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泱不會要逃跑吧?她自己做的孽,難道還要我們來善后?”
“她剛剛什么眼神,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里啊,這也太過分了吧!”
“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那一線生機,就覺得我們應該求著她了?”
“原老,您說句話啊,楚泱就這么走了,那后續怎么辦?”
一些稍微有些羞恥心的人,此時都不吭聲了,他們看了這些嚷嚷的最厲害的人一眼,只覺得眼睛疼耳朵腦子都在疼。
他們當初到底是怎么腦子發昏的和這些人攪和在一起的,白白的將自己的身價都降低了。
原學棋為首的人冷著臉,到了此時臉上忍不住露出譏誚諷刺之色。
還真的什么話都能說出來,真的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的嗎?
“不知所謂!”原學棋冷冷的一甩手,轉身離開。
李老天師從來都是彌勒佛一般的腆著肚子笑瞇瞇的,那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就沒見他睜開過,每次見著面,首先引入眼簾就是那滿臉的笑。
這么多年下來,就沒見他真的動過怒。
但此時,李老天師板著臉,臉色冷漠,瞇著的眼睛也睜開了,不大的眼中滿是冷意,將那些圍攏過來叫嚷的人都給震懾住了,話到了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該說什么?該怎么說?
李老天師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背似乎都彎曲了一些,像是被什么壓在身上,令他直不起腰。
隨著原學棋李老天師的一行人離開的還有不少人,他們并沒有留在山上,而是第一時間下山。
即便這么大的雨,打著傘都擋不住,幾乎剛踏出去,身上的衣服就被雨水淋濕了,鞋子里面都能養魚。
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下山了!
鬼門大開,十萬惡鬼出世,各方必然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平常時候養尊處優慣了,但也到了該用得上他們的時候。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去追究一個不知真相究竟如何的罪過,還是想著怎么背負起自己的責任!
他們修行多年,也該是用上自己能力的時候了。
一時間竟然走了大半的人!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這,這怎么回事?
“這么大的雨,要不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啊?”
“你是聾了還是瞎了,龍脈受損,本就靈氣不足,加之鬼門大開,這世道都亂了,到時候鬼知道身邊的人究竟是人是鬼?還不走,留著等死啊?”
“可,可不是說有一線生機嗎?不是說楚泱可以嗎?讓出來去啊,她去我們不就沒事了?”
“那你去說啊,你到楚泱跟前說,看她是不是跟著你去死。”
“憑什么我去?你不能去?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先得罪她的!”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想想現在怎么辦?原老和李老天師賀家主他們都走了,現在怎么辦?”
“對啊,他們都走了,我們怎么辦?”
“涼拌,這他媽一群貪生怕死之徒!”
“你不怕死要不你上?”
“滾,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打什么算盤,想推我出去當替死鬼,想得美!”
“哎,你這人說話怎么回事?”
剩下人也不是真的同仇敵愾一條心,很快的就吵了起來。
各有各的小算盤,每個人都希望有人替他們出頭,誰也不敢這個時候下山!
至少玄山上比較安全,龍脈雖然半死不活,但它畢竟還在,說不定等之后下山的那些人就解決了呢?到時候他們再去幫忙善后就好了。
也是,他們的修為本身就沒有他們高,去了也是添亂而已。
似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反而心安理得的龜縮著。
至于心里面那么一絲絲的羞恥心……和命比起來,那都不重要。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的方紅鸞,彎了彎眼睛,對方灼招了招手,低聲的在他的耳邊交代了幾句。
方灼點點頭,臉上帶著笑道:“我會幫大小姐辦好!”
方紅鸞嗯了一聲:“我自然信得過你的能力!”
楚泱也好,云若也好,或者裴衍,甚至于天道……誰也不能擋了她的路。
方紅鸞抬頭看了眼黑沉的天空,這場大雨,讓她的心情很愉悅。
楚泱下山時,沒打傘,也沒有用靈力隔離大雨。
“蒼!”她再次的喚道。
這次她的身邊青光一亮,蒼那很有壓迫力的身軀就出現在她的跟前。
“哎,媳……咳,我在!”
蒼在心里面叫媳婦叫習慣了,脫口就要喊出來。
結果在楚泱冷冷的目光下,他頓時慫的憋了回去。
“寒玨在哪?”楚泱問道。
蒼:“你要見他嗎?”
楚泱沉默的看著他。
蒼秒懂,他撓了撓后腦勺道:“那,那我去叫他……”
楚泱突然蹙眉又變了主意:“算了,不用了,不必麻煩他!”
蒼對楚泱的話沒有任何的異議,他有些心虛的看著楚泱,想到寒玨的交代,他心里面更虛了。
怕在她的面前露了底,他垂著腦袋,難得的閉著嘴一聲不吭。
“剛剛在下面是你扶著我嗎?”楚泱問道。
蒼茫然的搖頭:“不是我啊!”
楚泱怔了怔,那灼熱的觸感,只是輕輕的一碰,卻仿佛要將她的肌膚燒灼起來的溫度。
她的心中有了個人選!
她突然想聯系裴衍,但這么大的雨,想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算了吧!
楚泱突然停下腳步,仰頭望著天空。
烏壓壓的黑云之中,雷聲陣陣。
楚泱低下頭,瞥了周圍一眼,路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道路旁邊的一個池塘,原本水位很低,現在已經漫了上來,和公路齊平,甚至已經漫過來。
她站在池塘邊,水位從腳背到腳踝,上漲的很快。
蒼正打算變把傘出來給楚泱擋雨,就見到遠處一個人影越來越近。
他的眼睛被雨淋得睜不開,一直人都走到了跟前,他才看清楚。
哦,這人他認識,病歪歪的好像吊著口氣隨時都要死了一樣。
對方遞了一把傘給他,蒼不想接,但看著對方那清冷的面孔,還有那望著楚泱掩不住的擔憂,抵著唇壓抑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