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了遼人,涂瑞也是心下擔憂,
“前頭那一回倒也虧得蒲國公親自上城門督戰才有一場大捷,若是今年再有戰事,靠他……”
兩人目光都掃向同桌的朱又良,三年前那一場大捷朱又良守城有功,只是因著皇帝燕瞻對燕韞淓所為心有不滿,連帶著對朱又良也心生厭惡,后頭雖有金銀賞賜卻是半點未提升官之事,以至的朱又良現如今還是個都監并無升遷之望。
朱又良這兩年自知升遷無望,每日在那營中只知飲酒宿醉,連日常操練也荒廢了,短短兩年人便長得胖如肥豬一般,坐在那席面之上,卻是要占了三個人的位子。
涂瑞與廖貞見他那樣兒不由的更是憂心仲仲,
如此將領怎能守得一城之安危,百姓之性命!
待得新郎迎了新娘進門,兩人拜過天地,上座卻只燕韞淓端坐微笑受了兩人的禮,下頭涂瑞又與廖貞低語道,
“怎得不見那蒲國公夫人?”
廖貞搖頭道,
“也不知蒲國公這是何意,不過前頭也是聽說那位前夫人與蒲國公伉儷情深,多年恩愛,看來這位新夫人只怕是不受寵的!”
這是蒲國公的家事,兩人自不會過問,又閑說起堂上那一對璧人來,
“新嫁娘聽說是生得十分美貌?”
“自是要生得好,這也是那穆家撞了大運,這世上貌美的女子不知凡幾,但能進蒲國公府的女子豈是貌美便成了,也不知前世里燒了多少高香!”
兩人在這處私語,新娘子已是被送入了洞房之中,這廂燕氏父子便來謝眾賓客,兩人急忙站起身來,與眾人同賀蒲國公府小爺新婚大喜。
因著本就說好,兩人先成親再待兩年才圓房,因而穆紅鸞的居處卻是設在了望云閣之中,進了房中坐下,有貼身的丫頭上來見禮,
“少夫人,奴婢春蕊……”
“奴婢秋蘭……給少夫人請安!”
這兩個丫頭穆紅鸞早前也是見過的,前頭她們便在梧桐院里調教著,現在過來伺候穆紅鸞,因而倒也算是相熟,說起話來也不扭捏,穆紅鸞吩咐道,
“你們過來給我取了頭上的鳳冠,我要換衣裳睡了!”
兩人忙過來給她取了首飾,又把嫁衣換下,到凈房之中洗漱一番后便上了床。
穆紅鸞原想著燕岐晟在前頭大宴賓客,只怕是不會再過來了,當下安心躺下閉了眼便沉沉睡去,這時外頭燕岐晟卻是來了,
“小爺!”
兩個丫頭過去行禮,燕岐晟問,
“少夫人可是睡了?”
“回小爺的話,少夫人已是洗漱過,剛躺下不久!”
燕岐晟嗯了一聲,抬步往里走,到床前簾幕低垂,伸手撩了簾子瞧她,見穆紅鸞側躺面朝外閉眼熟睡,一頭秀發披散在大紅的鴛鴦枕上,襯著一張小臉白里透著紅,
“嚶嚶……”
穆紅鸞腳下紅將軍見了燕岐晟便嚶嚶的湊過來,大尾巴在大紅的錦被上掃來掃去,燕岐晟伸手摸著它油亮光滑的皮毛,卻是想起來當初兩人正是因著這小畜生才相遇相識,到如今……自家是人也得了,這小東西也陪嫁過來了……
想到這處一張嘴咧到了耳后去,立在那處笑出了聲來,
長真……如今你終是成我的妻了!
伏下身笑盈盈瞧她,越瞧越是覺著長真生得好看 “依我瞧著,這天下女子便沒有那一個能比長真好看了!”
瞧了半晌,不知為何目光便落到那微微嘟起的紅唇上,那處又小又紅又嫩又還隱隱帶著水光,不由暗笑,
“莫非長真睡覺還流口水么?”
歪著頭看她,卻莫名覺得她那唇定是十分好吃,
“若是我咬一口,她會不會睡過來打我?”
越想越是心里發癢,
“她必是會打我的!不過若是我悄悄咬一下立時便跑,她總不能追到前頭宴席上打我吧!”想到這處終是壯起膽子湊過去,只可惜有那賊心終是差了點兒賊膽,那一吻到了中途轉了方向落到了她的臉頰之上,觸到那光滑細嫩的肌膚,卻立時似被燙了一般,身子縮了回來面紅過耳,
“其實……其實……她臉上也是十分嬌嫩的……”
吧唧了幾下嘴暗暗回味……
“嚶嚶……”
那紅將軍抬頭瞧他,一雙靈動的眼兒倒似什么都明白一般,踩了穆紅鸞身上過去,也在她臉上挨了挨,胡茬子戳到穆紅鸞眼皮上,終是把她吵醒了,睜開眼被眼前毛聳聳的一張臉嚇了一跳,抬手拍它,
“去!”
