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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逮鳥兒

  燕韞淓原是想著趁此大捷,借為長青請功之機,將他請調回臨安,只沒想到燕守敬竟先下了手,一紙圣旨送往蘭州卻是再難更改!

  看來兵部那一處人手還要加緊安插才是!

  好!好!好!不讓吾兒回臨安也好,他在西北之地雖說偏遠,卻是天高皇帝遠,在西寧可收攏人心,勤練三軍,建功立業再回臨安,至于朝堂之上,便要爹爹來放手施為了!

  當下忙提筆修書一封,寫好封入信封之中叫了清風,

  “讓人送到蘭州交給世子爺!”

  “是!”

  清風出去,玉婕娘卻是帶著燕家二郎進來了,

  “父親!”

  燕二郎一臉淚痕的進來,委屈巴巴的過來拉燕韞淓袖子,燕韞淓瞧著他白生生的小臉,卻是想起自己遠在蘭州的小孫孫,那孩子生得似長真,現下只怕更好看了!

  瞧著兒子想著孫子,心又更軟了些,溫聲問道,

  “二郎這是怎么了?”

  燕二郎眼淚還在腮上掛著,晃著燕韞淓的袖子抽泣道,

  “父親,不想……不想練字!”

  原來是不想練字!

  燕韞淓聽了便笑,

  “即是不想練便不練,在外頭園子玩就是了!”

  燕二郎一聽燕韞淓有此一說,立時歡呼一聲,得意的沖著玉姨娘示威道,

  “姨娘,父親說了不必練字!”

  燕二郎到如今也只是三歲多些,玉姨娘便要強壓著他坐到桌前提筆寫字,那小手兒連筆都握不住,寫上兩筆便要跑,被玉姨娘抓著啪啪給了兩巴掌,立時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往菩提院中來尋父親。

  燕韞淓聽了搖頭道,

  “二郎還小,不必如此勉強他!”

  長青小時也是愛玩好動,坐到書桌前也是十分不耐,待到了六歲年紀大些便能靜了,每日里練字一個時辰,讀書一個時辰,雖說比旁人晚些卻是進步極快。

  玉姨娘卻是不這般想,一心想讓兒子文采出眾,鶴立雞群,

  “國公爺,奴婢以前跟著夫人在河東崔氏時,族中的孩子多都是三歲啟蒙,若是在家中,又或是請了先生,奴婢不過跟著夫人學過幾本書,論起學問來自是不敢提,不如國公爺為二郎啟蒙吧!”

  燕韞淓聞聽了卻是暗暗嘆氣,搖頭道,

  “我適才已說過了,二郎還小,要啟蒙待大些再說!”

  想了想又道,

  “我會為他留意名師,待到大些再送出去求學!”

  玉姨娘聽了只是咬唇,

  國公爺文武雙修,若是能為二郎啟蒙,自然是悉心教導,父子兩人時常呆在一處,這感情自然會更親密,卻是比送到外頭求師更好!

  “國公爺……”

  燕韞淓一擺手道,

  “我公事繁忙,你先下去吧!”

  玉姨娘無奈只得悻悻行了禮,拉了燕二郎出來。燕二郎那里會知玉姨娘這些心思,得了燕韞淓的話自然是吵著鬧著要出去玩兒。玉姨娘無奈只得帶了他出去,到了園子里卻聽得那養珍禽的園子里吵鬧得厲害。

  燕二郎要去瞧熱鬧,便拉著玉姨娘過去,見得這些養鳥的小廝們正在想法子捉鳥兒,正有人捉了那藍尾黃肚的鸚哥兒往籠子里塞。

  燕二郎見狀沖上去扯那籠子,

  “我的鳥兒!我的鳥兒!”

  小廝們嚇了一跳,怕那鳥伸嘴兒啄他,忙護著他的手,把籠子高高舉起掛到了樹上。燕二郎氣得小臉通紅,

  “我的鳥……我的鳥……”

  玉姨娘見兒子鬧得兇,也過去沉著臉喝道,

  “你們這是做甚么?”

  小廝們應道,

  “國公爺吩咐了,園子里挑些鳥兒送到蘭州去!”

  “送到蘭州去!”

  玉姨娘很是吃驚,

  “這一路顛簸,水土不服,這些鳥送過去能活得還有幾只?”

  小廝們低頭應道,

  “小的們也不知!”

  這都是國公爺吩咐的,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如何能知?

  這廂燕二郎哭得更厲害了,兩只小手向上張著,

  “我的……我的……”

  玉姨娘想了想沉聲道,

  “即是國公爺讓你們挑,那便沒有定下來,這一只鳥兒便留下吧!”

  小廝們不敢做主,便應道,

  “回姨娘的話,這是五管事指的鳥兒,小的們不敢作主,且容小的們過去問一問吧!”

  玉姨娘點了點頭,

  “去吧!”

  都是些下人,也不必為難他們,想來燕五也不會不點頭!

  果然,隔了一會兒燕五過來,見了玉姨娘便拱手道,

  “玉姨娘,即是二爺要這只鳥兒,便將這只留下就是!”

