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北將捏著的酒杯,輕輕放到桌上。
慢慢平復他見到佟國丈,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那股強烈谷欠望。
不急,不急。
他還有很多時間。
為武安侯平反當年冤案這是其一,他還要將佟家所有人挫骨揚灰。
以此才可以祭姜家數百人的亡魂。
姜澤北突然發現,有一道視線,在緊緊地盯著他。
這目光倒是沒有什么敵意,只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那種熱切的目光難以忽略。
他順著目光望去,看到了一溫文爾雅,正與周圍官員寒暄的男子。
男子漆黑的雙眼深邃,冷的沒有絲毫溫度,可眉眼如畫,笑容溫和,面容斯文,沉靜內斂。
他面上的笑意,給人一種親切的錯覺,細細打量他的雙眼,才會可以看清楚,男子眼底沒有絲毫的笑意。
望著熟悉,卻又成熟的容顏,姜澤北深邃的眸子難得愣住。
時隔五年不見,當年的好友如今已是身居高位。
佟國丈的孫女婿,西涼國的年輕丞相,朱子鉞。
五年的時間,他已從一個三品順天府府尹,爬到了位高權重的丞相之位。
這一切要說沒有佟家所為,誰敢相信。
他一如多年前溫文爾雅,滿身的書卷氣息,讓人初見就有莫名的好感。
也許是察覺到姜澤北的視線,朱子鉞緩緩轉頭,視線與他相碰撞。
朱子鉞唇角勾起一抹,如面具般的淺淺笑意。。
他修長白皙的手,隨意地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對姜澤北抬了點,又非常淡然地輕輕頷首。
接著,他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之后不再看,已是西涼國第一大將軍的姜澤北。
他繼續又周圍的官員寒暄,面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暗示常年掛著的面具,已經讓他摘不下來。
坐在原地的姜澤北,突然低笑一聲,泛著幾分苦意。
誰曾想到多年曾窩在小鎮之上,家破人亡的朱子鉞,如今成了位高權重的丞相。
雖然早已知道他如今的官位,可在真的看到朱子鉞的變化后,姜澤北才知道他犧牲了什么。
如果當年他離開的時候,朱子鉞還是一個充滿包袱,背負仇恨的少年。
那么如今的這個朱子鉞,早已習慣官場風云,切斷了他的所有感情,成為一個實實在在,無情無心的劊子手。
姜澤北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他只一眼,就聞到了朱子鉞身上的血腥味。
他收割的人命還真的不少,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兒,都不需要靠近去聞。
在他垂眸,心思百轉千回之時,眼前一片陰影而來。
姜澤北淡淡的抬眸,望著突然出現的來人容顏。
這一眼,讓他露出妖孽般的真心笑容。
“下官光祿寺卿,陳奇山,見過驍勇將軍,早已聞名將軍威名,今日所見當真儀表堂堂。”
這打趣的話,只有兩個靠近的人才可聽得到。
姜澤北端起手中酒杯,這一次并沒有站起身,舉起酒杯對向陳奇山,“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差點讓陳奇山濕了雙眼,一時間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