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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乞兒

  深夜,一盞燈漸明亮,陳銘照顧呂晴睡去,便獨自一人來到大廳坐下,獨自一人看著上面擺著的文案。

  這些都是過往的卷宗,記錄了定州此地數十年的情況。

  足足過去數個時辰,陳銘才將手中的卷宗放下,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頭。

  定州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

  嚴格說起來,定州與天州的情況有些相似,都是地處邊疆,境內乾人稀少,異族眾多。

  但與天州不同的是,此地的環境要惡劣許多。

  天州就算地處邊疆,卻也與西域諸國相連,諸多商隊往來貿易,大大繁榮了天州,使其絲毫不遜色于一些大洲。

  定州卻沒有這條件。

  這里雖然同樣靠近北域蠻族,但當地山嶺眾多,道路不通,大大阻礙了發展。

  來往的商隊大多從鄰近州郡行走,繞定州而行。

  比這更嚴重的,是邪魅之事。

  在過去,陳銘一心潛修,雖然偶爾碰上邪魅,卻也沒有關注過天下邪魅到底有多少。

  直到此刻執掌一州,他才知道,在大乾之內,每時每刻到底有多少人死于邪魅之下。

  僅僅定州一地,常年累計盤踞的邪魅至少就有近千,真實的數量只會比這更多不會更少。

  這么龐大的邪魅數量,每天到底要害死多少人?

  陳銘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但他也明白,恐怕之后這段時間,他源力的來源已經有了。

  這么龐大數量的邪魅,已經足夠他殺很久了。

  他伸出手,拿出另一份卷宗,上面記錄的不是別的,正是公孫尚的記錄。

  對這個出自公孫家的武者,陳銘十分在意,故而剛剛至此,便刻意將其卷宗調集過來。

  “公孫尚,乾元三年進士,于乾元五年至定州,任文書.....”

  如今是乾元十年。

  也就是說公孫尚早在五年之前便待在了定州?

  “五年之前.....”

  陳銘陷入了沉思。

  五年之前,他還沒有穿越過來,此身僅僅只是一介凡人,別說是被如此對待,就是公孫家知不知道他這號人物都不一定。

  公孫尚五年之前便至定州,那便不是沖著他來的,多半是有其他什么緣由。

  “且看看吧。”

  陳銘搖頭,將公孫尚的卷宗放下,繼續看向下一份卷宗。

  時間還在緩慢的過去。

  一晃時間便過去了三月。

  有了這段時間的緩沖,陳銘也漸漸適應定州的生活,開始執行自身身為一州總督的職責與權柄。

  當然,說是這么說,但事實上也沒什么好做的。

  定州此地存在如此之久,早已形成了一套自發運轉的體系,此前的大半年時間里,縱使總督與州牧雙雙缺失,不照樣運轉的好好的?

  身為定州總督,若是陳銘無心收權,其實也沒有多少瑣事,只需在一些大事上拍板而已。

  在這種環境下,陳銘很快開始下一次的旅程。

  昏暗的世界,一片惡臭的氣息鋪面而來.......

  在這片昏暗的空間中,陳銘睜開眼,只覺腦袋處一陣劇烈的暈厥感傳來,就像是腦袋被什么人重重錘了一下似的。

  “這具身體身上有傷......”

  陳銘迅速反應過來,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看向地面。

  眼前是一座小巷,地面看山去坑坑洼洼,看樣子修筑的時候沒有好好平整。

  而在眼前,一灘血跡就擺在那里,看山去十分鮮明,讓陳銘暗自蹙眉。

  “開局就見血,這次穿梭,看上去有些不太吉利啊。”

  陳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抬了抬手。

  眼前浮現的是一條纖細的手臂,看上去不像是個大人,倒像是個孩子。

  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整個看上去像是乞丐的打扮。

  這種發現讓陳銘有些無語,還沒有來得及對此評論一句,遠處一陣吵鬧聲便快速傳來,像是有許多人在那邊斗毆,一陣刀兵碰撞的響聲之中夾渣著一陣罵聲。

  聽見這些,陳銘連忙起身,強忍著腦海中傳來的陣陣虛弱感,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與陳銘過去的狀態相比,陳銘此刻堪稱是他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候。

  在過去,哪怕是元靈穿梭,但好歹附身的也是個正常人,哪像這一次,竟然是奪了一個重傷乞兒的身。

  “也是個可憐蟲.....”

