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州是越國十三州中面積第八大的州府,但論富足程度卻僅排在辛州之后,位列第二。它地處越國南部,土地肥沃,所轄域內又有數不清的水道、湖泊和運河,再加上一向風調雨順,所以極為適合種植谷稻,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產糧大區。
而位于嵐州中部的嘉元城,雖不是嵐州府城,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嵐州第一大城。貫穿越國南北的鄉魯大運河就從此城中心穿過,再加上另外幾條水陸干道也匯經此地,因此交通極為發達,可稱得上是水運樞紐,商貿要道。每年從此經過的商戶、旅人更是數不勝數,極大帶動了此地的經貿活動,所以嘉元城成為全州第一大城,并不一件稀奇的事。
在嘉元城,大小車行、碼頭、船戶極為繁多,遍布全城各處。從事這一行的車夫、苦力、船工更是多如牛毛,有數萬人之多,孫二狗就是其中一位靠碼頭為生的人。
孫二狗人如其名,長的斜眉歪目,一副爛梨壞棗的痞子模樣,不過因為擅長察言觀色、溜須拍馬,倒讓他在碼頭上混成了一個幫派小頭目,手下管著數十名苦力腳夫,靠幫過往商客搬運貨物和行李為生。
因此當今日一早,孫二狗來到這小碼頭時,他的幾名手下急忙湊了過來,恭敬的稱呼道:
“二爺早!”
“二爺來了!”
孫二狗聽到這些稱呼,人不禁有些飄飄然,畢竟能被人稱呼一聲“爺”,這也說明他在此地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物。因此他擺足了架子,從鼻子中哼了一下,就算是回應了這些手下的問候。
“什么二爺,不就是二狗嗎?”
“就是,還是只二條腿的狗,狗模人樣的狗!”
“哈哈!哈哈!……”
一陣冷嘲熱諷的譏笑聲,毫不掩飾的傳進了孫二狗的耳里。
孫二狗聽聞之后,臉色驀然沉了下來,心情在剎那間變壞了。
他慢慢轉過頭,向站在碼頭另一邊的數十人望去,把目光落在了一位膀大腰圓的黑大漢身上,眼中閃過幾分忌恨之色。
要說這嘉元城最讓孫二狗痛恨的人,這黑大漢絕對能排在前三位。假如有人告訴他,用他全部家財能換取這名黑大漢徹底從世間消失,孫二狗也許會猶豫一下,但如果改口只要他財產的一半,那他會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當然他因為吃喝嫖賭,所謂的全部家財其實也沒有了多少。
這黑漢原名叫什么早已無人知道,碼頭的人要么稱呼其“黑爺”,要么直呼其綽號“黑熊”。他是另一個小幫會“鐵拳會”的頭目,和孫二狗在其幫會“四平幫”的地位差不了多少,因此也被派來此碼頭管理著另一批苦力。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況這個小小的碼頭。因此兩幫人從一開始就不太對頭,再經過幾次爭奪客商的沖突后,他們之間關系就更加的惡劣了。現在互相之間見了面,兩幫人不是譏笑怒罵,就是推搡排擠,就差沒有大大出手了。
手下尚且如此,那就更別說做為此間生意的最大獲益者,孫二狗和黑熊了。二人更是互相瞅著對方極不順眼。但作為有點地位和身份的幫會小頭目,他們是知道二人所在的“鐵拳會”和“四平幫”是同盟幫派,正聯合對抗另一個較大點的幫派“毒龍幫”。因此二人雖然都想將對方逐出此地,獨占此碼頭,但也只能暫時強行忍耐克制。不過他們自身積壓的不滿和怒火,通過手下們的口頭沖突發泄出來,這倒成了二人每日早上的的必行慣例。
這不,孫二狗的手下沒等他示意,就有幾個伶牙俐齒的人,毫不客氣的反擊起來。
“你知道獸類中最笨的是什么嗎?”
“熊啊!”
“熊當中最笨的是什么熊?”
“當然是黑熊嘍!”
“哈……”
原本聽著自己手下嘲諷對方,露出一臉得意之色的黑熊,聽到此言后,騰得一下臉就黑了下來。而孫二狗則笑了起來,他滿意的拍了拍這幾名手下的肩膀,以示鼓勵。
黑熊的手下不甘示弱,各種污穢不堪的言辭全都成串的噴了出來。孫二狗那邊自不會客氣,大家都是大老爺們,誰怕誰啊!自然是什么不好聽,什么難聽,就揀什么加以反擊。
作為他們頭頭的孫二狗和黑熊,則做在一旁冷眼觀瞧,他們可是有點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加入這潑婦般的罵架活動中。
正當兩撥人說的口干舌燥,吐沫橫飛之際,忽然孫二狗的一名手下驚呼了一聲:“有船靠過來了!”
這句話立刻讓罵得興起的近百余名大漢,呼啦一下,全都收了聲,同時扭頭朝河邊望去。畢竟白花花的銀子可比一時間的口頭痛快,要誘人的多。
但當大漢們看清楚靠上碼頭的那條船時,卻又有些失望起來,那只是一條扁葉小舟,看情形頂多只能坐下三五名商客樣子,肯本不是什么大生意上門。
這也難怪,這個碼頭又破又小,而且位置還很偏僻,一般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什么大船來此處。只有當商貿旺季時,才會有在其它碼頭靠不上岸的大船,不得已在此處登岸。
這只小船,在碼頭停住之后,從船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是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相貌普通的年輕人,另一名則是位比普通人高出兩頭還要多的巨漢。
年輕人身穿普通青衫,肩上停著一只黃色小鳥,剛下船就東張西望,一副鄉下人剛進城的模樣。而那名巨漢則頭戴斗篷,身穿綠袍,瞧不清其面目,打扮的有些詭異。巨漢緊跟在年輕人身后,寸步不離,一副下人仆從的樣子。
這年輕人和巨漢,正是一連趕了三個月的路,才剛到墨大夫故鄉的韓立和曲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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