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script李青是真的覺得虹村形兆的腦子有問題。
他腦子的問題不在于蠢,而在于對生命的漠視。
李青是個珍視生命的人,即使他把這個世界當成是一場游戲,在接觸到那些有血有肉的NPC之后,他也不愿意濫殺無辜。
殺人有經驗,普通人雖然提供的經驗很少,但無雙割草的收益卻絕對要比替身對戰來得容易。
濫殺無辜對他來說其實只有好處。
但李青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原則。
或許他現在是高人一等的超能力者,但他在此之前已經當了二十三年的普通人,所以他只會習慣性地站在普通人的視角看問題。
作為一個普通人,老老實實地過著小日子,高高興興和和美美的,吃著火鍋唱著歌...
然后就突然被什么路過的替身使者一箭射死、一手刀劈死、用真菌毒死、放霧氣老死...這他馬還有天理嗎!
所以,李青一直努力地不去傷害普通人的性命,即使那些路人在他眼里只是無關緊要的NPC。
然而,后來他發現,他堅守的原則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個笑話。
迪亞波羅,喬克拉特,以及passion組織豢養的一群人渣...
人命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不值錢的廁紙,把你消耗了都是給你面子。
“人命就真的這么不值錢嗎?”
“虹村形兆,你應該知道那支箭激發替身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吧?”
“九成九的人都會在被箭命中后的‘試煉’中死去,一百個人里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覺醒替身能力。”
“而覺醒出來的替身能力效果不一,其中有強大破壞能力的替身更是寥寥無幾。”
李青怒不可遏地對虹村形兆吼道:
“用你的豬腦子好好算算,這個計劃的成功概率有多小?”
“你要殺多少人才能找到那個能實現你目的的替身能力?”
“虹村形兆,你這是在拿人命買彩票嗎?!”
那個愚蠢的弒父計劃,成功的概率其實比買彩票還小。
但虹村形兆卻一直在買這種幾乎永遠不可能中獎的彩票,并且樂此不疲——反正花的不是他的命,他想買幾張買幾張。
“我...我...”
面對李青的質問,虹村形兆的表情異常難看。
這倒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
這其實就像那些法制節目里的殺人犯,他們在被抓獲前基本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有罪,一旦被拷上那張“坦白從寬椅”之后就會突然痛哭流涕地懺悔。
人的處境不一樣,心境也不一樣。
在從捕食者淪落為案板魚肉之后,虹村形兆終于能感同身受地理解那些受害者的情緒了。
“我什么我?”
“仔細想想,到現在你前前后后殺了多少人了!”
李青毫不留情地繼續審判著虹村形兆的罪孽。
“我...不知道。”
虹村形兆根本答不上來。
就像人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幾塊面包,他一時間還真數不清自己謀害了多少人命。
“還有安杰羅。”
“那個混蛋也是被你間接放出來的。”
“他在出獄后又殺了好幾個人,這其中就有仗助的外公!”
“虹村形兆,這些賬歸根結底都得算在你的頭上!”
李青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有罪——”
“有罪就該用生命來償還!”
話說到這里,空氣里已經充斥起濃濃的火藥味。
李青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就算是愚笨的虹村億泰都知道他現在想做什么:
“你,你要殺了我大哥?”
“不行...求求你...”
“我大哥他...他...”
虹村億泰很想為自己的大哥說些什么。
但即使是以他那純樸的善惡觀念,他那愚鈍卻單純干凈的大腦,億泰也無法說出一句“無辜”。
他知道自家大哥做過什么可怕的事情,形兆的所作所為絕對談不上無辜無罪。
“別說了,億泰。”
虹村形兆突然神色頹然地跪在了地上。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箭,隱隱約約地似乎從那箭刃上看到了無數無辜者的血:
“人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我的確有罪,這一點無可辯駁。”
“現在那個李青要殺了我,也是我罪有應得。”
說著,虹村形兆緩緩抬起頭來直視李青。
他擺出了一副引頸就戮地姿態,神色中滿是釋然:
“殺了我,讓我償還我的罪孽。”
“不過億泰他完全是無辜的...”
