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方云腦海中,如同無數個響雷炸個,震得天旋地轉。他死死的盯著趙伯言,良久才恢復視力,目光中的趙伯言,目中帶著一絲不忍。但對著方云質疑的目光,卻神色認真,毫不避讓。顯然這個消息,來言確鑿,并非虛假。
方云心中一冷,四肢血氣褪盡,一片冰冷口這一剎那,無數個念頭,掠過腦海。驟然之間,他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在中土神洲世界外的虛空,會突然感到不安了!
方云從未想過,自己心中,無如戰神一般存在的父親,會遭遇到不洌。一種無言的窒息感,讓自巳重重包圍,幾乎無法呼吸。
他深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現在,絕對不是沒浸喪父之痛的時候。父親的倒下,勢必對整個方家和朝廷造成巨大的影響,而且,方云必須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父親是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生機。
“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云長吸了一口氣,以極度冷靜的聲音,沉聲道。
趙伯言微低著頭,聽到方云的聲音,瞳孔中掠過一絲異色。微不可覺的點點頭。他當初決定跟著方云,就是看中他的智慧和冷靜。做為一名霸主梟雄,不是說不能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怒,而是不能被這種喜怒哀樂所戰勝。
普通人可以這樣,但梟雄、霸說絕不可以。這就是兩者的差別。
下一刻,趙伯言將自己所知的消息,詳詳細細的敘說了一遍。這些消息的來源,不自有蠻荒邊境的蛾子,四方侯方名下的武將,還有宗派傳言,以及涉及此事武者的口述。
““”大人,老侯爺戰死的消息,已經傳到上京城了。老夫人命令屬下通知大人,即刻返回上京城。此…“侯爺戰死之后,蠻荒百萬精銳部隊,群龍無首,留下極大的權限空限。現在,許多人蠢蠢欲動,不只朝中的貴族侯,連武侯都對這支力量極欲沾指口這一切,還急需大人前去處理。希望大人節哀順便!”
趙伯言說著,深深揖一禮。他之所以,對于方云聽到消息后反應,極為在乎。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蠻荒那邊是完全亂了套,四方侯中也是一片悲慟。如果方云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如同普通人那么軟弱,那么決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明主。真要如此,恐怕下一刻,趙伯言也要掛下印件,偷偷離去了。
自古君擇臣,臣也擇君。眼下并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且大亂之勢。趙伯言原本寄希望于方家身上的權利、富貴,在這種亂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求存保命才是最實際的。方云像普通人那么軟弱,被擊垮,那么絕對不是他趙伯言,可寄身翼下的。
十萬蛾子雖然可貴,但也不是不可以舍棄的。
“這么說,根本沒有人,親眼見到我父親和蠻族戰神戰斗的場景?也沒有搜到我父親的尸體?”
方云閉目許久,沉思不語,良久突然開。道。
趙伯言怔了怔,隨即點頭:“是的,侯爺口當日烏云密布,暴雨激烈。他們交手時,根本沒人能靠近。
事后,侯爺的部下派人去交戰的地方搜過,沒有搜到侯爺的尸休。懷疑是蠻族人將侯爺的尸體帶走了!”
四方侯方戰死,都已經是公告天下的事口趙伯言不明白,為什么方云還會抱有希望。如果方沒有戰死的話,那他為什么不返回大周?
方云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松了口氣。不管如何,只有沒有人見到父親的尸體,那么就還有一線希望。在方云的心目中,父親一直高高在上,狀若天神,方云絕不相信,他會被一個蠻族戰神擊殺。
“大人,事情緊急。世子已經從前線趕回了。蠻荒的情況,世子也鎮壓不下。世子早有言,如果遇到侯爺,立即通知侯爺趕往蠻荒,處理蠻荒事情,上京城那邊,他現在必須陪伴老夫人,讓侯爺暫時不用分心。”
趙伯言再次道。世子方林,現在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他雖然是附馬,也要受軍令節制。如果不是四方侯戰死事情重大,而且軍機處里,有人幫助。恐怕方林都很難從狄荒趕回。
而且,相對于蠻荒的兵權,華陽夫人的狀況,更加重要。方林巳經無瑕顧及到蠻荒,四方侯遺留的那些軍隊了。
四方侯方多年培養的嫡系,一旦落入他人手中。恐怕這些心腹都會遭到清洗,不得善終。這些人一生效忠四方侯,忠心耿耿。方林絕不愿意,在方“死后“這些心腹不得善終!
這也是方林讓趙伯言轉告方云,立即前往蠻荒的原因!
“大人,這是世子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趙伯言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方云沒有多說,抽出信,立即看起來。方林在信中,并沒有過多言及四方侯的事。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上京城的事。
四方侯‘戰死”后,上京城的權力重新洗牌口方家現在唯一的支柱,便是方云。但方云畢竟太過年輕,遠遠比不得四方侯二十年的威烈。特別是,久久都沒有方云的消息。
將帥戰死,權力空缺。派出新的接任者,乃是朝廷的規矩。而且如今邊荒多戰,如果趕在方云現身之前,掌控了這只百萬大軍,那么就算方云返回,也是大局已定,說不得什么了。這一點,連人皇都不會支持他。
“你回去吧。告訴世子,就說一切交給我了!”
方云看完信,不動聲色的塞回信封,開。道。
“是,侯爺!”
趙伯言一喜,恭聲道。方云雖然沒有說什么,但這一句,就抵過了千萬句。
“砰!”
一團空氣炸開,方云的身影驀然消息不見。
荊洲邊界,與蠻荒相鄰之處,已經一片混亂口忠于四方侯和忠于朝廷的巳經完全陷入爭執之中口 “你們瘋了嗎9蠻荒有蠻族戰神坐鎮,我們是不可能深入其中的。袍澤一場,我們是絕對無信,放任你們去自殺的!”
