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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許青木徐老爺子坐在庭院內的木椅上閉目養神,卻聽見一旁傳來了稍顯急促的腳步聲。

  嘆了口氣,老爺子抬了抬眼,便看見供職于協會的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了庭院,邁步間激起風聲。

  中年男子也是一名武者,而且是一名修行到了武道四品的頂尖內氣武者。不過此刻,這位在南關武道界也有些名聲的中年男人,臉上卻是帶著焦急。

  “會長,剛剛接到的電話,守在那邊的人見著那頭黑虎走出武館了。”

  “而且,看著方向,應該是朝著七星武館去的!”

  說著說著,中年男人眉宇間便帶起了些憤怒。

  “這頭黑虎究竟想要做什么?這已經是第九天了,他已經傷了八家流派的派主,還不夠嗎?今天他怕不是還想將七星武館的門匾也砸了不成?”

  “難道在七日后與秦朗的宗師戰前,這黑虎還想先和趙北斗戰一場嗎?”

  “簡直是視協會規章如無物,太狂妄了!太霸道了!”

  中年男子憤憤的說著,有些奇怪的是,他竟然毫不避諱面前正抬眼看著他的許青木。

  “這件事我一定會上報中都的,徐老爺子,這頭黑虎必須要受些教訓!就算他是成就了宗師,但也不能....”

  “也不能怎樣?”

  許青木緩緩自木椅站起,稍有些無神的雙眼,淡淡的看了面前這個中年男人一眼。只是這一眼,對方便不由自主的將本欲脫口的言語咽回了喉嚨。

  “這些年來,臥虎武館在南關的境遇你也應該清楚。黑虎困頓于四品十載,如今一朝功成,最要緊的自然是將自家聲勢重新樹立起來。”

  “宗師,不可辱!就算是報到中都去,黑虎也一樣占著理字。南關八大中品流派派主還沒來訴苦,你倒是先急了眼這算怎么回事?”

  “不過這娃娃現如今卻不再那么一根筋了,只展現他的霸道,沒有動刀去割別人的肉....否則,恐怕這南關的局面就很難控制了。”

  “呵呵,這十年他倒是沒白熬....”

  說著,許青木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中年武者。

  “你瞪什么眼睛?老夫難道說錯了嗎?”

  “要是換做二十年前,老夫早就親自去給他搖旗助威了,哪會窩在這地方閉目養神?”

  “要我說,這南關已經有些年頭沒領教過宗師氣魄了,甚至都把老夫那把長刀忘了!前些日子,那特異局的手都伸到臥虎武館了,你這個協會的副會長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怎么,你難道還真想聽他們的,準備灰溜溜的逃回中都吧?”

  “真不知道七年前你從中都千里迢迢趕來南關市,死皮賴臉湊到老夫跟前是來做什么的....來這里受氣的嗎?一天就知道在協會里待著,你瞅瞅你自己,現在怕是連拳頭都攥不緊了吧?”

  “還能指望你做些什么?你難道就準備給那些中品流派調停矛盾,在此荒廢一生嗎?”

  許青木老爺子說著,而面前那個中年武者則目瞪口呆,堂堂一大老爺們竟然漲紅著臉,顯然是羞愧到了極點。

  這兩年徐老爺子靜氣養神,甚至連曾經那把不離身的長刀都已經放下了,哪里還這樣言語過?

  但即便是被這樣痛罵,中年男子卻是沒有絲毫憤恨的神情流露。見他這副羞愧的模樣,許老爺子也沒有再繼續斥責他,而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說到底,你還是不懂....成就宗師,便是邁上了超凡之路。同樣,也只有走到這一步的古武者,才真正算是能在這個世界擔起一些東西。”

  “宗師以下?呵呵,老夫看了五十年人間事,才明白具是草芥這四個字啊....吾輩古武者,為之奈何?”

  許老爺子那稍顯渾濁的雙瞳里,好像閃過了一絲悲哀。中年武者向前傾了傾身子,也帶著些難過的低聲說道:

  “老爺子,畢竟您也曾登臨過宗師,也曾看過那山上的風景。”

  “連刀都提不起的糟老頭,談什么宗師,談什么武道....”

  許青木輕嘆著,他的聲音里本帶著些許遺憾,但在最后卻又好像化為了些許灑脫。

  “走吧,去見見黑虎那小子,還有趙北斗....”

  “老夫這張臉皮,過了今天恐怕就徹底沒得了啊。”

  老爺子一步步走向庭院盡頭,但就在將要邁出最后一步之前,突然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跟隨在自己身旁,那臉上還帶著點慚愧神情的中年男人,老人低聲說道:

  “我老了....”

  “你說,不如讓黑虎那娃娃來做這個會長如何?”

  中年武者一愣,緊接著臉就黑了一大片....

  當陳到抵達七星武館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時分。抬眼望去,和他預想的一樣,果然七星武館也早已嚴陣以待了。

  只不過,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青衫年輕人陳到有些眼熟。

  望見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出現在武館的前方,七星武館真傳大師兄徐渺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但轉而,他便邁步向前,立于大門外躬身行禮。

  徐渺躬身的同時,陳到已經行至他面前幾步開外。

  “七星弟子徐渺,見過臥虎館主。”

  “在此恭賀館主更進一步,登臨宗師,使我南關武道界再添一柱!”

  “卻是不知,臥虎館主此來何為?”

  陳到安靜的聽過徐渺的言語,卻是稍稍伸展了一下雙臂,聲音低沉。

  “我來取些東西,順路請教一下七星絕學。”

  站在陳到面前,徐渺直起了身子,臉色帶著些鄭重。

  “前輩,吾師一個月前便已經傳帖四方,合掌不再接戰了。”

  “此事您應該也是知道的,倘若館主真的想在此尋一人切磋,晚輩不才,愿領教一番宗師氣度!”

  徐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和某個小胖子記憶中那個溫潤公子形象截然不同。陳到冷著雙瞳,終于重視起了這個迎出武館門外的年輕武者。

  怪不得剛才看得有些眼熟,這年輕人不就是前些日子,在武道協會將前身打成重傷,更是被稱為南關年輕武者最強的那個小子么?

  是叫徐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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