  小巷之外,將腦海中的記憶瀏覽一遍,陳銘不由搖了搖頭。

  從記憶中來看,這具身體的原身本是個正常家庭的孩子,結果恰好遇上戰亂,有亂兵襲境,最后全家身死,只留下他獨自一人流浪至此,還差一點被人打死。

  這個開局十分不順,不順到他甚至不敢動用源力異能給這具身體加點的地步。

  源力加點并非憑空而來,對身軀的強化同樣需要消耗身軀中蘊含的能量。

  而以這具身體的糟糕程度,若是直接用源力加點,恐怕還沒成高手,就先把自己給加死了。

  “先想辦法給這具身體調養一下。”

  感受著這具身體的糟糕情況,陳銘有些頭痛。

  恰好在這時,一陣咕咕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陣虛弱感翻涌而來。

  陳銘有些無奈,按照這具身體過去數個月的記憶,慢慢走到街頭上,準備去碰碰運氣。

  一路街頭,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乞丐與難民,偶爾還可以看見一些血跡,還有一些倒在地上,臉色發白的人。

  這些都是難民。

  據這具身體記憶中的情況來看,過去數個月里,北方的府城受災大亂,許多北人難民紛紛南下,來到這一片地域乞食。

  陳銘這具身體的原身,也是這其中一員。

  這也導致了周圍危險的氛圍。

  一群難民聚攏在城中,這是最為危險的情況,不止是安全上的,還有潛在可能發生的瘟疫。

  走在大街上,陳銘看見,一個個身上帶著殘破皮甲的甲兵在周圍巡視,時不時的就從人群里挑出幾個人在,直接拖了出去。

  這些,都是死人。

  如今還是夏天,一具尸體若是放在那里不動,很快就會爛掉,到時候,惡心與臭味還在其次,要是引起疫病可就不妙了。

  陳銘冷眼旁觀,望著周圍慘狀,雖然心中有所惻隱,但此刻自身尚且難保,更不可能幫得上這些人。

  周圍的行人大多臉色難看,連走路的步伐都加快,不敢在此地過多停留。

  偶爾會有一些馬車路過,引起周圍一大片難民激動。

  “救命啊!”

  “這位老爺,給我一口吃的吧!!”

  他們瘋了一樣向前涌去,嘴上不斷開口祈求著,希望有人能丟下點財物。

  但身邊的衛兵卻很冷漠,直接將這些難民攔下,不讓他們一擁而上。

  這是很有必要的。

  這些難民此刻又渴又餓,理智本就在崩潰邊緣,若是一擁而上,極容易發生些讓人不想看見的事。

  事實上,在陳銘這具身體的記憶里,貌似就有這么一檔事。

  那是一個好心的婦人,讓人拿了點糧食施舍,結果周圍的難民一擁而上,差點將那好心的貴婦直接剝光了。

  正因為有這些例子,所以這些甲兵才緊繃著,不讓這些難民上前。

  到了這時候,陳銘這具身軀的優勢就上來了。

  他這具身軀看上去才十歲左右,年紀幼小,而且樣子也不錯,看山區唇紅齒白,惹人憐愛。

  一個衛兵攔住了其他難民,但看著陳銘這幅模樣,最后也只是嘆息一聲,就側開身子,讓他進去了。

  “多謝。”

  陳銘向那衛士謝了一聲,隨后便上前,看看能不能碰上運氣。

  “老爺,外面有個孩子......”

  馬車上,一個仆人對著馬車內的人稟報。

  在馬車內,聽聞這話,一個穿著青衫,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的老人聞言向外看了看,待看見陳銘的模樣之后,不由嘆息:“唉....這個世道.....”

  “給這孩子三張白餅,就當是為了微兒積福吧。”

  他嘆息著,如此說道。

  “多謝。”

  接過三張大餅,陳銘有些意外,也有些新奇。

  上街乞討,這體驗,對他來說,可還是第一次。

  趁著馬車上老人糾起遮布的那瞬間,陳銘記住老人的模樣,還有這馬車的標致、

  “楊府的人么?”

  他心中閃過這,隨后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了。

  沿路上,不少難民都在盯著他,準確來說,是盯著他手上的三張大餅,那種眼神十分之恐怖。

  對于這些,陳銘卻不在意,直接走過一條小巷,按照這具身體的記憶,走到了一處地方。

  一處早已被廢棄的寺廟,里面早已經沒有了人煙,其中密布灰塵,一切都顯得臟兮兮的,但對于此刻的陳銘來說卻是正好。

  “接下來該怎么辦?”

  坐在破廟之中,陳銘思索著。

  他這個開局實在有些糟糕,附身的對象是個孩子不說,還衣食無著,連吃飯都成問題。

  當下最緊要的,便是要先擺脫眼下這個局面。

  至少,最基本的吃飯問題總給解決。

  一張白餅下肚,陳銘勉強恢復些力氣,隨后向外走去,準備找份活計。

  過了半天之后。

  “你竟會藥理?”

  一個還算寬敞的藥鋪,一個中年人望著陳銘的小個子,臉色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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