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拿起一對銅做的烏龜,烏龜的背上有一本書。
“這種東西,相信大家不陌生。”胡楊說道。
然而,巫馬川等人茫然,暗想:還真挺陌生的,就知道是銅做的烏龜,其他一概不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烏龜,但不知道什么品種。”華仔回答道。
胡楊聽了,直翻白眼,誰不知道是烏龜?還什么品種,你是在搞笑嗎?
“都不知道嗎?”胡楊見這些人求解的眼神,郁悶了。
“是烏龜吧?”謝云婷覺得華仔沒說錯。
“它的形象是烏龜沒有錯,但我說的,是它具體叫什么。這東西,大家肯定經常聽,是鎮紙,文房寶物之一。”
巫馬川一臉驚訝:“鎮紙不是長方形的嗎?怎么長這樣?”
要說鎮紙,他當然知道,現在沒人用了,但古代讀書人都會用到,歷史書經常能看到,是文人寫字作畫時用來按壓紙張、絹等的文房用具。怎么可能沒聽說過?
“鎮紙本來就是用來按壓紙張的,長什么樣子重要嗎?不影響它作用的前提下,文人們通常會做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獸形鎮紙很常見,尤其是銅鎮紙,通常都是以各種獸類出現。
烏龜背著一本書,在古代的神話里面,就是神器洛書河圖的樣子。鎮紙做成這樣,有一定的寓意在里面。
不錯,這對銅鎮紙的品質一般,不是太值錢,一萬幾千元左右。”胡楊分析道。
說完鎮紙,然后又拿起一樣東西。他發現,巫馬川家里傳下來的老物件,基本上都是和讀書有關。前面的筆架、墨床,還有剛才的鎮紙,都是文房寶物。
而現在他拿起來的,同樣是和讀書人有關,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古代學子出門游學的必備之物,也叫“路經”。
“古代的地圖,太粗略了。”華仔看了眼。
地圖上,就只有簡答的一些線路,線路上標志著一些比較出名的地方標志,比如什么山、什么湖等等。
“這也叫地經,古代文人出門游學基本上都會帶一張,確定一個大方向。這圖雖然看著簡單,但古代的道路系統也不復雜,基本上沒太大問題。”胡楊和大家說道。
古代人出門求學,一般會帶上幾樣東西。比如錢財、學習資料、收納工具、路引,以及地經等。
路引就是身份證明,上面寫著你的一些基本信息,標注你從哪里來,證明你是人畜無害的。不然,在古代沒有這東西,你是走不出去的。
其實,古代游學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就拿戰國時期的著名辯論家蘇秦的游學來說,根據記載:黑貂之裘弊,黃金百斤盡,資用乏絕,去秦而歸。羸縢履蹻,負書擔橐……
翻譯過來,就是:這位哥們身上的黑色貂皮衣破了,百斤黃金也用光了,沒有費用,只得離開秦國回家。腿上纏著裹腿布,腳上穿著草鞋,身上背著書籍,肩上挑著擔子。總之很可憐,回去說不定媽都不認得了。
事實上,這還不是最狼狽的。許多古人游學的過程中,最后淪為一邊乞討,一邊求學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不要羨慕古代的什么游學,其中的艱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除了路途上的艱辛條件,你還要注意不要在荒郊野林被老虎叼走,或者強盜打劫。
宋元明清還好點,在這之前的朝代,路途設施很差,中間服務區少,客棧、飯店不多,出門游學絕對是件痛苦的事情。
就拿孔子來說,遠行的話,還要帶上鋪蓋、鍋碗等。
要是半路被淋雨,弄了個發燒感冒什么的,呵呵!恭喜你,閻羅王要請你喝茶。畢竟在古代,醫療條件很差,發燒感冒都是有可能死人的。
當然,也有比較輕松的,比如一些巨富之家,帶著一群家丁、丫鬟出去,簡直就是出去旅游。只是那樣的人畢竟是極少數。
“這沒什么價值,可以扔。”胡楊將地經放到一邊。
其余的三件,看著像是工藝品,但同樣不怎么值錢,主要是不夠精細。
最后,胡楊把目光轉向老爺子移到一邊的箱子。
“這箱子挺有意思,剛剛說到游學。這個箱子的作用,差不多就是個書包,或者說行李箱。你們看,它的設計很不錯,分兩層,每一層還有四格,有點像我們現在的收納盒。
