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兩天沒洗澡,誰不難受?
沈墨也難受。
可問題是這節骨眼上,怎么洗澡?
沈墨盯著白幼薇,從鼻腔里緩緩呼出一口氣,后槽牙發緊。
白幼薇低頭啃餅干,也不看沈墨,自言自語的喃喃著:“我想洗澡。”
沈墨:“……”
片刻,他站起身,走出宿舍房門。
夜里十點,沈墨給白幼薇燒洗澡水。
他在食堂找了兩個大號的不銹鋼面盆,涮洗干凈,盛滿水架到火上燒,燒到四五分熱了,端去宿舍房間——
泡澡、淋浴是不可能的,只能就著熱水擦洗一下。
沈墨關門出去,在門口守著。
回想這兩天的經歷,他心中好笑,前半輩子沒做過的事這回全做了一遍。
誰叫她是個病人呢?在照顧病人面前,男女大防也該放放了。何況她小他好幾歲,就像他的妹妹,遷就一些也不丟臉。
房間里傳來陣陣水聲,沈墨半點旖旎心思沒有,只想著這些瑣事,心境漸漸平靜。
方才那些惱怒與煩躁也顯得沒什么必要了。
白幼薇洗好后,杵著拐杖過來開門,吱呀一聲。
沈墨轉過身。
她換了一件白裙子,長長的頭發編成辮子,繞過脖子擺在身前,發尖兒打濕了,黑得發亮,而臉龐白白凈凈,在夜色下光潔得像塊玉石,瑩潤美好,絲毫沒有游戲里的犀利。
目光微垂,他看見脖頸處一抹暗紅色的勒痕,很刺目。
那是在游戲里被他掐的。
他答應過會把她安然無恙的送到揚州,結果她身上第一道傷痕卻是他下的手。
沈墨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還有一盆水,你要不要也洗洗?”白幼薇看著他,略微蹙眉,“你怎么了?”
屋里沒有鏡子,她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留了痕跡。
“沒什么。”沈墨收回目光,進屋端水。
準備走的時候,他說:“夜里要去廁所就叫我,我在隔壁。”
白幼薇聞言抿了抿唇。
片刻,她“嗯”了一聲,低聲說:“……知道了。”
兩人心里都清楚,這是握手言和的契機。
旅途尚未結束,繼續爭鋒相對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尤其對白幼薇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他示好,她便接納了。
入睡以前,白幼薇又去了一次廁所。
整個過程很平靜,也很順利,沈墨發現只要她不鬧脾氣,其實很容易照顧。
推著輪椅回去時,他們遇見猴子。
猴子在屋外等著,看見他們回來,臉上顯出幾分局促且討好的笑。
“明天就要分道揚鑣了,這東西留在我手里也不合適,你們看著處理吧。”他拿出一部手機,遞給沈墨,又笑笑,“放心,手機沒信號,沒往外傳,就這一份。”
沈墨皺了皺眉,轉手交給白幼薇。
是他們欺負白幼薇時拍的視頻,這東西他不方便看。
猴子交完手機,轉身走了。
他原來是跟在輝哥身邊的小嘍啰,沒什么存在感,現在卻幾次主動示好拉攏,似乎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沈墨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邁腿推白幼薇回屋,說:“刪掉吧,如果不放心,就把內存卡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