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被榮譽環繞久了很容易迷失掉自己的本心，我也沒想到我半輩子教了幾千個學生，家里的子孫教的一塌糊涂！”他眼睛里含著淚光，望向容顏，“小容啊，我這張老臉沒資格求你，思媛這件事上是我做得不對，我們全家太過分了。可是沈嶼他，沒什么壞心，也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把思媛的錯牽連到沈嶼身上。他和你們一樣，只是想要維護自己的親人！哪怕自己的親人做錯了，那也是他的親妹妹，他不可能丟下自己妹妹不管啊！”
他在賭，賭容顏在楚傲天和江晨月心里的地位不凡，賭容顏不是小氣的人，“小容，算我拜托你好不好！”
他忽然翻下輪椅，身形踉蹌地差點摔在地上，嚇得一旁的沈老太太驚呼著沖過來扶他，“老沈你做什么！”
“讓開，別管我！”沈老爺子被她攙扶著，掙扎地用手推開她，“這是我和小容的事，你不要插手！”
沈老太太什么時候見過他這么狼狽的模樣，頓時老淚縱橫，死死地拉住他，“你別這樣！要跪我來跪，你坐好。你自從六十年前從國外回來，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回家，更別說教育孩子了。沈嶼和思媛變成現在的樣子和你有什么關系，都是我的錯。我平日里太嬌慣他們兄妹兩個了，把他們養成現在的樣子，要道歉也是我道歉，你為國為民付出了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要跟一個小姑娘跪下來，我…我…我早知道有今天，寧愿死在你面前，也好過讓我眼睜睜看著你這樣……”
兩個八十幾歲的老人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搶著跟她道歉，容顏不是鐵心石腸的人，別人做錯了一點就要把人家逼死的性格，她哪怕心里知道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來這一出演戲的成分居多，可目光落在兩個老人花白的頭發上，她還是松動了。
“沈爺爺你不用這樣子，我沒跟沈少計較。”
沈老爺子掙扎的動作慢了下來，雙目望向她，似乎不敢相信，“真的？”
容顏淡定頜頭，“我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沈老爺子心頭百感交集，一邊從她的態度里猜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被看穿了，一邊又驚訝她愿意讓一步。各種復雜的情緒堆積在他胸口，沉甸甸的壓得他羞愧，“小容……”
“沈爺爺欠你一句道歉。”
容顏揚起嘴角，“道歉的話你剛才不是跟我說了嗎。”
沈老爺子越發羞愧，囁嚅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再攔著幾人不讓走了。他主動地讓開一條路來，跟容顏他們說，“楚先生、盛梟，今晚上我們沈家招呼不周，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慢走。”
楚傲天和厲盛梟幾人沒說什么，和容顏一起上了路邊的車。
三輛車子轉眼消失在馬路上。
夜幕降臨，酒店外面的馬路上車水馬龍，路燈把兩旁的人行道照的亮如白晝。
沈老爺子坐在輪椅上久久地望著車子遠去的方向，半響收回目光，疲憊的說，“走吧，推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