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一邊說，一邊觀察幾個人的表情，嘴角至始至終都帶著笑意。
“如今上舍的學子是最少的，畢竟要求高，且上舍學子如今已全部都是舉人了。”
上舍學子，就算沒有考上進士，也能經過國子監舉薦授官。而外舍學子，若是經過三次考試都沒能合格者，會被退學。
顧云書聽著，偶爾問幾個問題，又和扁元智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
兩個人都興致勃勃的，沈先生看著，眸子的笑意更深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排校舍，“那邊是學子住宿的地方，但凡在國子監入學的學子，一般要求住在書院內，除非有特別情況才會例外。校舍有三種，分為四人間，六人間，和八人間。”
校舍他就沒帶過去了，畢竟那是學生們的私人地方，不好帶外邊的人進來隨意參觀。
一圈逛下來，已經過了許久了。
沈先生畢竟年紀大了，有些疲累，但他精神看起來卻很好。
大勇推著他，重新將顧云冬三人送到了國子監門口。
沈先生看著顧云書和扁元智，問道，“好了，你們也逛完看完了，基本的情況我都跟你們介紹過了，現在有什么想法嗎？”
扁元智雖然很喜歡也很向往，但他還沒考上秀才，所以暫時沒什么想法。
顧云書有一點點想法，但還是說道，“這個嘛……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來國子監上學。”
沈先生笑了起來，“行，到時候你們想來，可以找我。”
“今日謝謝沈先生和掌柜的了，時間不早，我們姐弟就先回去了。”顧云冬笑著告辭，隨即帶著顧云書兩人離開了國子監。
沈先生一直坐在原地，遙遙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大勇嘖嘖兩聲，“這云書小弟說話可真有意思，我就沒聽人說過還要考慮要不要來上學。他還不知道進國子監是有要求的呢，不是誰來都能上的。”
“年紀小，可能還沒意識到國子監對于讀書人的意義吧。”沈先生笑笑。
“不過這兩個小孩還挺機靈的。”
大勇說著，轉過身就打算推著沈先生回去。
誰知道一低頭，卻發現他的目光還落在那已經消失不見了的背影上。
大勇愣住，他甚至感覺到沈先生的眼睛都在散發著光。
這種光芒……他沒見到過。
他突然想起沈闌煊說過的那些話——沈闌煊是沈先生唯一的兒子，也是大勇最好的朋友，然而，他已經過世了。
沈先生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兒子，從未收過徒弟。
沈先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好多人沖著他的名氣都想上門拜師，也有不少人勸他收入門弟子。
但是沈先生沒有，他的一門心思都撲在沈闌煊的身上，他怕心思分散開了，得不償失。當然，也可能是有別的顧慮，總之，他的門生很多，卻都不是入門弟子。
后來沈先生被人冤枉，家不成家。
他和兒子都被發配流放了，還是被流放到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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