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總算抓住了一個關鍵詞，眼前的螣蛇就算再怎么發育不良，那也是位列神獸的大佬，面對比自己要強上不知多少倍的對手還硬拼，不是英雄是傻逼。
螣蛇自然不可能是凌霄的靈獸，他沒有這么大的能耐，但凌霄是少陽的掌門，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就很明顯了。
螣蛇不是凌霄的，是少陽的。
林玖曾在小仙源的文獻中看過不止一例，上古修真時代，真正的大門派不僅僅有鎮山老祖，還有鎮山靈獸。
這些靈獸大多都是門派中驚才絕艷的祖輩，帶領著全門派的力量捕獲而來，逼迫其立下契約，守護門派。
這種契約可以傳承，上一代掌門身隕或是飛升之后，自然而然地落入下一代掌門的身上，一般靈獸契約，主人死亡靈獸亦然，但這種傳承契約對靈獸的制約力很小，哪怕上代主人死亡，也不會對靈獸造成什么影響。
林玖想通了其中關竅，螣蛇這個大麻煩也就可以嘗試著解決了。
林玖集中精神，調動識海中所有的神識，想和眼前的大佬建立聯系。
林玖的神識早已超越普通金丹期修士，此時全力以赴，倒也不是不可行。
“你認識玄羽么？”
螣蛇的血盆大口猛然在林玖上方停頓下來，林玖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冰冷的尖牙就懸空在林玖頭頂上，她甚至能感覺到冰冷的觸感，輕輕擦過自己的頭皮。
有門！
“咱們談談。”
林玖干脆收起唐刀，濃霧之外，天色慢騰騰地亮了起來，林玖攤開手，赤手空拳站在螣蛇巨大的陰影之下，那雙燈籠大小的血色豎瞳中，林玖看到了自己渺小的倒影。
林玖悄悄做好了隨時進入小仙源避禍的準備，問題得解決，但是沒必要把命豁出去。
“汝與玄羽，是什么關系？”
驀地，一道聲音在林玖的識海中響起，眼前的螣蛇像是許久不曾與什么人交流了似的，語氣蒼涼平穩，卻也十分艱澀。
“我是他的傳人。”
林玖說瞎話，不，也不能算是瞎話，玄羽的畫像出現在小仙源二樓中，玄羽本身就是小仙源的繼承者之一，從本質上來講，林玖和玄羽所修煉的功法同出一脈。
林玖原本也拿不定主意，畢竟她并不知道玄羽在少陽門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但是！還是那句老話，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
“汝是玄羽的傳人？拿什么證明？”
林玖指了指自己右邊的耳垂，那里有一顆淡淡的綠色小痣。
緊接著，林玖明顯地感覺到了螣蛇氣息的靠近，那雙碩大的血瞳就在她的身邊，近在咫尺的冰冷的氣息讓林玖冷汗直冒。
“玄羽不過是做了幾年吾的契約人，雖說他與其他修士不同，但這并不能成為吾幫助你的理由。”
契約人！少陽門主！
林玖心里一轉，計上心來。
“我想和你談筆交易，若你能助我，待我殺了凌霄，我就是少陽的下一任門主，屆時，我會放你自由。”
既然是被抓來的，心中總有不甘不愿，螣蛇化龍只有一步之遙，它怎能甘心困于小小的少陽？！
“哼。”
“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道立誓。”
“曾經，玄羽也與吾約定過一件事……”螣蛇逼近林玖，原本直立的蛇身卻慢慢地降了下來，林玖暗自繃緊了身體，提高警惕，卻見螣蛇足有她一個半這么高的蛇腦袋伏在了地上，那雙豎瞳正對著林玖，“他說他身懷秘寶，可以助吾成龍。”
林玖咬了咬牙。
“多長時間？”
“五十年。”
“不可能！”林玖回瞪過去，開始砍價，“百年，至少百年。”
“百年期間，我會利用我的秘寶，利用我能遇到的一切機緣，助你成龍飛升，屆時，我再給你自由選擇的機會。”
“留在我身邊，還是自由，任你挑選。”
“但是，百年之內，你要守護我宗，履行你作為護宗神獸應盡的義務。”
不知是不是林玖的錯覺，林玖仿佛在螣蛇的豎瞳中，看到了一絲別樣的情緒，像是緬懷又像是嗤笑，總之林玖是沒看明白。
“若是同意，還請你與我一同立誓。”
林玖指尖升起一點熒光，屬于螣蛇的靈力流星般飛落其上，林玖心里驀地一松——雖然這相當于在自己脖子上又掛上了一柄利刃，但好歹解決了眼下的危機。
“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兩股靈力交纏，飛上天際，厚重的云層中，天道規則遙遙一閃。
“汝殺死凌霄之后，吾會在汝之靈海陷入一段時間的沉睡，此物贈予汝，”螣蛇張開嘴，一顆半個巴掌大的圓潤的白色珠子掉落在林玖張開的掌心里，“這是螣蛇一族的霧珠，是陣法的好材料。”
話音剛落，螣蛇連帶著螣蛇周遭的霧氣全都消散開來，天光大亮，少陽門內一片狼藉，陷入螣蛇幻境中的魔修也紛紛醒來，短暫的茫然無措之后，繼續撲向少陽弟子。
此時，凌霄剛剛從坑底吭哧吭哧爬出來，正準備看林玖的下場，猛地看到眼前的霧氣消散開來，露出了林玖的身影。
凌霄都快嚇傻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轉身就要跑！
“玄異師伯，玄異師伯！！！玄異，玄異——！”
林玖也不多說廢話，唐刀灌注靈力，猛地脫手，直奔凌霄后心，唐刀沒入凌霄后背，只留個刀柄在外頭，林玖腳下縮地成寸，兩步到了凌霄身后，拔出唐刀，鮮血飛濺，凌霄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林玖反手一甩，刀刃上的鮮血盡數甩開，噗噗噗幾聲，地上多出幾個小小的坑洞，與此同時，林玖明顯感覺到自己靈海之中多出了一物——正是螣蛇和少陽與螣蛇之間的契約。
林玖心里只剩下了一聲“臥槽”，她真的只是隨口瞎說了一下，本來就是權宜之計，沒想到螣蛇的契約還真落在了她的手中。
她所許下的天道誓約的前提就是和螣蛇之間的契約，如果契約不存在，她根本就不用去履行什么狗屁職責好嗎！
這下百年之約算是坐實了，現在她成了“少陽”的門主，就算玄異出現她也不用懼怕，或者說，玄異不懼怕天劫大大喇喇失蹤的原因，是因為早就知道她是“玄羽的傳人”。
如果是這樣，那她和少陽和凌霄之間的戰爭就是門派內斗，玄異雖然不好出手，但站著看戲卻是完全沒問題的。
老狐貍。
“凌霄已死，爾等速速受降！”
林玖的聲音在少陽的上空炸開，一手拖著凌霄的尸體，一手將唐刀扔出，遠在山門之上，懸掛數千年少陽牌匾的山門，頓時碎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