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余珊珊一直在很專注地干活,未注意到幾步之外的自己。
這家“小天面包房”將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事業心,完全激發了出來,當然還有對于繼承父親財富的渴望和迫切之心。
他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咳嗦了幾聲,喊了一句“嫂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蘇澤,你回臨州了?”余珊珊放下了手中的活,問道。
“未來幾天,我的工作重心在這邊。”蘇澤回道,“如果光拿工資不干活,你爸對我肯定會有想法。”
“他啊,是一個摳門鬼,每一毛都算得很仔細。”余珊珊毫不留情地吐槽著自己的公公。
蘇澤微微一愣,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拿著這家伙的注資款,厚顏無恥地問供貨商要“誠意”,這一幕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必然被對方記到了小本本里。
“這幾天生意如何?”蘇澤看著柜臺里琳瑯滿目的面包,漫不經心地問道。
“還不錯。”一談起生意,余珊珊頓時來了興致,“東哥面包房離開后的市場空缺,我們基本可以吃下。”
這想必便是有著權力護航的好處了。
“不過……我跟你說件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本來以為只是我的錯覺,沒想到有不少顧客都在說,這里的面包口味和原來東哥面包房很相似。”
蘇澤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強做鎮靜,臉上依然表現做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你有聽過一句嗎?”
“什么話?”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蘇澤露出一副深沉的模樣,“同理,好吃的面包在口味上也是相似的,但難吃的面包口味各有各的不同。”
余珊珊撓了幾下自己的額頭,然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她是在慢慢消化蘇澤說得話,他說得實在太有道理了。
“冰淇淋也是這樣吧,你們的口味也和dq很接近。”她又問了一句。
“不一樣。”蘇澤斬釘截鐵地說,“小天和東哥的價格差不多,但我們冰雪公主的定價可比dq良心多了,同樣的原料不同的價格,卻是相同的口味,對方是掛羊頭賣狗肉,我們是良心商家。”
余珊珊看著對方極為認真的神態,也笑了,這家伙是隨時隨地不忘貶低自己的行業競爭對手。
“這家面包店生意還算不錯,按照原計劃我準備在下個月再開一家連鎖店。”
“資金上沒問題,產品又受市場歡迎,是可以加快擴張步伐。”
蘇澤表示認可,他發現系統對于小天面包房雖然沒有激發附帶的任務,不用像冰雪公主一樣,必須壓過dq一頭,但余珊 珊肩上也負擔著不小的壓力,她必須將這家面包房做到同類產品,全國一線的行列。
退一萬步講,即使她的父親對于那個敗家兒子溺愛有加,不愿意將其中的部分財富留給自己的女兒,甚至走到父女決裂這一步,她至少也有了自己的事業。
在這個時代,你只有擁有了事業,才會有安全感。
蘇澤有些猶豫不決,也不知是否應該問下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在被警察帶去調查后有什么進展,可又想到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如果對方沒有主動提起,他有點不太適合開口。
“姐,據說又有新的面包了?”
