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見狀，把手里的病危通知書遞了過來，對著楊遠中的妻子和父母平靜的說道：“遠中現在情況十分危險，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手術期間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術后……，總而言之，現在情況很危險，這是病危通知書，所以……簽字吧。”
只是，他面色平淡，仿佛在交代普通患者一樣。
楊婉秀也看出來王壽的異樣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些年，自己可能真的有些過分了。
但是……想到家里，想到父母，想到弟弟，她也沒辦法……
而楊遠中的妻子聽見之后，頓時臉色一變：“姐夫，你可得救救遠中啊！拜托您了！”
老丈人更是黑著臉，面色陰沉，眉宇之間滿滿的全部都是擔心和緊張：“王壽啊，怎么說他也是你的小舅子，你得救救他啊！”
王壽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救他，是他現在情況太危險了，隨時有可能危及生命，遠中的肝臟已經被刀子捅進去了，血管破壞太嚴重，近肝靜脈損傷明顯，我根本不能保證成功率。”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們誰簽字？”王壽又問了一遍。
只是……半天沒人作答。
王壽內心都快冷笑了，這一家子人，哎……
“我可以給你們聯系省內做手術做這種手術最好的大夫，但是需要專家費，你們自己選擇吧，還有通知書趕緊簽一下，要不然沒人敢做手術的。”
聽見王壽平淡的話，楊遠中的父親忽然說道：“你不是咱們東陽肝膽外科最厲害的人了嗎？你做不了誰能做啊……”
“王壽，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遠中怎么說也是婉秀的親弟弟，這一家人等著他養活呢！”
王壽深吸一口氣：“爸，你冷靜一點，我說的都是事實，我真的做不了，別說我了，整個東陽省估計也就只有一個人能做，我現在把他請過來，但是肯定需要專家費的，最少一萬塊錢。”
楊父聽見之后，猶豫片刻：“王壽啊，你們都是一個系統的，要不先請來做了再說吧……萬一手術不成功呢……”
楊父認為，都是一個系統的，還不是互相幫助？你請我我請你的，還需要出專家費？
再說了，手術失敗了，專家費不是白出了嗎？
王壽一愣，差點笑了，你們一家人坑我上癮了是吧？
“這個不可能的，你們不簽字，或者說是不給專家費，人家不會做的。”
王壽想的很明白，他實在是累了！
這次他無論如何不會退步，不在忍讓了。
楊父猶豫一下：“王壽啊，專家費你能墊一下嗎？等……”
王壽沒等楊父把話說完，直接搖頭！
他受夠了！
楊父有沒有錢他還不知道？
這楊遠中每次沒錢，他就來找自己，楊父名下幾套房子他不知道？
你兒子沒錢，你不給，你找我？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來錢容易，誰的錢又不是血汗錢？
我兒子都沒買房結婚呢。
楊父見狀，頓時面色一變，嚴厲的盯著王壽，沉聲說道：“王壽，你這是要逼死遠中不可嗎？”
王壽起身，把同意書遞給身后的小大夫：“他們簽字就做手術，我出去一趟。”
說完，王壽朝著急診門外走去。
身后的楊父大聲呵斥道：“王壽你個白眼狼！我瞎了眼了把姑娘嫁給你！”
楊父見王壽不回頭，更是大聲喊道：“你要是不幫遠中，就離婚！”
楊婉秀坐在那兒，滿臉淚水，失聲痛哭。
王壽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好的，今天就能離婚。”
王壽說完，轉過身去，走了出去，而臉上莫名的有種輕松的感覺。
說實話，這些年他真的累了。
不說他被這家人剝削，就連自己的兒子，現在在首都，偶爾給王壽打電話的時候也說姥爺跟他借錢，舅舅借錢什么的。
他王壽的兒子28歲了還沒結婚，首都買不起房子。
王壽知道，這楊父就是仗著自己在醫院，害怕敗壞名聲，故意這么大聲喊叫的。
當時小舅子買房，王壽跟著主任查房，這楊父直接來又哭又鬧的，把王壽的臉都丟光了，當時的他還在東大一院。
鬼知道這和他競選失敗主任有沒有關系。
丟人？
呵呵！
你繼續鬧吧。
他已經想明白了，陳滄來了，如果對方不給專家費，不簽字，他不會手術的。
楊婉秀這個時候，忽然起身對著楊父大聲呵斥道：“你夠了！”
“要不是你，我們家會成了這樣？你到底是不是我爸，你非要把我們家毀了才行嗎？”
“楊遠中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姑娘了嗎？除了要錢的時候你想起我，其他時候你想過嗎？”
說完，楊婉秀也朝著外面跑去。
這個手術室外面的走廊里，鴉雀無聲。
小大夫和護士也不知所措，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練的經，就是主任也不能避免啊……
小大夫看著楊遠中的父親：“請問誰簽字？不簽字沒辦法手術的，患者情況隨時可以死亡，盡快簽字吧。”
就連急診的護士見狀，也走了過來，有王壽在的原因，患者一切從簡，欠費都沒辦，直接綠色通道進來，但是現在……
“你好，家屬來交一下押金，是辦欠費還是直接交錢？”
楊父瞪大眼睛：“我是王壽他爸。”
護士笑了笑：“對不起，您就是王主任，你也得先把手續辦了！”
小大夫同樣說道：“如果不簽字的話，我們準備就關腹了。”
一句話，楊父直接傻眼了。
他氣的直跺腳！
一旁的楊母從頭到尾不說話，這個時候說道：“我來簽字吧。”
楊父一聽：“你簽什么簽字！我還不相信他王壽能不治療！”
一旁楊遠中的妻子聽到這里，連忙說道：“我簽字，我簽字，我是楊遠中的妻子，我有簽字的權利嗎？”
楊父頓時惱怒：“你簽字吧，你有錢就簽字！我看誰給你手術？！”
小大夫看著妻子說道：“你有權利簽字。”
楊遠中的妻子盯著楊父：“你是要害死遠中嗎？現在他生命垂危需要簽字，你是要害死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