。”
“不是……不是啊,皇上,皇上……”馮淑妃毫無儀態的膝行過去抱住了齊懌修的腿:“皇上……求皇上明察,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啊……”
齊懌修伸手,捏住了馮淑妃的下巴:“自從你進了府,朕對你百般縱容。念著你是母后娘家的人,朕寬容無比。縱容的你敢對嫡妻不敬,敢對皇嗣出手。你聽清楚,朕今日,最后一次容你。因為你是馮氏女子,你的父兄總算對朕有些功勞。你生育了朕的二皇子。僅此而已。若有下一次,朕就親手結果了你。”
他一松手,馮淑妃跌坐在地,連辯解都不敢了。
“今日起,馮淑妃禁足福陽宮,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二皇子即刻送去瑞慶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見。”
“皇上!二皇子是臣妾的命啊皇上……您不能……您不能帶走他啊……”馮淑妃忽然哭起來。
“馮淑妃娘娘何苦如此?二皇子總歸還是您生的,住在瑞慶宮罷了。皇子們大了,不都這樣?”怡充媛笑了笑:“這怎么就不能接受了?”
齊懌修擺手:“送她回宮,再敢叫,朕不會饒恕。”
這一句,叫馮淑妃閉了嘴,只是頻頻回頭,哭著看齊懌修。
奈何如今齊懌修一肚子火氣,根本不想看她。
自然不是馮淑妃做的,有人借了她的手,不過馮氏在這里,就是個靶子。
她自己作惡多,怨不得人利用她。
不過蘇氏沒有孩子也罷,蘇家的事,遲早是個刺。
“蘇小儀受了委屈,無端沒了孩子。”皇后道。
“皇后說的是,蘇小儀確實受苦了,晉位才人吧。”
皇后替蘇才人謝過了皇上。
皇帝又下令杖斃了今日跟著馮淑妃的幾個人。
這件事,就算是又揭過了。
福陽宮里,兵荒馬亂的,二皇子哭著鬧著不肯走,馮淑妃也哭著拉。
一時間很是難看。
最終,有圣上口諭在,沒法不聽。
二皇子還是被送進了瑞慶宮。
而福陽宮大門緊閉,也不知何時才能開啟。
馮太后這回一反常態,不僅不求情,還叫嬤嬤來大力斥責了馮淑妃。
竟做出個大義滅親的樣子來,委實是叫人側目。
回到了翠云軒的沈初柳和姚寶林都是心里有事。
“這事……怎么看都蹊蹺。修儀看呢?”姚寶林問。
“這只怕是有人借了馮淑妃的手。”沈初柳道。
“也是,沒道理。她真要是這么害人,就該悄沒聲的,怎么能明目張膽。何況,她如今本就低迷。怎么敢呢?”姚寶林嘆氣:“也不知是誰。”
沈初柳搖搖頭,正常來說,該合理懷疑的是新人。
可新人里,能做到這些的……唯有一個貞美人。
難道是李太后對馮太后的回禮?
沈初柳想著,又覺得不太對勁。
姚寶林也想到了,不敢多說什么,畢竟涉及太后們,她只能沉默。
“只是可惜了蘇才人了。本來能有孩子的。”
沈初柳點點頭,心中卻覺得,蘇才人并不難受。
她只怕是……本來也不太想要吧。
雖然她木然的樣子很像是傷心太過了,可……她本就不是因為富貴才愿意伺候皇上。
她身上背負那么多,有孩子也就罷了,沒有孩子……難道不是斬斷后路,只一心想為了家里人平反?
想不透。
“不管是誰,我那時候能避開也是萬幸。”沈初柳也不是不后怕的。
姚寶林點頭:“正是呢,也是您有福氣,咱們六皇子更是洪福齊天的。”
姚寶林常會說咱們六皇子。
沈初柳心里倒是清楚,這位死心塌地的,不光指望她,甚至也指望六皇子呢。
她無所謂,只要姚寶林一直不變,不背叛,如果可以,她也能拉拔她一輩子。只要她一直如這樣就好了。
看這些事真是糟心,不如看孩子。孩子才是這個世界最干凈的存在。當然,她指的是嬰兒們。熊孩子就不說了。
“走,一起瞧瞧孩子去?”沈初柳問姚寶林。
姚寶林眼睛都亮了,點頭應著是,頗有些迫不及待的跟著進了屋子。
對于去而復返的母妃,小小的六皇子表示小爺根本沒睡夠,看什么看,等著去吧。小爺長身子最重要了。
于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兩個人,只能寂寞的做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