有一道聲音很突兀地出現了蘇澤的背后,他轉過頭望去,入眼的是一個頭發噴了摩絲,耳朵上鑲著耳環,脖子上戴著金項鏈,嘴角叼著一根煙,手里還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
“小杰啊,新品種的面包在這邊,你瞧瞧。”余珊珊的笑容很自然,也很燦爛。
“寶貝,這家店是我姐開的,你看上什么好吃的,隨便拿。”余珊珊的弟弟重重地拍了拍這個姑娘的屁股,哈哈一笑。
“討厭。”姑娘嬌媚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到喜歡吃的面包都往懷里拿。
“隨便拿,不用客氣。”余珊珊十分熱情,也沒有一絲心疼的樣子。
“姐,他是誰啊。”余弟輕輕彈了一下煙灰,問道。
“哦,我朋友蘇澤。”余珊珊很自然地拉著兩人介紹了起來,“蘇澤,這是我弟弟余世杰。”
“真的只是朋友?”余世杰嘻嘻一笑,輕挑著眉毛。
蘇澤微微一愣,暗自嘆息這小子真是太輕浮了,很難給人留下好印象,尤其這猥瑣的笑容,他一眼便能洞穿對方的想法。
現在的他雖然還是處男,但亦是老司機,而余珊珊雖然結了婚,但反應比蘇澤慢了許多,回道:“朋友啊,他是唐峰的朋友。”
“有句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客氣。”余世杰摸著下巴盯著蘇澤從頭到腳瞧了一遍,審視的目光讓他一身雞皮疙瘩。
過了良久,他意味深長地說:“姐啊,你這朋友一表人才啊,比你老公帥多了,就算跟我相比也僅僅只差了一籌。”
蘇澤聽到前面一句的時候,覺得這小子還挺會說話,看起來沒那么令人討厭了;但聽到后面一句時,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頓時覺得這小子實在是面部可憎,而且迷之自戀。
余珊珊還未想到該如何回答,她這個紈绔弟弟又石破天驚地說了一句:“姐,這位帥哥確定不是你養的小狼狗?”
蘇澤緩過神后,終于明白眼前這個家伙有多討厭了。他真想一腳 直接踹過去,個人的名節絕不允許被污蔑。
“小狼狗是啥意思?”余珊珊雖然已經是人婦,但經歷淺薄,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和余世杰一起過來的那位濃妝艷抹的姑娘,也是噗嗤一笑,覺得男朋友的大姐竟然如此單純。雖然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她并不認同這眼前叫蘇澤的男子比不上余世杰,相反地他從外形、氣質、舉止上都吊打自己的男朋友。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余世杰有錢,愿意為她花錢就夠了。
余世杰發現姐姐不懂小狼狗的意思,像是看到了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樣,放聲地大笑了起來:“就是小白臉的意思啦。姐夫就知道窩在在家里玩游戲,長相普通,又沒情調。姐啊,我理解!男人喜歡美女,女人也喜歡帥哥。”
余珊珊臉色微紅,但也只是斥責了他一句:“你別亂說,敗壞我名聲。”
一旁默然無語的蘇澤注意到,余珊珊雖然生氣,但強忍怒氣,沒有發火,只是裝模作樣,又不痛不癢地罵了他幾句。看來她對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有些忌諱。
他想到前不久余珊珊跟自己聊起過的那場ktv風波,也許她是擔心如果不順著這個任性而自我的同父異母弟弟,兩人也許真的會決裂,到時候就會影響到她的全局布置了。
果然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
“余世杰是吧?”蘇澤也不生氣,微笑地說道。
“是啊?”余世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挑了挑雙眉,氣勢十足,“小白臉想怎么樣啊?”
他就天生一副喜歡挑釁的性格,如果鬧事進了局子,他媽也會花錢保釋,所以有點肆無忌憚。
“蘇澤,我弟弟開玩笑的,你別往心里去。”余珊珊知道蘇澤絕不是一個老實人,要是在這里動手的話,情況會非常糟糕。
“沒想怎么樣。”蘇澤平靜地望著他,笑嘻嘻地說,“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不多啊。”
“啥意思啊,說明白點,老子不喜歡聽拐彎抹角的話。”
“我的意思是,在這個社會里啊有太多人戴著虛偽的面具,辛苦地活著,然后不得不說一些奉承的客套話,像你這樣真性情的人不多了。這是一種難得的品質,讓你看上去顯得如此與眾不同,就像香江電影里的古惑仔。小伙子記得保持啊。”
蘇澤揮了揮手,對著余珊珊說道:“我得去你公公那邊匯報工作了。”他才懶得跟這種混混一樣的小屁孩一般見識,動手都是自降身份。
余世杰:“……”他有一種遇到了知己的感覺。
余珊珊:“……”這家伙的嘴太毒了,軟刀子殺人不見血啊。
她覺得蘇澤在給自己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