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許深抽完兩支煙,他來到天天的房間門口。
用鑰匙打開門,許深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撅著屁股的天天,好像在哭,但已經哭得沒力氣了,只有肩膀在抽動。
“許易。”許深喊道,“把眼淚給我擦干凈,下來吃飯。”
聽到爸爸的聲音,天天哆嗦,但倔強地沒有動。
許深惱了,直接過去把他從床上提起來。
天天站在許深面前像個小不點,低著頭,紅著眼睛,不敢看許深。
許深訓斥:“哭什么哭?嗯?今天過生日,大家都在給你慶生,你躲在房間里哭像什么話!”
天天不肯擦眼淚,也不肯跟許深下樓,哽咽:“你也知道今天是天天生日……為森么不讓天天見媽媽……為森么……”
“我說過多少次,她不是你媽媽!不準喊她叫媽媽!你聽不見是不是!”許深火大。
“她就是天天的媽媽,就是……”
許深揚起手,臉色很難看,差點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但看在是他生日的份上,他最終緩緩收回抬起的手。
天天這張臉和他長得太像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那雙眼睛卻長得很像那個女人,雙眼皮、長睫毛,眼睛很大。
天天是五年前的今天出生的,那時候他已經在美國紐約,對國內的事不聞不問。
因為許父許母逼著他跟黎晚領證的事,他差點跟許家斷絕往來,天天出生后三天他才從別人那里得知,他多了一個兒子。
呵,一個憑空出現的兒子。
他許深就這樣當了爸爸。
他三年沒有回國,三年沒有見過這個兒子,直到兩年前,他不想再讓自己被一個陌生女人綁架一輩子,主動反擊,在做好充足的準備后,回國帶走這個兒子,和黎晚辦了離婚手續。
也就是這兩年,他才試著和天天朝夕相處。
他不會照顧小孩子,天天剛跟著他的時候經常生病,他沒辦法,給他請了保姆,請了醫生。
慢慢學著,直到現在,他才適應和小孩子相處。
面前的天天難過極了,小腳動來動去,但就是不愿意跟許深下樓吃飯。
“在許家,由不得你的性子亂來。”許深再一次教訓他,“你最好給我聽話一點。”
“天天想、想媽媽……”小家伙又哭了,眼淚情不自禁就掉了下來,他很難過很傷心。
“不準再提這兩個字!你媽媽早就不在了,那個女人不是你媽媽!”
天天抽泣,哭不動了,呆呆站著。
怎么不是。
那個就是他的媽媽,明明就是的,他還看到媽媽給他買了蛋糕。
許深拽著他的手下樓。
天天重新被按在餐桌旁,他拿起筷子,一點點吃飯,不敢再反抗爸爸。
他不怎么喜歡爸爸。
在美國的時候他還可以跟柔柔小姐姐說心里話,但回了南城,他連一個說悄悄話的人都沒有。
陸蕾心疼孫子,但她又不敢跟自家兒子鬧別扭,許深的脾氣,她清楚。
一個跟家里人斷絕往來三年、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愿意見的男人,心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