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邊的話,淮陰侯府會照顧你,說到底,你祖母也是侯府出去的姑奶奶,如今除卻張家,他們就是你最親近的人了。還有云書,他也在京城,我聽他說,他同你寫過兩封信,最近一封還是一個月前,你告訴他一切安好。”
張家老夫人是兩個月前去世的,也就是說,一個月前,蔡越已經被張志凡他們磋磨了。
但他給云書的信里面,依舊是報平安的。想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般麻木封閉。
蔡越抿抿唇,想到云書,他的神色有了松動。
他還記得云書給他寫的信里提到,他已經考上了國子監,身邊還有三個舍友。四個人同出同進,在國子監里互相幫助,彼此照顧,感情很好。
還說,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能夠介紹他和他們彼此認識。
那信里充滿著陽光向上的氣氛,和自己宛如水溝里的生活完全不同,他那個時候就想,他和云書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他的那些朋友,會愿意去認識一個在碼頭里被人打,被人罵掃把星,并且親自舉報自己父親入獄的人嗎?
蔡越覺得自己是一個污點,云書的生活里,若是有了他這個污點朋友,是不是也會失去那些和他互幫互助的舍友?
蔡越一想到這樣的可能,便越發的自卑自閉,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的沉默和自我厭棄。
京城有云書,他卻……沒有勇氣站到他面前去了。
蔡越微微側過腦袋,看著依舊睡得人事不知,小腳腳還一翹一翹的遲遲,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他這才聲音嘶啞的開口,“去,西南。”吧。
顧云冬眼睛一亮,聽到他開口說話了,終于呼出一口氣,笑了起來,“好,那就跟我們一起去西南,換一個環境,心情也能換一換。”
她說著,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袱來。
“這是張家給你收拾出來的行李,你看看,有沒有少什么,要是少了,我讓人去找他們要回來。”
顧云冬拆開包袱給他看了看,這包袱里面都是一些舊衣服,還有幾樣小物件,看著應該是蔡越平日里拿著玩的,以及兩本書。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
蔡越只是瞄了一眼,“沒少。”
“那就好。還有,這里是兩千兩銀子,是張家賠給你的。這銀子,我先替你收著,等以后安定下來了,我再給你。到時候,這筆銀子可以拿來讀書,做你想做的事情。”
蔡越這回愣了一下,搖搖頭不再看那銀票。
他看起來又有些恍惚,顧云冬想著今日和他說了挺多話了,他的情況需要慢慢來,一口氣說太多,他或許接受不了。
因此沒勉強,先將銀票收好,起身說道,“晌午飯已經做好了,我讓人端進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
聽說吃東西,蔡越肚子突然就叫了起來。
他有些羞惱,用力的壓住自己的肚子。
只是他忘記了身上有傷,這一壓,正好壓在傷口上,疼的他冷汗瞬間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