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曜艱難的抬起頭,看向正前方的位置。
一人背對著他站在臺階之上,面對著那代表著至高的位置和權利的王座,垂著手站在那里,背影竟然讓人生出一股蕭條感!
司曜喘了口氣,身后的門轟然合上,他甚至都沒有去看身后跟著那些下屬們驚愕不敢置信的眼神。
媽的,他今天丟臉算是丟大了,回去之后要是誰敢在外面瞎逼逼,他絕對弄死那個人……不,是那只鬼!!
身上的壓迫力越來越重,司曜倒是想要硬抗,可惜抗不過去啊!
砰地一聲,他就稍稍的一口氣沒接上,一下子就被壓趴在地上。
下巴磕的生疼,司曜懷疑他的下巴可能都磕碎了,可能地面都有個洞。
不管司曜心里面吐槽多少句,表面上外人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的,這一點也算是為他樹立了很好的形象和威嚴!
“她呢?”上面傳來一道冰冷的詢問。
兩個字,卻宛如重錘一般的落在司曜的身上!
重錘……這不是形容他的震驚,司曜在心中道,這他媽真的就是一股神威和壓力啊,他真的感覺被重重的錘了兩下啊!
司曜現在一根手指頭都不能動,說個屁的話!
“你有問題問我,難道不該態度變一變?誰慣的壞脾氣?”司曜默默的想道。
哦,他想起來了,是楚泱慣得。
結果現在可好,楚泱跑了,丟下了這么大的爛攤子在他的手上,這他媽叫什么事情?他難道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幫著這個干活,幫著那個做事情,憑什么?他好欺負嗎?
突然,司曜感覺身上的重壓一輕。
他劇烈的喘了口氣,身體勉強能動了,撐著身體慢慢的站了起來。
再抬起頭,那身影依舊沒有回頭,微微傾身扶在王座上,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那支骨節分明的手在冰冷的扶手上輕輕的劃過。
“她說了什么?”裴衍再次的問道。
司曜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她救了你,我想你有感覺,你身上游走的神力,修復著你的神魂與軀體,如今神格更加穩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說什么話?”裴衍依舊背對著他淡淡的問道。
司曜想了想說道:“的確說了,說……你們從此以后兩清了,說從今日后不再有任何關系,即便有,也只是師姐弟的關系。”
他也沒造謠,楚泱的確就是這么說的!
不過也是因為在魂魄不全,情感缺失的情況下,這些話其實可以不必當真!
但……裴衍又不知道,至于能不能發現,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作的一手好死的司曜,并不管等以后裴衍發現了,或者楚泱補全了魂魄,丟失的情感重新填滿,他會得到什么下場,反正,現在他只是作壁上觀,又沒有在里面添油加火,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司曜低著頭,無法去看到裴衍的神情,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怎么好!
轟的一聲,大殿突然劇烈的震顫,巨石翻起浮在空中,饒是司曜也受不住,感覺心口一疼。
裴衍又他媽的失控暴走了!
“你剛蘇醒,你該知道失控的結果是什么!”司曜強忍著心口的鈍痛,他咬著牙強忍著對裴衍大吼道:“即使不考慮自己,你也該想想,楚泱為了救你和天道硬剛,她的這份心意,不是讓你這么糟蹋的!”
雖然楚泱壓根不在乎,她本身就是為了還裴衍所謂的債,如今因果兩消,是楚泱現在希望看到的!
不過這些話大概不能告訴裴衍,這不是直接刺激的裴衍再次的墮落成魔了。
天道本身就虎視眈眈,可不能再讓它找到了縫隙鉆進來。
“你在這里發瘋有什么用?楚泱還活著,你無法接受,大可以去找她,與她辯駁!”司曜歇斯底里的喊出這句話,那仿佛能毀滅了一切的磅礴之力得到了遏制,漸漸的開始退去。
司曜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再抬頭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大殿,簡直心都疼死了,他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整個大殿,如今只有裴衍坐在的那個位置完好無損。
裴衍低垂著眉眼坐在上面,神情漠然。
許久,他淡淡的說道:“你說的不錯!”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眉間的一點紅色并未退散。
裴衍居高臨下的望著司曜,許久才說道:“這中間,你扮演著什么角色?”
司曜:“從始至終你們沒有任何人聽過我的意見,之前沒有,如今我也不會再多言!”
“是嗎?”裴衍不知信不信,淡淡的應了句。
“放心,我不會是你們的敵人!”司曜道:“你們的敵人,自始至終都是上面這個,不是嗎?”
司曜指了指天,與其在這里和他做沒營養的辯駁,還不如想想怎么解決這個大敵,否則,你們根本沒有辦法安生下來。
裴衍金色的眼瞳微微一晃,冰冷凌厲令人膽寒。
啊,他記得,他又不是失憶了,該記得的都記的一清二楚!
他當然不會忘記他真正的敵人是誰了!
裴衍想到楚泱,眼底閃過一縷溫柔之色,但緊接著想到的一個畫面,讓他又心如刀割,整個人頗為的暴躁,想要將一切都毀滅掉。
他知道是楚泱救了他,也記得他醒過來的時候,抓住她,一如當年的時候一樣,求著她別走。
可是……她這次再次的拂開了他的手,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裴衍沒有懷疑司曜的話,因為他心中比誰都要清楚。
事實上,他甚至對楚泱說的那些絕情的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正因為記得,才更加的難以接受,刻意的去忘記,逃避,仿佛這樣就能告訴自己,只是他想多了,只是許久的混沌清醒之后的恍惚。
然而,他根本沒有辦法忘記!
“我記得之前有個孩子,你見過嗎?”裴衍突兀的問道。
司曜:“……沒見過,你在做夢嗎?”
裴衍感覺自己的記憶還有些亂,他被司曜這么一懟,當真沒多想。
他閉了閉眼睛,眼底的冷色還沒有消散,他嗯了一聲:“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