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
散在四周護衛嬴麒的幾名鐵鷹劍士立即抽出了腰間鐵劍。
“住手。”
如果嬴麒沒有及時豎起手掌,止住鐵鷹劍士的話,吳瀾十有已經被鐵鷹劍士亂劍砍死了。
這一幕把剛剛踏進小院的鐵青嚇了一跳。
他怔怔地看著吳瀾,心想先生您這到底是不知者不畏,還是傻大膽?
嬴麒此刻也是非常惱火地瞪著吳瀾。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秦國儲君的頭更打不得。
除了秦國國君、國君夫人和秦玥兒,還有誰敢拍嬴麒的腦袋?
事實證明,吳瀾敢拍。
他不僅拍了,還拍得理直氣壯,用的力氣也不小,拍完以后,更跟個沒事人一樣,無視鐵鷹劍士手中明晃晃的利劍,瞪眼吼道:“都愣著干什么?走啊。”
說完,吳瀾邁著瀟灑恣意的步伐越過愈發惱怒的嬴麒走向院外,和愈發傻眼的鐵青擦肩而過。
此時,風稍稍大了一些,雪花飄灑的幅度也稍稍大了一些,像是被吳瀾展現出的強大氣場給折服了,正躬身彎腰行禮呢。
客廳里,因即將分別而心情低落的秦玥兒看到弟弟被自家夫君給欺負了,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情竟瞬間好上許多。
嬴麒聽到笑聲,回頭看了眼捂著嘴笑得正歡卻瞪眼看著他發出警告的秦玥兒,心中再次暗嘆女生果然外向。閃舞 得,不許報復,這個虧看樣子是吃定了。
惱火地咕噥了一聲,嬴麒也沒拖沓,當即邁步往外走去。
前方,鐵青這時已反應了過來,小跑兩步趕到吳瀾身后聽命。
吳瀾側頭向鐵青吩咐了幾句,便揮手讓他快去辦事。
鐵青領了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一頭扎向上面的平臺,肥皂作坊的方向。
待嬴麒領著鐵鷹劍士追上吳瀾時,吳瀾已走到了操練場,停了下來。
“不是下山嗎?怎地不繼續走了?”
后腦勺還隱隱作痛,嬴麒說話的語氣便有些沖。
“等著!”
好不容易把與秦玥兒之間的感情基礎夯實了一些,眼看著過些時日就能水到渠成、你儂我儂地勾動天雷地火,在紅綃帳里翻云覆雨,卻硬生生被嬴麒突兀冒出的一句“和我一起出使燕國”把這一日的到來往后推了小半年時間,吳瀾心里憋著的火氣也很大,語氣硬邦邦地甩了兩個字出來。
嬴麒被噎得一愣一愣的。
他好想翻臉殺人啊!
娘咧,這個便宜姐夫也太難伺候了吧,剛動了他,現在不道歉也就算了,還這么惡意滿滿。35xs
是可忍,熟不可忍?
我的這暴脾氣喲。
呼……
嬴麒回想起姐姐秦玥兒的眼神警告,長長地吐了口氣。
我忍!
竭力調節好心境,嬴麒松開剛剛握緊了劍柄的左手,刻意控制著語氣問道:“等什么?”
吳瀾翻了個白眼,斥道:“讓你等著,你等著就是,那么多話干嘛?”
嬴麒:“……”
你再這么囂張,信不信我砍死你啊。
又被噎成內傷的嬴麒瞄了一眼吳瀾的脖子,盤算著要以怎樣的角度、速度、力度才能砍出最平滑的斷口。
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殺氣悄咪咪鉆向了吳瀾的后脖頸。
吳瀾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被刺起。
有殺氣!
感受著從后方臨身的威脅,吳瀾的身體繃緊了一瞬間,又很快放松下來。
現在這副身軀,戰斗力連五都不到,真要有人想殺他,反抗與不反抗好像沒什么區別。
那就索性放心地把后背交給便宜小舅子好了。
小舅子可是在娘子面前承諾過,不讓他受絲毫損傷呢。
這般想著,吳瀾轉過頭,直視嬴麒幾欲噴火的眼睛說道:“此去燕國,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當然,事無絕對,人總會有疏漏,即便我破了些油皮,添了幾道小傷,我也不會告訴你姐的。”
說完,吳瀾極為敷衍地笑了笑,好像這就把他善解人意的形象樹立了起來似的。
嬴麒的手又握緊了劍柄。
他心中已在瘋狂咆哮,卑鄙,無恥之極!
什么不會告訴姐?
明明是在以此威脅和警告!
內心戲很足的嬴麒面上不動聲色,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語氣微諷,道:“世間竟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厚顏無恥?”
吳瀾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好牙,又抬起手輕輕掐了掐自己的面皮,“我牙口挺好,臉皮挺薄挺白嫩的。”
說著,吳瀾伸手指著嬴麒,調侃道:“倒是你,人不大,卻整天繃著張死人臉,裝什么沉穩威嚴、面如平湖,累不累啊?”
嬴麒聞言,眼睛微瞇,靜靜等著吳瀾未說完的話,整個人流露出些許淡淡的危險氣息。
吳瀾渾然不覺,繼續說道:“刻意壓抑自己的本性,按他人和或自己的期望,硬生生把自己塑造成另外一種人,這個過程很危險。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性情大變,變得偏執、瘋狂,喪失對自身行為與心理的控制能力。
所以,作為你的姐夫,我有必要提醒你,該哭就哭,該笑就笑,想發了瘋一樣地喊叫就發了瘋一樣地大聲喊叫,千萬千萬不要把所有事情、所有情緒都憋在心里。
憋多了,憋久了,不瘋,也瘋了。”
吳瀾這番話是有感而發。
昨晚的那顆青林寨寨主的人頭,讓他在嬴麒身上看到了很不好的跡象。
少年十八歲,正是三觀塑造成型的關鍵時期。
因為姐姐與旁人一點還算不上深仇大恨的小糾紛,就隨意仗著自己的地位和力量殺人泄憤,當作禮物,這種思想狀態很危險。
人命不是草芥,不能這般漠視。
“無稽之談!”
嬴麒的面色陡然間變了好幾次,最后冷著臉,斥了一聲,然后越過吳瀾,踩著堅定的腳步走向寨門。
似乎這樣,他就可以將吳瀾的話拋諸腦后,不受影響。
吳瀾并不在意嬴麒是否聽進去了他的話。
說到底,兩人昨天才認識,并不熟悉,僅有的聯系是秦玥兒,交淺言深已是大忌,揪著不放更是自找不痛快。
站在原地等了一陣,待得了鐵青通知的牛伯領著近百人搬著近百箱肥皂和兩箱剛研制出來的香皂下到操連場,吳瀾這才動身下山。
此去燕國,吳瀾有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