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終究還是沒走開，一直等到了周達今天的測試結束。
“周大爺，對不起了。”
跟上走出實驗室后渾身都在不自覺痙攣的周達，林語猶豫了一下，遲疑的追上去道了聲歉。
“算了算了，道歉就免了，別讓我白遭罪就行。”
周達笑了笑，搖了搖手，身體不時還抽搐兩下。
“嗯，放心，我有把握。”
林語點了點頭，跟在了周達的旁邊，手稍微的攙扶了一下。
“唉，不服老不行，身體大不如前了，換我年輕的時候就是砍幾刀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周達隨著步伐有律動的活動著身體，很快就將抽搐平復了下來，嘆了口氣。
“您應該早就退休了吧？怎么還在守夜人和特訓營……”
林語沉默了一下，行進途中沒話找話起來。
若說之前還對周達的針對有那么一點怨念，看了周達強撐了近兩個小時的電擊實驗后他現在內心已經只剩下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震動了。
“這不是沒辦法嘛，誰還不想回家抱孫子享清福呢。”
周達灑笑一聲，搖了搖頭：“只是國家還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就先撐一撐，你也不用自責，這反倒是幫了我，等你這戰衣做出來我或許就可以休息了，說不定還……呵呵。”
“是該退休了，您老剛剛可是將我嚇得夠嗆，生怕你來個心臟驟停歇菜。”
周達那不知說是希冀還是什么的目光讓林語有些不敢對視，偏開視線看了眼沿途經過的其他房間，笑了一聲：“你看這些人可沒一個像您老一樣叫得那么慘。”
附近這一排都是騰出來的實驗室，作為數據來源的實驗體可不只周達一人，還有很多訓練營里的教官和守衛，好幾間實驗室里都在各自進行著電擊實驗，不過明勁與暗勁武者還是挺多的，不時的就會輪換。
這些人里有很多都被電得直抽搐乃至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但罕有痛叫出聲的，更沒有剛剛周達叫喚的那么歡騰和凄慘。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痛了就喊出來，有什么好忍的。”
周達也順著林語的視線瞟了一眼，卻是撇了撇嘴：“堅強是發自內心的，不是表現出來的，沒必要的情況下痛還憋著那不是堅強，是傻。”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老一樣看得開，我連傻都做不到，被這么電一下恐怕都得叫苦連天了。”
林語搖了搖頭。
“你可不能傻，還要把腦瓜子變聰明一點，把你說的東西弄出來。”
周達吹胡子瞪眼：“弄出來了咱們一筆勾銷，弄不出來我讓你連扎一個月馬步。”
“行行行，保管能弄出來，弄不出來我自己去操場蹲著行了吧。”
林語莞爾的笑了笑。
“唉，你們班林學霸到底在干嘛？怎么一直沒見著人了？”
“聽說林學霸在和國家搞什么機密實驗，是不是真的？”
“我也聽說了，就隔離的那片區域，每天都能聽到一個老頭的慘叫聲，老慘了。”
“嘿嘿，你這消息早過時了，慘叫的就是咱們總教官，有人親眼看到周大爺面色慘白從隔離區走出來的，他之前不一直針對林學霸嘛，結果林學霸化身老陰嗶反將一軍。”
“嘶，林學霸恐怖如斯？”
“話說林語不是還和魏無忌有賭約嗎？不練武了還怎么打？”
“廢話，還用打？人家總教官都能叫過去實驗，魏無忌敢跳指不定也得進去。”
自從李教授他們來的那一天開始，特訓營里的人就發現林語再也沒有來過訓練場，并且營地里的一片區域也被隔離開來，經常傳出慘叫聲，一時間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林語的形象也隨著這些言論在眾多覺醒者主播心目中變得‘偉岸’起來，東傳西傳之下不知不覺就成了各種電影里的邪惡反派科學家。
而林語現在在干嘛呢？
答案是在睡覺。
訓練營的隔離區里他有一間獨立的實驗室，里面不大，只有一臺高配置的工作站和已經初步做出來的電刺激戰衣樣品。
當然，只是硬件方面的樣品而已，人體數據的收集還在繼續，核心的控制程序也得由他來寫，沒了控制程序和人體數據這就是個用來電療自虐的廢物。
然而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初步將控制程序寫出來的時候他的舉動卻讓人有些看不懂了，所有研究員經過門口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他靠在椅子上睡覺，偶爾才睜開眼敲一陣鍵盤。
“老李，這靠譜嗎？那么大的工作量一個人來搞本來就得弄到猴年馬月去，結果現在還整天睡覺，這十年八年都完不成吧？”
這日一個和李教授差不多年紀的老專家和李教授一起經過林語的實驗室門口，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工作量大熬夜我也理解，但要不要多叫一些程序方面的人過來？”
“他不是在睡覺，找其他人一起反而干擾他思維連貫性，速度提不了多少，靠人多真要能搞出來也不用等小林來提這項目了。”
李教授啞然的搖了搖頭。
“不是睡覺？那還能干什么？敲代碼難道還能先在腦子里想好的？我兒子可也是干這個的，你可別欺負我不懂行。”
老專家愣了一下。
“小林說他掌握了一種特殊的清醒夢狀態，應該是覺醒的前兆吧，能在夢境里保持高度清醒，并且加快意識流速，睡覺的時候反而能有更多的時間思考，精力也更集中，你多看一下就知道了，他睡個半小時就能和完全不用思考一樣飛快的寫出一部分。”
李教授看了眼靠在椅子上沉睡的林語，有些贊嘆。
這種事情原本他也是持懷疑態度的，但最近他也特意留心觀察了一下，事實擺在眼前，不相信都不行。
“還有這種事？”
老專家聞言更加驚愕，眼里隱隱露出了一縷艷羨：“稍微培養一下都潛力無限啊，咱們要是也有這能力就好了，不知道能省多少工夫，特別是我那兒子，唉，天天熬夜，現在頭比我還禿。”
“呵呵，你想學可以去找小林問問，聽他說這不完全是覺醒能力，而是一種控制做夢的技巧，不過常人好像沒辦法像他一樣在夢里徹底清醒，恐怕學不會。”
李教授笑呵呵的道。
“既然可能是覺醒的前兆，怎么不幫他搞支覺醒藥劑過來，真要覺醒了效率應該更高吧？”
老專家凝眉問道。
“已經在申請了，不過你也知道，覺醒藥劑產量實在供需相差太大，而且上頭有作為價值體系標桿的意思，連戰團都是這樣……沒出初步成果的話恐怕很難。”
李教授聞言也是嘆了口氣，兩人沒有多做停留匆匆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