“你也能看出來,他的腦子可做不了壞事。”
“我明白。”
“你的罪和你弟弟無關,我絕對不會對他動手。”
李青神色平靜地給予虹村形兆最后最后的承諾:
“那么...虹村形兆...”
“是時候了。”
收斂的殺意在心中激蕩,他學著緋紅之王的模樣高高揚起手刀。
按照李青如今的力量水平,他的手刀在威力上已經不輸于真正的刀刃,想要斬斷那脆弱的血肉之軀完全不是問題。
這一記手刀落下,虹村形兆就可以下地獄了。
然而,就在這時...
喬魯諾卻突然站了出來。
他并沒有擋在虹村形兆身前,反而神色異樣地站到了那位怪物老爹,那個被怪物老爹抱著的沉重木箱的旁邊。
“這個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喬魯諾突然開口,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
一談起那個怪物父親,虹村形兆的表情就變得非常扭曲:
“那頭怪物根本就沒有智慧,他只是在胡亂發瘋而已。”
“那個箱子只是他發泄瘋狂的道具,他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意義!”
“是嗎...”
“我倒不這么想。”
“雖然只是直覺,但我覺得你們的父親...或許還殘存著作為人類的靈魂。”
喬魯諾語氣復雜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說著,他甚至還好不嫌棄地蹲到那位怪物老爹身邊。
他輕輕掰開了那肉瘤叢生的手臂間,緩緩打開箱子,最終從那空蕩蕩的木箱子里撿拾起來幾張腐朽發爛的碎片。
“果然只是些垃圾!”
虹村形兆根本不想看自家老爹的發瘋表現。
那只會刺激他想到這些年的痛苦回憶,讓他暴躁狂怒。
“不...這似乎不是垃圾。”
喬魯諾仔細分辨著手中的枯黃碎片:
雖然已經在時間流逝中腐蝕得厲害,但他還是能依稀分辨出,這是...
“一張照片,這是一張照片!”
“你們的父親一直抱著這個箱子不放,就是為了這張照片!”
喬魯諾用不符合年齡的深沉聲音如此說道。
“什么?照片?”
虹村億泰一臉錯愕地湊了上來。
他從喬魯諾手中接過那些碎片,再定睛一看...
兩行熱淚馬上就滾滾低落下來:
“這、這是我們以前的全家福啊!”
“哥,大哥...老爹他一直都在保護著我們的全家福——”
“他沒有變成怪物,他還記得我們,記得過去的生活!”
“老爹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虹村形兆瞬間陷入了良久的震撼。
他一直把自家老爹當成是一個可悲的怪物,所以連看都不愿去多看幾眼。
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的父親一直都留有人類的意識?
“那我之前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虹村形兆痛哭流涕地說道。
一時之間,億泰在哭,形兆在哭,就連那位怪物老爹都因為兩個兒子的眼淚痛哭起來。
最后,這隔閡已久的一家人甚至抱在一起大聲哭泣起來。
這陰森的閣樓頓時氣氛大變,恐怖片變成了溫馨家庭片。
但李青的表情卻是無比尷尬:
虹村一家突然上演起了闔家大團圓,而他鐵了心要讓虹村形兆謝罪祭天。
那父子三人眼淚嘩嘩地抱在一起,看著還真讓人有些不忍拆散。
這么一搞,反倒他看著變成了反派。
“喂...喬魯諾。”
李青走到喬魯諾身畔,語氣復雜地說起了悄悄話:
“你這么做...”
“是不是想阻止我對虹村形兆的‘審判’。”
大家互相都很熟悉,李青知道喬魯諾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刻的含義。
而這一次,喬魯諾明顯是想阻止他殺人了。
“沒錯...”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
喬魯諾輕輕一嘆,神色無奈地回答道。
“可虹村形兆有罪。”
“他殺了那么多人,就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李青義正言辭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他殺人有自己的原則,而虹村形兆正好在這個原則之內。
“我明白你的意思,虹村形兆也的確該死。”
“不過,暫且拋開這些不談...”
喬魯諾微微一頓。
他對李青也實在太過熟悉。
李青能看穿他的想法,他在李青面前也能輕易地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李青,老實說...”
“你是不是差點經驗就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