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沒問題,但蘇澤心里還有一絲猶豫。湯毅并不知道蘇澤手里還有另一張底牌,便是那家剛營業的青年旅舍,也是他如今急著離職的底氣所在。
如果這些成片的民宿開了起來,會不會搶走原本屬于青年旅舍的訂單?雖然東極島的旅游人氣在不斷上升,但市場的容量還是十分有限,蘇澤可不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他悄然地看了湯毅一眼,覺得這事還是先瞞著,因為沒有告知的必要。如今已經是淡季,對方真想入手也得走完幾個步奏,從公司借款,購置或租房,然后裝修,至少要3個月時間。
要好好利用這段間隙,先將青年旅舍的名氣打響,再考慮下一步動作。
蘇澤很快便打定了主意,微笑著和湯毅告別。這一老一小兩家伙,各懷鬼胎。
走出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他長吁了一口氣,心里暗罵了一句:老子就來辭個職,也能遇到這么多少事。
今天的談話,其實讓他長了見識,收獲頗豐,這對于未來的人生道路倒是有著不小幫助。
第二天,蘇澤終于睡了一頓舒適的懶覺,他心中隱約覺得當自己辦完離職手續后,似乎有一個束縛自己的透明牢籠從身上飛走了,讓他舒適無比。
今天是12月24日,離聚會的時間還有3天。蘇澤打了一個哈欠,琢磨著這幾天去哪里轉轉,他習慣性地拿起手機一瞧,發現上面竟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而來電人都是他的老姐蘇以。
“完蛋了……”蘇澤甩甩頭,“老姐要發飆了!”
他剛準備回電話,手機發出了震動聲,蘇以又來電了。
“你這頭豬,睡醒了?”知弟莫若姐,蘇澤這么多次沒接電話,除了呼呼大睡就沒有別的理由了。
“姐,你這奪命6連呼是要干嘛?”蘇澤有些懶洋洋地說。
他悄悄地數了下,加上這通電話不多不少正好6個。
“我剛聽媽說你已經辭職了?”
“對啊,離職手續都辦好了。”
“舅舅那邊有去解釋嗎?”
“沒去……受不了他的那副官威。”
“也對,這點我和你一樣,深有感觸。”
其實這個舅舅對著蘇以是很少耍官威,也不怎么說教,畢竟人家是985交通大學的研究生,在滬都的設計院工作,又豈是你這個二線城市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可以抖威風的?
不過每次吃飯的時候,他在蘇澤,以及他們的父母面前,免不了一場高談闊論的說教,但許多內容基本都是假大空,大同小異,蘇以在一旁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蘇以沉吟了一會,說:“小澤,既然離職了,也別一直窩在家里,可以來滬都散心幾天,包吃包住。”
蘇澤隨意地抬頭,看了一眼日歷,說:“可以,先來滬都呆幾天,27號那天我要去臨州。”
“行啊。”蘇以嘻嘻一笑,“我等下來車站接你。”
掛斷電話后,他直接出了家門。滬都到寧州的車,一天有幾十班次,他在長途客運站買了車票后,便直接上車了,僅僅過了兩個小時,便到達了滬都的汽車南站。
從車站走出后,蘇澤站在大門口東張西望,始終沒有發現老姐的身影,便撥了電話過去:“姐啊,我到滬都了,你人在哪里啊。我在汽車南站正門口。”
蘇以的語氣有些玩味,似乎強忍著笑意:“我用短信把地址發你,你還是自己打車過來吧。”
蘇澤微楞了一下,回道:“剛才不是說好來接我嗎,你工作很忙嗎?”
“我剛才逗你呢,你還真以為我會來接你?做夢呢!快,自己打車過來!”
“我……”蘇澤頓時語塞。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傻了,又被老姐給忽悠了一次,“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買一張車票,原路返回?”
“隨便啊。”蘇以終于笑出了聲,“反正已經把你騙到了滬都,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是懲罰你早上一直不接我電話。”
這是親姐嗎?還真是親姐啊。
蘇澤無奈地感嘆了一聲,攔了一輛出租車,便照著短信的地址趕去。
這一回,蘇以就沒再戲耍他,在所租房子的小區門口等著自己。
蘇澤下車后,看到老姐就在旁邊,滿臉笑意地瞧著自己,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沾沾自喜來著。
他陰著臉,突然低頭拍了拍左右兩邊的口袋,掏出了瘦癟的皮夾子,翻過頭甩了幾下,只掉下一個五角硬幣,長嘆一聲:“姐,我錢可能在路上丟了。”
說話間,他將皮夾子翻開,遞到了蘇以面前:“你瞧,錢都沒了,只有一個五毛硬幣。”
蘇以滿臉疑惑,歪著腦袋說道:“既然錢丟了,為什么五毛硬幣還在?”
蘇澤一副哭喪臉,說:“可能遇到扒手了吧,人家看不上五毛硬幣就沒拿。姐,這打的費你幫我付了吧。”
蘇以瞪了他一眼,說:“憑什么你打的車,要你姐我來付錢。”
蘇澤攤開雙手,望向司機,無奈地說:“師傅,我錢丟了。這是我姐,親姐,她不愿意幫我付錢啊,要不你勸勸她?”
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將空蕩蕩的皮夾子移到了司機師傅面前。
出租車司機看這兩人磨蹭了半天,早已經不耐煩,看到蘇澤的皮夾子的確沒錢了,有些焦急地問蘇以:“他真是你弟弟?他錢丟了,你能快點幫他付了嗎,我還要忙著做生意呢。”
也許是心急的原因,司機的說話聲有點大。路過的行人紛紛回頭看去,還以為這一男一女是想要賴掉打車費。
蘇澤無視周圍的目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家伙的臉皮一向很厚。
蘇以雖然喜歡捉弄這個弟弟,但臉皮很薄,在外人面前很注意形象,看到路人異樣的目光,微紅著臉,連忙將打的費給付了。
在出租車離去后,她有些氣呼呼地轉過頭,瞪著蘇澤說:“你是怎么回事,就來趟滬都,這么點的路也能把錢給丟了。”
蘇澤突然一拍大腿,說:“姐,我記起來了,來的時候我怕遇到扒手,將錢藏在了衣服的暗格里。”
說著,他就從衣服的內側口袋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然后轉身就跑。
“臭小子,你給老娘站住!”蘇澤的身后,頓時傳來了老姐高分貝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