紅將軍一扭身鉆進了燕岐晟懷里,穆紅鸞見著他便問,
“你怎得過來了?外頭都散了么?”
她是昨日半夜便被叫醒起來折騰,現下上了床自是一下便睡了過去,現下也不知時辰。
燕岐晟臉上紅潮未退支吾道,
“還未走呢,我過來瞧瞧你!”
穆紅鸞應了一聲,
“我好著呢,現下便睡了,你……你這可是吃酒上頭了,臉上都紅了……”
說著坐起來叫春蕊,
“給小爺打水,讓他擦擦臉,再泡壺濃茶來!”
燕岐晟忙攔道,
“我現下就要過去的,你也不必忙了,我這就走了!”
說罷逃也似的走了,穆紅鸞有些納悶的瞧了瞧被甩到床上的紅將軍,
“他跑甚么呀!”
紅將軍嚶嚶叫著又湊過來挨她臉,被提了后頸扔到了床上,
“起開!”
自己倒下蒙頭大睡了。
這一夜府上賓客盡歡而歸,第二日一早穆紅鸞起身練一趟拳腳,換了衣裳才往那梧桐院來,燕岐晟卻是頭一晚吃了酒,人還在屋中躺著。
穆紅鸞問聞香道,
“小爺起了沒有?”
聞香只是苦笑,
“小爺還未起呢!已是叫過兩趟了!”
昨日吃多了酒,聞香今早去叫了一回,卻是被燕岐晟一個枕頭扔了出來,
“少夫人,這時辰也是不早了,您看……”
成親之后拜二老也是要看良辰吉時的,若是錯過時辰便不好了!
穆紅鸞抬腳進去,
“長青,該起了!”
燕岐晟皺眉頭把頭埋進了被子里去,哼哼唧唧不肯理人。
穆紅鸞伸手一扯被子,立時露出他大半個光身子來,燕岐晟如今已是十四歲的半大小子,身量早已與成年男子不相上下,只是肩膀還稍有些單薄,腰肢也是細瘦些,只那臀部肌肉緊繃,長腿兒修長有力,他昨日吃多了酒,脫光了衣裳便上床,此時卻是果著身子的,今兒一早被穆紅鸞掀被子看了個正著,
“嘖嘖嘖……”
穆紅鸞抱胸立在床前,上下打量他的身子雙眼放光,
“長青這身段兒真是好看……”
燕岐晟背上只覺涼颼颼的,迷糊轉過頭卻見自家新進門的媳婦,正一臉壞笑的瞧著他,這廂卻是酒猛然醒了,翻身起來驚覺自家身上寸縷不沾,忙扯了被子擋在胸前,
“長真,你……你怎得到我房里了!快出去!”
穆紅鸞只是笑,
“你昨兒不也進了我的房……”
“那……那怎得一樣……”
昨兒長真可是穿寢衣,自家現下是光著身子呢,當下面紅耳赤緊緊摟了被子,
“你……你羞是不羞!”
穆紅鸞聞言哈哈笑又伸手扯他被子,覺著他實在可愛便有心逗他,
“我們即是夫妻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有甚好羞的!”
燕岐晟嚇得裹著被子往床里頭躲,
“你……你這女人太……太不知羞了,還……還不快給我出去!”
穆紅鸞笑得不行,直笑得燕岐晟臉上紅得似要滴血,便要惱羞成怒之時,這才轉過身出去,
“你快些,還要給公爹磕頭呢!”
燕岐晟在里頭氣急敗壞的穿了衣裳出去,穆紅鸞早已端坐在桌前等他用飯,燕岐晟氣哼哼過來一屁股坐下,
“以后我那房里你不可隨意進出!”
穆紅鸞瞥他一眼,
“即是如此,我那處你也不許隨意上來!”
燕岐晟聞言一挑眉頭,
“那怎么成?”
想了想道,
“你要進房也成,不許掀我被子!”
穆紅鸞搖頭,
“那怎么成?”
把臉湊到他跟前卻是悄聲道,
“我們家長青的身段這般好看,不看豈不是可惜了!”
燕岐晟立時由脖至臉漲紅一片,只怕下頭胸口都紅了,
這女人……這女人分別就是個登徒子,竟比男子還要好色……
相識這么些年,怎得竟從未發覺!
在那處恨恨用罷了早飯,兩人相攜去前院,燕韞淓笑瞇瞇端坐在上頭受了的禮,又見他們在小崔氏的畫像前磕了三個頭。
燕韞淓見自家兒子生得是氣宇軒昂,頭角崢嶸,自家兒媳婦也是花容月貌,艷壓群芳,真是好一對珠聯璧合的小夫妻。
“好,好,好孩子!”
讓兩人坐在下首,又命清風奉了茶上來,這廂和顏悅色問穆紅鸞,
“因著宅子小,讓長真住在望云閣倒是委屈了你!”
那望云閣原只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前頭主人一直荒廢著,后頭改做了穆紅鸞習練之處,現下又改來做了她的閨閣,雖說破敗了些,不過離著梧桐院卻是極近,兩小來去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