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沁的那些事情,早就成為了他心頭的刺,不可能繞得過去。
如果她沒有跟那些老男人一起睡過,怎么可能幫自己拿到那么多資源?
他以前跟著她的時候,對這些事情,如鯁在喉。
想到這些,他便坦然了,自如了。
反正沒了自己,她不是還有那些老男人嗎?不是還可以給季如風也拿到資源嗎?不是也可以在涅槃娛樂混得風生水起嗎?這充分證明,自己所想的,都不是無稽之談。
既然許知沁是這樣的女人,也就不怪自己翻臉無情。
賀緒言花一晚上的時間,去查了潘宏森和許知沁的交集——之前他并不愿意去了解他們的過往,也不想去戳她的傷疤。
但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潘宏森死不悔改,賀緒言也只能用非常規方法了。
許知沁醒來的時候,揉了揉發疼的額角,走出房間,一進客廳便看到賀緒言正坐在沙發上,單手支著額頭,長腿交疊在一起,看樣子是睡著了。
即便是睡著,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勢,比那些經過專門訓練的藝人,還要精致,令許知沁不由抿唇一笑 她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醒來就在床上。
她酒量不錯,一直很忌諱在外人面前喝醉,但是在賀緒言面前,好像絲毫沒有這樣的負擔。
她轉身拿了薄毯,替他輕輕搭上,男人長睫一眨,醒過來,眸光明亮,“你醒了?”
許知沁有些窘迫:“抱歉啊,昨晚麻煩你了。”
“怕麻煩,我就不過來了。”賀緒言坐直身體,抬起下巴指向廚房,“有醒酒湯,去喝一碗。”
許知沁臉色很紅,正好借喝醒酒湯的機會,離他遠些,馬上去了廚房。
她剛喝到一碗的時候,手機響起來了。
她接起來,電話里傳來一陣聲音:“我們是京都醫院,有一位叫潘菊的老人住院了,你是她的親人嗎?”
“潘菊?”許知沁微怔了一下,然后說道,“我過來看看吧。”
如果不是醫院這 通電話,她都差點忘記了,自己還認識潘宏森的母親潘菊,當初她也沒少見過潘菊,甚至還幫過她很多的忙。
她放了電話,對賀緒言說道:“賀導,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忙完了再打給你。”
“去醫院是嗎?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我是去看潘宏森的母親。”許知沁坦白地說道,“之前我就找過她,希望她能夠幫我澄清我和潘宏森的事情,她沒有理會我。這次,我想去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所以,我就更要陪你一起去了。尤其是,你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不方便開車。”賀緒言拿起了車鑰匙,“我來開。”
既然他都知曉,許知沁也不好再拒絕了,和他一起出門,戴了鴨舌帽和口罩,直奔醫院。
有賀緒言在身旁,許知沁原本慌亂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仿佛有天大的事情,也不需要害怕。
進入醫院后,醫生說道:“病人身體不好,心臟病又有些犯了,你們這些當家屬的,要多多注意。”
許知沁抿唇,等到醫生離開,她才開口說道:“那我去病房里看看她?”
“我不介意一起去。”賀緒言頷首。
潘宏森是單親家庭出來的,父親離異后沒多久就去世了,所以他隨母姓,之前許知沁也沒少幫忙照顧過潘菊。
但是出事后,潘菊卻不肯幫忙為她說一個字,后來甚至不再聯系她。
許知沁不怪潘菊是不可能的,但是也無法強迫她去揭穿她唯一的最愛的兒子。
她今天來,也只是盡最后的努力。
許知沁不想見潘菊,在門口深呼吸了一口,知道結果可能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她需要做一點心理建設,才能去見這個自己曾經費心照顧過,卻又轉頭來傷害自己的女人。
她垂著雙手在裙子一側,給自己鼓勁。
手掌上忽然一暖,被一只大掌包裹住。
許知沁心臟里一陣酥麻,身體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抬眸去看賀緒言,她的眼底里,蕩漾起波瀾,又細又 密,有些想要躲閃,卻又不自主地被他的眼神吸引。
他正垂眸看她,長睫半遮著黑眸,臉上神色坦然,陽光正好落在他臉上,將他的神情分為一半明亮一半幽暗的剪影。
“進去吧。”賀緒言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帶著溫度。
許知沁感覺到,自己充滿了力量,一切畏懼和不確定,都蕩然無存。
賀緒言松開了她的手,許知沁朝著病房里走去。
賀緒言緩步跟在她的身后,垂眸站在跟她若即若離的位置。
但是那個位置,卻足以他為她遮擋住任何來自周圍的傷害。
“潘女士。”許知沁看向床上正斜躺著的女人,稱呼也不再親昵。
“知沁,你來了!”潘菊馬上說道,語帶熱切。
已經是好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態度了,許知沁有些恍如隔世,卻又深知,讓一個單親母親出面來幫自己指責她的兒子,是一件最不可能的事情。
她自嘲地笑了笑:“潘女士不是一直都有人照顧嗎?怎么會讓醫院打電話給我?”
“知沁,阿姨對不起你。”潘菊渾濁的眼睛里,淚光盈盈。
許知沁:“……”
這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懇求過潘菊多少次,讓潘宏森和亞莉收手,或者請她幫自己澄清,潘菊哪一次搭理過自己?
許知沁不僅沒有感動,反而心生警惕:“潘女士這是要表達什么?”
“我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了。亞莉那個死女人,真的配不上宏森!我現在就要告訴記者,你和宏森才是一對,都怪亞莉那個賤人,勾引了宏森,才讓他看走了眼,出現了這么多問題。阿姨這就幫你澄清!只有你才是真正對阿姨,對宏森好的人,阿姨真的對不起你,阿姨知道錯了。”
潘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許知沁吃驚,潘菊的態度,變化得也是太快了,這是為什么?
不過,她卻根本很難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