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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 胡思瀾想

四方客棧,涼亭。閃舞  陳慎沉吟良久,給出一個報價:“若是只賣與我一家,我出秦酒市價的五倍。”

  “可以。”

  吳瀾點頭,又補充道:“但我有兩個條件。”

  “請直言。”

  陳慎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語氣也變得更加冷淡。

  吳瀾說道:“第一,錢糧對半支付酒款;第二,交易地點在軹關陘中。”

  “錢糧對半可以接受。”

  陳慎面露不渝,眼神微冷,哼道:“但在軹關陘中交易,何意?”

  吳瀾解釋道:“我家在兀墟山中,紫游峰上,雖寨門敞開,但想必先生是不樂意登門做客的。”

  “你是山中匪盜?”

  陳慎霍然變色,左手瞬間握緊擱在幾案上的短劍。

  候在涼亭外的管事見機不妙,轉過身就要跑,卻被蔡叔只手擒住,逃脫不得。

  “再亂動,殺了你。”

  蔡叔的威脅輕描淡寫,似乎沒有絲毫殺氣,卻讓管事如墜冰窖,感覺自己真的命懸一線了。

  管事心里苦啊,有無數只羊駝肆意奔過。

  先前明明談得好好的,怎得突然掀桌子翻臉了呢?

  難道是因為家主太倨傲了些?

  娘咧,這也太兒戲了吧!

  吳瀾這時笑道:“先生不必緊張,在下雖是山中匪盜,也是讀書之人,對信義二字還是很看重的。閃舞既然下山行商賈之事,當然按商賈的規矩來,不會做那無本買賣,更不會做下劫持先生的事。”

  陳慎哼道:“口說無憑,我如何信得過你?焉知你不是心存歹意?”

  說著,他已放下手中的酒瓶,站起身,右手搭在劍柄上,隨時能拔劍相斗。

  那些暗中守在后院的護衛們這時也沖了出來,將涼亭團團圍住。

  吳瀾臉上堆著淺淺的溫和的笑,絲毫也不把護衛們手中明晃晃的刀劍放在眼里,平靜說道:“我對先生沒有惡意,只是談一談生意罷了。先生若是不愿與在下做生意,在下這就離開。”

  “蔡叔,我們走。”

  拱手一揖,吳瀾吩咐了一聲,從容離去。

  蔡叔松開壓在管事肩膀上的大手,緊跟在吳瀾身側。

  他眼神睥睨,渾身散發出冰冷的煞氣和殺意,剛強果決,森冷鐵血,猶如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竟以一己之力,壓得那些護衛們不敢上前。

  陳慎心中也泛起濃重的危機感,似乎只要他敢妄動一下,便會血灑當場。35xs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沒有絲毫邏輯可言。

  但陳慎卻冷汗連連,汗流浹背,臉色變得很是蒼白。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撤下。”

  陳慎當機立斷,喝退拔出刀劍的護衛們。

  鏗鏘聲連連響起,護衛們收刀還劍,緩緩后退。

  蔡叔輕哂一笑,松開搭在鬼頭刀刀柄上的右手。

  緊緊鎖住陳慎,刺得他眉心隱隱作痛的殺機瞬間消失,迫得他呼吸困難的壓力也同時消散。

  高手,這是個高手!

  陳慎心中立即對蔡叔戳了個標簽,也將吳瀾劃歸到危險人物中去。

  娘咧,這小子看著白白嫩嫩,人畜無害,居然是個亡命之徒!

  耶耶不和你玩,總行了吧。

  吳瀾這時已要走出后院,突然停下腳步,回身沖陳慎燦爛一笑。

  陳慎猛地打了個激靈,不知吳瀾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趕緊提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吳瀾卻是笑道:“陳慎先生,我的條件不變,若是先生回心轉意,可派人來咸豐客棧尋我。”

  說完,吳瀾轉身,瀟灑地走了,進到前廳,然后傻眼。

  后院鬧出動靜,前廳也不安寧。

  陳慎的手下想把大牛和六子控制起來,卻被他們倆打倒了一片,而大牛和六子毫發無傷。

  六子站在柜臺上,俯視躺了一地哎呦痛呼的小廝們,語氣無比輕蔑地冷笑道:“一群草包,耶耶還沒發力,你們就倒下了,真不經打。”

  “就你能。”

  大牛一腳踹飛一個受不得辱咬牙從地上趴起來的小廝,挑眉冷嘲。

  “六子,下來,走了。”

  手下人越能打,吳瀾便安全,心情非常美美噠,喊了一聲,便邁著傳說中王霸之氣會測漏的帶風腳步,走出四方客棧。

  蔡叔瞪了騷包的六子一眼,哼道:“回去和我打一場。”

  六子臉上的得意洋洋瞬間消失,悶悶不樂地跳下柜臺,委屈嘟噥道:“瞪我,天天就知道瞪我。”

  大牛頓時樂了。

  倉城不小,但有心之下,消息的傳遞也很快。

  吳瀾這邊剛走出四方客棧沒一會兒,胡庸便得了具體的消息。

  “什么?那吳瀾竟直接承認了他是山中匪盜,還只憑一名護衛就壓得陳慎不敢動彈?”

  胡庸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對陳慎手下護衛的實力非常了解,否則作為地頭蛇,和過江龍陳慎結了仇后,他早就暗下殺手,而不是通過斗富這種行徑來壓一壓陳慎的氣焰了。

  “吳瀾呢,他現在在哪?”

  愣了一會兒,把這個比較有沖擊力的消息消化掉,胡庸回過神,開口詢問。

  貼身護衛躬身說道:“回家主,正往我家宅邸而來。屬下已做了安排,若家主下令格殺,血戰而已。若是家主允那人入府,也定能護家主周全,萬無一失。”

  “萬無一失?”

  胡庸對此存疑,但也沒說出口,以免冷了手下人的心,而是自語道:“此人不像莽夫,這是一場做給我看的戲罷了。目的……是了,他的目的還是想與我做一做交易。”

  這般分析,胡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是想顯示下血性和力量,好借機謀取最大的利益?若是如此,倒是小瞧我胡某人了。哼!你若敢登門,我便敢見,倒要看看你究竟意欲何為。”

  “大牛,敲門,客氣些。”

  出了四方客棧,吳瀾徑直來到胡家宅邸,準備再會一會胡庸,爭取盡快敲定以酒換錢糧的事。

  他做事原本向來是謀定而后動,極有耐心的。

  現在卻是有些急促了些,好幾處閑子都沒來得及發揮作用。

  原因嘛,很簡單。

  下山的第二天,想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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