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剛才太兇險了。閃舞”
出了胡家宅邸,大牛確定身后沒有尾巴,立即對吳瀾說道,“偏廳兩邊,埋伏了不少人。”
“是啊,太過兇險了!”
吳瀾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如何不知他方才是在行險?
只要胡庸不妥協,或是認定了五國攻秦之戰秦國必敗,他或許已經成了刀下冤魂。
僥天之幸,吳瀾對胡庸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的初步分析是對的,押對了寶。
冒著生命危險的豪賭,也換來了無比豐厚的回報。
一萬石粟,足夠紫游寨上下兩千余口吃上近一年了。
但是事情還沒完,只是開了個頭而已。
要想安然拿到這一萬石粟,還需要細心籌謀,謹慎行事。
“大牛,你有沒有信心在城內藏好行蹤,不被任何人發現?”
想到這里,吳瀾立即側頭問道。
“先生,大牛滑不溜秋的,比山里的猴子還精,他要想躲,蔡叔都找不出來。”
大牛沒來得及回答,六子已搶先說話了。
“好!”
吳瀾對六子的話還是信的,立即拍了下大牛的肩膀,嚴肅說道:“大牛,有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敢不敢接?”
“先生但請吩咐,屬下誓死完成!”
大牛沒有六子那樣喜歡拍著胸脯做出保證,他只是迎著吳瀾的目光,平靜地回了一句。35xs
很多時候,平靜的話,比大包大攬顯得更有力量。
吳瀾很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我要你帶著胡庸的認罪書藏好行蹤,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而且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現身。”
頓了頓,吳瀾補了一句:“如果有變故發生,你要第一時間回寨子去,把胡庸的請罪書交給寨主,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大牛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猶豫了下,還是恭敬應道。
“那就去吧。”
吳瀾揮了揮手。
“喏。”
大牛給了六子一個眼神,便離開了,在人群中三扭五拐,很快就不見蹤影。
吳瀾站在原地,看著大牛消失的方向,發了會兒呆。
這是他布下的一記后手,希望不會走到這記后手發揮作用的那一步。
在鋼絲繩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會墜入谷底,把自己摔死啊。
“先生放心,六子定會保護好先生的。”
感受到吳瀾的擔憂,六子立即把胸膛拍得砰砰響。
“走吧,回客棧。”
吳瀾對此不予置評,笑了笑,邁開步子往前走去。35xs
不多時,吳瀾回到客棧,先去看了下田允二人。
受了重傷的劍士依舊昏迷不醒,照料了劍士一整夜的田允也熬不住了,趴在一旁睡著了。
沒去喊醒田允,吳瀾立即回他的房間去,等著胡庸的到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胡庸孤身一人來到客棧,進了吳瀾住的房間。
“手下人回報,說瀾弟那名之前拿了愚兄認罪書的護衛沒和瀾弟一起回客棧,不知去了哪,也找不到絲毫蹤跡。瀾弟這般謹慎,愚兄佩服。”
一進門,胡庸就先“夸贊”了吳瀾一句。
“胡兄謬贊了,小弟刀口上混生活的,不小心行事,活不到今天哦。”
吳瀾請胡庸坐下,親自倒了杯水,笑著與胡庸交鋒。
“瀾弟現在可放心了?”
胡庸不想再多做糾纏,直接切入正題。
吳瀾笑了笑,也沒浪費時間,問道:“胡兄,小弟預測,五國攻秦必大敗,胡兄可贊同?”
“贊同。”
胡庸已充分考慮過這一點,認為吳瀾先前的分析很有道理。
“既如此,胡兄就萬萬不能按照以前的謀劃,給韓國輸送物資與錢財。”
“這是自然。”
“但只做到這一步,仍有隱患。
比如韓國那邊,若是惱怒胡兄出爾反爾,一怒之下將與胡兄私通之事告訴秦國廟堂,是極有可能的。
以胡兄的謹慎,不可能給韓國那邊留下把柄。
如此,只是風言,而無實證,按秦律,胡兄不致于夷三族,但也麻煩不小,需破財方能保家,今后在秦國境內寸步難行是必然的。”
“這些情況,愚兄都能想得到,還請瀾弟教愚兄如何破局。”
胡庸見吳瀾遲遲沒說到重點,有些急了。
吳瀾不急,依然慢條斯理說道:“依小弟探到的消息,胡兄與韓國大商陳慎的斗富之約,就是今晚吧。”
“對,在松柏閣。”
胡庸強行摁下心里的焦急,點頭回道。
為了保證結果的公正,胡庸和陳慎共同出面,邀請了趙、韓、魏、薛四國共八名巨商作為仲裁,于今晚在松柏閣斗富,決出高下。
屆時,輸了的人將把拿來斗富的所有產業、珍藏全部拱手讓給贏的人。
“小弟先提前恭喜胡兄贏下今晚的斗富對賭,大大地壓制了陳慎的囂張氣焰。”
吳瀾冷不丁站起身,向胡庸拱手一揖,突兀說道。
“贏?為何不是平手?”
胡庸疑惑地問道。
吳瀾解釋道:“將贏來的物資與錢財無償捐獻給秦國廟堂以充軍餉。
并且,主動交代與韓國約好以斗富為由輸送物資與錢財之事,只不過要說成胡兄并非真的私通敵國,只是撒餌釣魚,弱敵國之財力以壯母國。
如此,誰敢說胡兄此舉是資敵叛國?”
這句話猶如驚蟄的春雷,瞬間炸醒了胡庸。
胡庸眼下最大的危機,來自于秦律和秦國廟堂。
只要討好了秦國廟堂,保全性命,不致于夷三族,一切都好說。
贏下與陳慎的斗富,對胡庸來講,一點也不難。
只不過如此一來,代價就是徹底得罪了陳慎背后的人。
雖說這個代價胡庸完全可以承受,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沒了燃眉之急,胡庸轉而想要兩全之策了!
吳瀾猜得出胡庸的心思,也有兩全之策,卻不可能一口氣全部給出去。
但給點甜頭是必須的。
不然單靠一份認罪書,還不足以真正制衡胡庸。
這般想著,吳瀾說道:“胡兄不用擔心韓國那邊,小弟也有辦法讓胡兄與韓國那邊修復關系。”
“瀾弟請說。”
正瞌睡時枕頭就來了,胡庸頓時欣喜萬分。
“烈、酒、秘、方!”
吳瀾一字一頓說出四個字,又說了一句話,驚得胡庸倒吸一口涼氣。
“小弟不白要胡兄的一萬石粟,以烈酒秘方相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