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瀾下山后第二天的夜里。35xs
胡庸差人來請吳瀾派出一名手下隨糧隊一起出發。
其時鐵青和杜構已經出了城,一人雙馬,兼程趕回紫游寨報信。
蔡叔飽食了一頓,按照吳瀾之前的安排,隨胡庸的手下去了。
客棧里便只剩下連大牛和六子在內的七名精壯護衛吳瀾。
一連走了三個好手中的好手,防衛力量便顯得稍有些單薄。
大牛和六子因此不敢有絲毫大意。
尤其是六子,當真做到了不讓吳瀾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就連吳瀾出恭時,六子都要守在茅廁外,還不時和吳瀾說上一兩句話,確保吳瀾仍在溷(魂)廁里,沒被人劫了去。
這讓因廁籌刮得菊花生痛就已很不歡喜的吳瀾更加郁悶。
“攪屎棍!”
狠狠地瞪了一眼六子,吳瀾悶悶地走回房間。
“瞪我,一個個都喜歡瞪我。”
六子緊跟在后面,沖著吳瀾的背影惱火咕噥道。
“嘀咕什么呢?”
進了房門,大牛好奇問道。
“哼。”
六子從鼻子里重重地噴出一股濁氣,表示不想和大牛說話,并甩出一個寬大的背影。
將六子的嘀咕聽得一清二楚的吳瀾見狀,忍不住笑了。閃舞 娘咧,這真是個活寶!
笑過后,吳瀾的心情有些好轉,沒之前那么郁悶了。
他笑著用大牛準備的帕子和熱水洗漱了一番,便躺上床休息去了。
只是中午喝酒的后勁仍在,腦袋隱隱發脹,一時半會兒竟睡不著。
粗制濫造的劣酒,吳瀾以后是不想再喝了。
橫豎睡不著,吳瀾索性不著急入睡,閉上眼睛回想與胡庸、陳慎打交道的片段。
從兩人的表現來看,陳慎大概率是個富二代或是富好幾代,為人倨傲,有些自視甚高,可能也缺乏些踏足陰暗面的魄力與經驗。
胡庸則復雜得多,吳瀾還不敢下絕對的論斷。
不過大抵和他前世有些相似,臉厚腹黑,善于演戲,不擇手段,甚至有些心狠手辣。
在聽了大牛說的事后,吳瀾便直覺胡庸可能會與山中匪盜勾結,坑他一把。
原因嘛,很簡單。
商人逐利,區區兩百壇烈酒,怎么可能滿足胡庸的胃口。
即便吳瀾承諾以后出產的烈酒交給胡庸獨家售賣,也還不夠。
胡庸圖的,從一開始便是秘方!
而作為距離兀墟山不遠的倉城首富,碩大的一條地頭蛇,與山中某個或某幾個山寨暗中有勾連,是理所應當的事。35xs
不然胡庸如何讓他手下的商隊貨通列國?
基于這個推測,吳瀾才會派鐵青和杜構回寨子報信,讓秦玥兒做好準備。
事實上,吳瀾也想把蒸餾酒的秘方賣給胡庸,一次性換到大量物資與錢財。
他沒那么多時間慢慢牟利。
但是這種交易,不能急,得先摸清楚胡庸的為人、實力與弱點,最好是掌握一到兩樣可以反制胡庸的把柄,才能進行。
不然極有可能落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須知不管什么世界,什么時代,能斂聚巨額財富的人,幾乎沒有心善的。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
這句話雖不全對,但也僅是不全對。
如此,在蔡叔回返前的這幾天,吳瀾決定,除開大牛和六子留在身邊,其他人仍舊全撒出去,打探關于胡庸的各種消息。
想著想著,吳瀾有些犯困了。
他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將腦海里的思緒全都摒除,安心入睡。
“先生,醒醒。”
但是吳瀾剛睡著沒多久,便被大牛給推醒了。
“怎么了?”
吳瀾沒有惱怒,用極短的時間恢復清醒,坐起身冷靜問道。
不是有突發事件,大牛不可能會吵醒他。
果然,大牛沉聲說道:“隔壁街上之前有人打斗,然后有人翻進了客棧,已經被我們的人控制住。”
吳瀾問道:“什么人?與我們有沒有關系?”
大牛面色有些古怪地說道:“其中一人先生今日中午見過,另一人暫時還不知道身份。”
“我見過?”
吳瀾沉吟片刻,猛然想起了一個畫面,問道,“是那個拂袖而走的名士田允?”
“就是他。”
“有沒有問出是什么人要殺他?”
“他不肯開口,只是一個勁照顧受傷的同伴。”
“還有同伴?”
“是個劍士,受了很重的傷。”
“有沒有人來搜查?”
“暫時沒有,我們的人已經潛出去盯梢,一有動靜,可以立即知曉。”
“好。”
吳瀾點了點頭,對大牛他們的應對極為滿意。
他認真考慮了片刻,說道:“帶我去見見那兩人。”
“先生,不妥。”
大牛第一次提出了異議,“那兩人的身份、被何人追殺、為何被追殺、為何翻入咸豐客棧、是否對我們有所圖謀,這些都沒查清,先生不可貿然去見他們。萬一出了事,屬下擔待不起。”
“你既心有成見,為何喊醒我?”
吳瀾深深地看了大牛一眼。
“先生,”
大牛猶豫了下,咬牙說道,“我想殺了那兩人,以絕后患,但又擔心先生不喜如此行事,因此想請示先生。”
“滑頭!”
吳瀾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說了大牛一句。
“請先生恕罪。”
大牛居然立即單膝跪地,俯首請罪。
“起來吧,沒責備你的意思。”
吳瀾將這點記在心里,對紫游寨的人員成分愈發好奇,面上仍不動聲色,說道,“事情不是你這么做的。要是不想沾惹麻煩,發現人的第一時間,殺之逐之,無有不可。但既然已經接觸過了,麻煩便已經纏身,殺之逐之,皆躲不過去。”
頓了頓,吳瀾穿好裘衣,往門外走去,“走吧,帶我去見見他們。”
“諾。”
大牛趕緊起身,踢了一腳瞇眼靠坐在床邊的六子。
“踢我干嘛?我沒睡著!”
六子瞪大了眼睛,惱火咕噥道。
說著,六子麻利地蹦起身,搶在吳瀾之前出了門。
在大牛和六子的謹慎護衛下,吳瀾來到客棧最偏僻的一間通鋪。
剛一進門,吳瀾便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同時也聽到了一句壓抑著音量的呵斥。
“你果然與那奸商狼狽為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