  玉姨娘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廝們將籠子放下來給了燕二郎,燕二郎立時破泣為笑,伸手抱了籠子。

  燕五見他不再吵鬧便笑了笑,又瞧了瞧這院子里的鳥,指了另一個花色更鮮艷的,

  “把那只抓了!”

  國公爺吩咐這是給小郎送去的,小孩兒嘛,自然是喜歡顏色鮮艷,又會嘰哇亂叫的東西,這一回連世子夫人的紅狐貍都給帶上了。

  小廝們聽令又把一只花頸長尾的給逮了下來,那燕二郎瞧見又不肯了,立時扔了手里的籠子,要去搶那一只,

  “我的……我的……”

  卻是拉著小廝的手不放,那小廝又不敢掙扎,生怕一用力摔著二爺,只得求助的瞧向燕五,燕五眉頭微微一皺,

  “換一只!”

  又放了這個,去換另一個,燕二郎見著還是哭鬧,

  “我的……我的……”

  燕二郎死死抓著小廝們的衣裳不許他們過去,燕五見這情形實在鬧得不成樣了,便清咳了一聲,瞧向玉姨娘,

  “姨娘,小廝們正忙亂著,這處鬧得厲害,怕傷著二爺,不如姨娘帶了二郎到外頭玩兒去?”

  玉姨娘聽了臉色一沉,忙過去抱了兒子,

  “二郎!我們走!”

  這是要趕他們呢!卻是連地上那個籠子也沒要,便帶著人出去了。

  小廝們瞧了瞧地上的籠子,有人過去撿了,那鳥兒被摔得受了驚,正在籠子里撲騰呢,

  “五管事,這鳥兒受了驚,要放出來緩緩,要不然會不吃不喝的……”

  燕五眉頭又皺了起來,

  “把這只放了,再抓幾只!”

  “是!”

  玉姨娘憋著氣,抱著哇哇大哭的兒子回到自己那院子,進屋把門一關留下母子倆在里頭,這才把兒子往床上一扔,氣忿忿嚷道,

  “你哭甚么哭!你若能討了你父親的歡心,別說是一園子的鳥,便是整個國公府你都有份,哭哭哭……只會哭!讓你練字你也哭……你若是沒半點子本事,以后連根鳥毛都撈不到……”

  這院子里丫頭婆子都低頭斂目裝聾作啞,只一旁李媽媽與徐媽媽卻是相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蘭州這頭,燕岐晟收到信,對正在陪著兒子玩耍的穆紅鸞笑道,

  “爹爹信上所言正是我所想,去了西寧別說是燕守敬,便是韓伏虎也不好節度于我,真好施展拳腳!”

  蘭州一戰不光燕岐晟有功,便是其妻也是有功,只穆紅鸞乃是一介女流,又非軍中之人,請功的奏折之上,自然將那陣斬敵軍主帥的功勞記到了燕岐晟頭上,只燕守敬這一道旨意下來,只提調他到了西寧,卻是只字不提封賞之事。

  燕岐晟倒是不以為意,只手下一幫兄弟卻是忿忿不平,朱光武更是嚷道,

  “將軍為國出生入死,我們夫人雖是一介女流,更是在危急之時力挽狂瀾,這樣大功勞不說官升一級,總也有些金銀賞賜吧!怎得皇帝佬兒連個屁都不放一個!”

  眾人紛紛附和,

  “正是!我們將軍把那些西夏人殺的屁滾尿流,如此勇將竟不得朝廷封賞,實在不公!”

  “就是,就是,那皇帝佬兒真正是個昏的,大功不賞,專賞那些溜須拍馬的……”

  下頭人吵吵嚷嚷,燕岐晟卻是哈哈大笑道,

  “皇帝雖不封賞,我們卻自家要封賞自家,待會兒讓人殺了羊,燉肉吃!”

  又沖著眾人道,

  “皇帝這一回說是未封賞,實則也是賞了我一個自由自在,待到了西寧那處天高皇帝遠,我又是主將,一切便是自家說了算,你們……可愿跟著我去?”

  眾人聽了都紛紛嚷道,

  “愿隨將軍前往!”

  “只那處可是連蘭州都比不了的!”

  眾人都應道,

  “再苦再難也要跟著將軍去!”

  燕岐晟帶著手下這一幫糙漢子去西寧倒是不怕,只卻有些擔心妻子和稚子。

  穆紅鸞只是笑道,

  “早說過……你去何處我們母子便去何處!”

  燕岐晟想了想點頭,

  “我上任有時限,待我帶著人先去了西寧安頓好后,便親自過來接你們母子!”

  穆紅鸞點了點頭,正在床上四處亂爬的丑奴聽了卻是啊啊叫著過來,伸手要扯燕岐晟手里的信紙,燕岐晟一撤手,他便搶了過來一屁股坐在那里,張開小嘴兒便把信往嘴里塞,穆紅鸞忙伸手去奪,卻已是被他咬了一口在嘴里,口水立時打濕了信紙,上頭的墨暈開來小嘴兒上都沾上了。

  穆紅鸞埋怨道,

  “這可是公爹的手書,你給他作甚!”

  燕岐晟卻是哈哈大笑指著兒子道,

  “這小子真傻,連紙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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