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衣服款式簡單,面料都是上等材質,臉上有不少歲月的痕跡,依然看得出立體的五官,年輕時必然是驚艷四方的大美人,而且身上的氣質掩蓋不了,從骨子里透出的高貴。
氣場沒有嚴夫人那般凌厲,但同樣壓迫感十足。
眼神更不似嚴夫人的冷漠,平平淡淡,遇萬事皆波瀾不驚。
仿佛一眼能看穿別人的內心,而別人無法洞察她的任何。
韓夫人是四位夫人里性格最沉穩的。
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白初曉覺得那雙眼睛和第一次見到祁墨夜的感覺一模一樣,看不透摸不清,高深莫測。
倒是鐘雅,與韓夫人的性格相差挺大,更開朗,應該是隨父。
韓夫人坐到主沙發里,讓傭人沏了茶。
“外婆。”祁墨夜握住旁邊女孩的手,給韓夫人介紹,“她叫白初曉,白天的白,初見的初,佛曉的曉,我現在的女朋友,未來的老婆。”
白初曉驚了。
一定要當著長輩的面牽手嗎,這個年紀的長輩,思想比較封建,本來第一印象就不好,更差怎么辦?
她企圖掙扎出來,祁墨夜卻把她的手牽得更緊。
白初曉實在沒辦法,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夫人好。”
南北兩部的關系,以及奶奶對祁墨夜的態度,現在面對和奶奶齊名的韓夫人,白初曉是真的緊張。
韓夫人將祁墨夜的動作看在眼里。
還有那句介紹,直接把所有后話堵絕,表明自己的立場,不給機會。
這些,韓夫人怎會不懂。
傭人上了茶水和點心。
韓夫人淡淡出聲,“坐。”
祁墨夜拉著白初曉去左邊的沙發。
白初曉趁這個機會,小聲說,“你快松開。”
祁墨夜讓她坐下,松開手,讓她自在一些。
白初曉坐好,坐姿像小學生一樣,特別安分,長這么大,即便面對奶奶,她都沒這么慫!
別問原因,問就是自己也不知道。
韓夫人打量白初曉。
精致小巧的臉蛋,眼睛很有靈氣,皮膚白凈沒有瑕疵,氣血一般,稍顯蒼白,規規矩矩坐著,很聽話,小動作表現出了緊張和不安。
韓夫人預料嚴夫人培養出來的孫女,會性格一樣。
現在,有些意外。
“聽說,昨晚是你的訂婚宴?”韓夫人開口。
白初曉頓了頓。
“那是她奶奶安排的。”祁墨夜替她回答。
“哦?”韓夫人視線停留在白初曉身上,“如果小夜沒去,你會訂婚嗎,初曉。”
這次韓夫人指名點姓。
“不會。”白初曉回應,“我喜歡的人,是祁墨夜。”
“即便違抗你奶奶?”
“嗯,我相信遲早有一天,奶奶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白初曉說。
韓夫人觀察白初曉的眼神變化。
對于白初曉這話,韓夫人想說,年輕人,還是太天真了。
昨晚的事情,她全部得知。
嚴夫人出動狙擊手,槍指孫女留人。
這點足夠表達嚴夫人的決心。
也可以從這點看得出來,她之前的判斷錯了。
白初曉,并不是嚴夫人指使到祁墨夜身邊的。
但是,祁墨夜為了白初曉放棄檔案,是不爭的事實。
失去檔案,本就損失大,要是他們在一起,以后南部都得被北部壓一層。
除非白初曉永不回北部。
白初曉深深吸了口氣,“夫人您在意嗎,我的身份。”
“在意。”韓夫人實話實說。
意料之中的答案,白初曉神色認真,“我的身份,可能讓您對我的看法有一層阻礙,我會努力把這層阻礙揭開,所以,請您不要一開始就否定我們。”
嚴夫人的做法,讓白初曉有了陰影。
韓夫人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那么確定,我會否定你們?”
“您不是在意我的身份?”
“兩回事,小夜維護你的態度,想否,也否不了。”韓夫人語氣平靜。
現在的情況,如果插手,祁墨夜和她的關系,會變成白初曉和嚴夫人那樣。
北部最多走了一個堂主。
他們這邊,可是少主。
不值得。
而且,堂主離開,對北部來說,損失很大。
似乎不費吹飛之力,拐跑了嚴夫人多年栽培的孫女。
白初曉一愣。
這么說,韓夫人不會阻止他們?
“謝謝夫人。”白初曉道。
韓夫人放下茶杯,“小夜,跟我去里面談談。”
“外婆,有事在這里說吧,沒有外人。”祁墨夜語氣很輕。
白初曉偏頭看他。
心跳不知不覺加速了。
她沒有看錯人,剛才那瞬間,好想嫁給他,跟他一輩子!
感覺得出來,韓夫人不阻止他們在一起,但也不支持他們。
只是看在祁墨夜的份上,給的面子。
韓夫人抬眸,看了眼祁墨夜,如他愿直說,“如嫣的婚事,怎么樣?”
祁墨夜:“不知。”
“這么多年,沒產生點感情?”韓夫人又問。
當年,是韓夫人把祁如嫣送給鐘雅,當了祁家的童養媳。
祁家的男兒,韓夫人都挺喜歡。
希望祁如嫣有一個好歸宿,畢竟,這是她的。
祁墨夜:“沒有。”
他依然是兩個字,語調多了許些冷漠。
韓夫人不再說話。
本來想把祁如嫣配給祁墨夜,沒機會了。
但也說不準。
現在他們年輕,年輕人談個戀愛,正常。
分手,同樣正常。
年輕時認為會過一輩子的人,最后,往往成了過客。
韓夫人放棄那個話題,“你昨天生日,有遺憾,想要什么?”
昨天祁墨夜晚上剛醒就去北部闖了一趟,回來又是傷痕累累。
生日白過了。
一年就一次,禮物還是得給。
白初曉眼睛瞪大幾分。
昨天祁墨夜生日?
她沒有刻意問過,因為這種事情,有鐘易。
一旦到了祁墨夜生日那天,鐘易一定會告訴她!
但是,現在沒了鐘易,她絲毫不知情。
白初曉瞥向旁邊的男人,他生日,還經歷那種事情……
去年他給她過生日的時候,那么驚喜。
白初曉有些心疼,發誓明年一定好好給他過。
這時,祁墨夜垂眸看她,漆黑如墨的眼眸印入她的臉龐,聲音低沉,“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