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霓靠坐著的位置是她精心選擇的,離了山道五米的距離,她背對著山道的方向,身后的大樹和四周野草灌木將她的身子擋得嚴嚴實實。山道上便是有人經過也不會發現路旁邊有人,而她能夠憑著耳朵聽到山道上的動靜,躲著過路的行人。
別說去向行人求救什么的。誰知道過路的人會有什么心思,她如今只是一個弱女子,殺雞的力氣都沒有,遇到了壞人如何反抗。
她正對著山林的方向,若那邊來了野獸,可以第一時間發現,跑到山道上去。這一塊區域雖然是山道,但因為是南北向的畢竟之地,因此過路的人不算少,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經過。她只要運氣好遇到山道上有人,便能夠避開野獸帶來的危險。
閉上眼睛,蘇青霓查看這個身體的記憶。身體的主人叫做蘇晴依,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一天禍從天降,父親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降罪了,一家人關進了牢中。后來,父親被處斬了,母親在牢中自盡了,大哥二哥兩個嫂子和她以及三個庶妹被判流放邊關。表面上看著他們有了條生路,但流放路上的艱辛對于他們這些嬌生慣養的人來說,就是一條要命的路。
大哥和二哥是男人,體力好一些,身體還能夠扛得住,也許能夠活著到達邊關,但幾個女人嬌嬌弱弱的,從來就沒有受過苦,如何能夠抗得住。大嫂和一個庶妹病死在了途中。另外一個庶妹蘇春如受不了這份辛苦,她便用自己的身體跟押送他們的人交換食物,換得可以坐馬車,不用雙腳走路。
蘇春如不但自己出賣自己,還將算盤打到其他女眷身上。她自己已經污穢了,另外兩個姐妹還想要清白?蘇春如最討厭的就是蘇晴依,攛掇著押解犯人的兵卒對蘇晴依動手。蘇晴依雖然極力反抗,但畢竟只是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反抗得了那些當兵的大男人?她被那些人給玷污了,好幾個人在她身上取樂。
蘇晴依身體柔弱,不堪那些男人的肆意玩弄,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假死了過去。那些男人絲毫不在意蘇晴依死了還是活著,一路上死的人可不少,直接將尸體丟在路邊就不管了。若不是蘇青霓過來了,這孩子說不得真的就死了。
這可憐的孩子。身為一個女兒身,嬌弱就不說了,還沒有謀生的手段,要是沒有自己指導,這孩子絕對活不下去。但是,蘇青霓可不能讓這孩子死了,她在蘇青霓附身之前死掉還好,蘇青霓可以直接用她的身體行事,但若是在蘇青霓附身之后還死了,蘇青霓就得承擔不小的因果了。所以,蘇青霓無論如何也得保住蘇晴依的小命。
蘇青霓嘆了口氣,抬起手揉揉額角。讓蘇晴依活下去,可不時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說這孩子本就不想活了,便是她改變了主意想活下來,但一個弱女子要如何活?
蘇晴依會琴棋書畫,是個才女,但這些不是求生技能,小姑娘生活燒飯不會,耕種農事不會,養雞養鴨不會,洗衣洗碗不會,打獵不會,百無一用。要如何活?怎么活?更何況她本人的身份還是犯官子女,身份一杯發現就會被抓起來扭送到邊關的……
蘇青霓嘆氣再嘆氣,真是麻煩呢!她想念上兩個世界了,一直做紈绔的生活多好啊,怎么到了這個世界就讓她遇到這么悲催的人和事兒呢?
唉——
藥效發揮了作用,蘇青霓感覺好了一點兒。她將雙腿盤起來,五心朝天,開始修煉。當然,她修煉的不是混元訣,也不是洪荒世界的任何一種功法,這個世界的天道不允許修仙。蘇青霓修煉的是一種內功心法。自從金巨巨、古巨巨、溫大的小說面世傳到巫妖界后,巫妖兩族對這些所謂的內功挺感興趣,一個個都試著自己編造出內功來跟其他人比較,看誰編造出來的內功更接近小說中的九陽神功九陰真經的。
大家修煉界的人,像內功這些低等級的修煉功法,想編出來很容易。蘇青霓覺得有趣,跟平心娘娘也各自編了一兩篇內功。地府屬陰,平心娘娘給自己編的內功取名九陰真經,蘇青霓對小無相功挺感興趣,編了一部功效與描述小無相功符合的功法。如今,蘇青霓修煉的就是她自己編的小無相功。
小姑娘的身體雖然柔弱,但卻是經脈有一半都是通暢的,竟然非常適合練功。蘇青霓按照小無相功的功法修煉,不過半個時辰便感覺到了氣感,一絲內力再丹田內形成。也因為這絲內力,小姑娘的身體好了一些,不再如之前那般虛弱。
蘇青霓收功,正要起身,眉心卻動了動,她感覺到,小姑娘的魂魄蘇醒了。
蘇青霓閉上雙眼,過一會兒,小姑娘的眼睛睜開,眼神已經變了:茫然、悲痛、絕望,還有一點點疑惑。
小姑娘轉頭看了看四周,這里不是地府,環境有點兒眼熟,似乎是山道邊上。所以,她沒有死?
為什么沒有死?小姑娘的眼淚流了下來,她這樣骯臟的人,便是地府也不愿意收她了嗎?小姑娘的眼淚嘩嘩嘩地往下流,她是真的不愿意活下去了啊!
哭了半天,小姑娘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外衣用力撕成布條,一頭用綁了個石頭,朝著一人多高的樹枝扔過去。幫著石頭的那頭越過樹枝,垂落下來。小姑娘接下石頭,與手中這一邊的布條綁在一起,做了一個死扣。
再吃力地搬了幾塊石頭疊在一起,雙腳踏上去,雙手拉著布條,將自己的腦袋往布條中央伸過去。
她的死志堅定,小姑娘打定主意不活了,便是地府不收她,死后變成鬼魂也可以脫離這個污穢的身體。她不要,不要擁有這么一個污穢的身體。
擦!這丫頭要上吊啊!蘇青霓趕緊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