一群軍人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侯爺尸骨未寒,正曝尸蠻族荒野之中,受盡凌辱。你我身為侯爺部下,受盡侯爺恩惠,如不把侯爺尸骨搶回,如何對得侯爺?”
隔面相對,卻是一雙雙血紅的眼睛,露著瘋狂的殺氣:
“大家袍澤一場,你們想要歸附其他人,我們沒有意見。但誰如何阻止我們搶回侯爺尸骨,別怪兄弟們無情!”
“你們瘋了嗎?二十年邊荒戍守,今日難道要兵戎相見?你們對得起侯爺嗎?”
夾在縫隙中,試圖調和雙方的武將,也是情緒激動,厲聲咆哮。
“武侯代表的是軍機處,是朝廷。神武侯親至,就是朝廷的命令。我們雖然是侯爺的部下,但更是朝廷的軍隊。你們難道想要侯爺在死后,背上叛賊之名,給他抹黑嗎?”
另一群同樣情緒激動。
‘違背朝廷,就是給侯爺抹黑,今日誰敢踏出荊洲,就別怪我等無情!”
助聲令下,寒光閃爍,一柄柄兵器,直指蒼穹。
百萬大軍,一時極其的混亂。一排排的軍隊,將另一排軍隊圍住,而另一支甲士,又將之圍起來。大家都是眼睛血紅,殺氣盈盈。
距離大軍數千丈的地方,神武侯一身甲胃,站在山頂上,俯瞰著混亂的大軍。這個時侯,軍令已經很難正常的傳達了。
“四方侯訓練的這些部下,可真是可怕啊…“”
神武侯身畔,一名心腹強者望著下方的劍撥弩張,氣氛僵滯,隨時可能流血的狀況,感概道:
“我現在終于有此明白,為什么侯爺,不強行命令這些人聽調。而且,對于這種混亂的情況,也聽之任之了。”
神武侯負手而立,寬大的袖袍在風中獵獵舞動。他望著下方剌目的金鐵寒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
“方英明一世,訓練的軍隊,強大無比,深得兵法要旨!對其更是忠心耿耿。可惜,朝廷的軍隊,畢竟是朝廷的軍隊。方獲得這些部下的忠心,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他一生自詡忠心朝廷,今日也才會落下如此弊端。本侯只需富讀命令,這些忠于朝廷的人,和忠于方的人,自會針鋒相對。兄弟相鬩!”
一旁心腹點點頭:“侯爺英明!這只軍隊,畢竟是效忠方家的。就算損失大一些。也對侯爺沒什么損失!”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這名穿著鎧甲的心腹武者,猶豫了一下,道:
“只是,軍機處的命令,遲遲不下來。如果方家次子趕到了,恐怕對武侯會不利…“
氣氛驟然一冷,這名心腹武者神色一僵,立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中后悔不迭。趕緊低下頭來:
“侯爺,屬下失言……”
神武侯這才神色轉暖,拂了拂衣袖,沉聲道:
“你跟隨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聰明點。方家次子,倒是我低估了他。居然把勢力,伸入到了軍機處里。我幾次力薦,都被英武侯和元武侯他們擋了回來。以致于,新的任命遲遲下不來!不過,也不會太遠了!”
神武侯頓了頓,目光掠過層層空間望向遠處,那里,也聚集了許多的王侯。覬覦四方侯留下的這塊肥肉,并不止他一個人。許多的貴族侯,和虛權王侯,都如烏鴉一般,聚集到了這里,以朝廷發生戰亂,需要這此這此忠心的部下為名,征調他們到自己名下。
朝廷的正規命令,遲遲不下。方家的繼續人,又久久沒有出現。軍權空缺,早已出現混亂。這些以大義為名,以朝廷需要為借口,征調這些甲士,倒是也征集到了一些忠心耿耿耿的士兵。
“傳令下去,告訴那些王侯。如果混亂再同有停止,立即以兵亂為由。肅清叛亂。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神武侯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氣。
“兵亂“這是一個最好的,肅清方日系、嫡系的借口。雖然會死上一些人,但對于瓦解方家的勢力,卻是好事。
做為武侯,神武侯本不需要這么多的軍隊口只是,哪怕用不上,也決不能落到方家手里!
“是,大人!”
片刻之后,所有聚集到這里的王侯,都收到了神武侯的口諭。
眾人都默認的點點頭。
“嗡!”
當蠻荒的百萬軍隊,混亂進一步激化的時侯。邊緣地帶,突然同時響起一陣陣厲喝:
“四方侯部下,兵亂謀逆,奉旨肅清!違令者,斬!”
“奉弩南侯命令,接受四方侯軍隊。放下兵器,立即投降。違令者,形同叛國!”
“非常時期,膽敢軍中嘩變者。一律處死!”
“跪下,誰敢反抗,一律殺死!”
一只只軍隊,從四個方向,殺入了這只混亂的大軍中。歷朝歷來,軍權更替,都免不了流血與清洗。四方侯的軍隊,同樣如此。
“本侯在此,你們想要叛國嗎?”
一聲暴喝,突然從山頂傳出,神武侯撥地而起,丹田一震,在虛空中炸開一片滾滾的烏云,揮手之間,一只山峰般的盔甲手掌,掀起浩浩罡風,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壓了下去。
“轟隆!”
就在此時,一股龐大的威壓,震破虛空,幅射整個虛空。猛然一震,就將神武侯發出的巨掌,整個震塌。
“本座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放肆…“”
隆隆的聲音,如同巨雷一般,在天地間回蕩。整個天地,都在這股令人窒息的龐大氣息中,猛烈的震動起來。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