而且,它是雞翅木打造的,雞翅木屬于名貴木材之一,產于我們南方的一種木材。當然,也有進口的,比如東南亞和非洲兩個地方都有雞翅木。”胡楊說道。
雞翅木木質有的白質黑章,有的色分黃紫,斜鋸木紋呈細花云狀,酷似雞翅膀。特別是縱切面,木紋纖細浮動,變化無窮,自然形成山水、人物圖案。
“你們可以拿起來看看,是不是很輕?這是老雞翅木的一個特征,做成行李箱無疑是很適合的。”
雞翅木有新老之分,明朝以及其之前的都是老雞翅木,清朝以后的是新雞翅木。
巫馬川他們拿起來掂量了一下,果然真的很輕。
除了質量不一樣,其次是顏色,老雞翅木色灰,尤其年久失蠟以后,其顏色土灰,難看之極。上蠟之后,顏色略淺,雞翅紋理才可分辨;三是紋理不甚明顯,老雞翅木不如想象那么美麗,經驗不足者常常與鐵力木混淆。
“分辨雞翅木和鐵力木有個簡單的方法,立起指甲與木紋形成90度方向輕輕劃過,平滑無礙者是老雞翅木,隨紋理有跳躍感者為鐵力木。”胡楊教大家。
清中期至清晚期,老雞翅木告罄,新雞翅木登場。
新雞翅木顏色略重,呈棕色,紋理中顏色略黃;體重較重,纖維粗,韌性好,不易雕刻,故凡用新雞翅木雕刻者都顯粗糙。
也就是說,巫馬川家里這些老物件,總價值有差不多百萬。這結果,讓他們一家都無比興奮。
那掐絲琺瑯筆架和雞翅木箱子,這次胡楊沒有聯系趙信,而是公布在古玩協會,詢問有沒有人感興趣。
不多時,就有了回應,有人給胡楊打電話,表示六十五萬要那筆架。
而箱子,因為設計很有意思,同樣很快有人問價錢,一番討價還價,最后給十八萬。
巫馬川一家人對價錢沒異議,當即點頭表示沒問題。真正拿到錢,他們總算松了口氣,放心了。
兩件物品,已經八十多萬,手頭的那些,零零散散算起來,也有十多二十萬,比如那墨床,胡楊就說過,兩三年后很可能會升值到十萬元以上。
如此的話,算一下,那堆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真有上百萬。
直播間的人不停恭喜,老觀眾已經不會眼紅,畢竟這種事情經常見,總不能每次都眼紅吧?遲早要得眼紅病。
胡楊看了下時間,開口道:“老爺子,我們今晚就聊到這里吧!就先不打擾了,時間不早,大家早點休息,明天再來嘮叨。”
已經十點過,這個鐘點,老人家一般都要休息,所以胡楊打算帶華仔他們回去。
老爺子等人挽留幾句后,也就送胡楊出門,吩咐巫馬川要把胡楊他們送到旅館,還讓胡楊他們明天過來吃飯。
出到外面的古街后,胡楊跟巫馬川說道:“巫馬兄弟,你先回去吧!我們在街道逛一逛。”
“那行,你們注意安全,明天我去旅館接你們。”
“麻煩了。”
胡楊不知道,他們離開后,之前掉了那蜜蠟掛墜的中年人找回來,但被巫馬川一家罵了一頓,灰溜溜離開。
實際上,他也不敢肯定是漏在這戶人家的家里,看這家人那表情,不似作假,可能是真的沒有撿到。他理不直,氣不壯,只能自認倒霉,最后離開。
胡楊他們三個走著,忽然身邊傳來一聲破碎的聲音,大家轉頭一看。
華仔整個人都懵了,他發誓,自己沒有碰到那個人。
只見那青年也驚呆一樣,愣在那兒,呆呆地望著地上碎成一地的瓷器碎片。他的手里還有一個瓷瓶,剛才應該是一手抱著一個的。隨后,一臉憤怒地抬起頭,盯著華仔。
“喂!你這個人怎么走路不看路?”
華仔求助一樣的眼神看向胡楊:“胡哥,我真的沒有碰到他。”
“沒碰到?那我的瓷器自己會滾地碎?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是我祖傳的寶物,已經有專家鑒定過,這一對,至少六萬,你得賠。”
看到這情形,胡楊心里忽然想到一個詞“碰瓷”。
這是最原始的碰瓷,真正的碰瓷。
那已經碎掉的什么祖傳瓷器,根本就是一件現代工藝品,頂多就是幾十塊錢,連高仿品都算不上。
胡楊目光不經意看到一個身影:“是他?”
沒錯!他看到了之前在巫馬川家里遇到的那家伙。看來是有目的的報復呀!還順便訛一筆錢。
“你是說,這一對瓷瓶六萬?”胡楊問道。
“不然呢?要不要我把專家的鑒定證書給你瞧瞧?免得說我訛你們。”
胡楊伸手:“拿來。”
“什么?”那青年還不明白胡楊要說什么。
胡楊指著他手中另一個瓷瓶:“不是說這一對六萬嗎?我賠你就是。”
青年目瞪口呆:這么爽快的冤大頭?
躲起來看熱鬧的那家伙也一臉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