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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6章 過鼻不忘

  “江北,那你講講看,兇手的形象是什么樣子的?”周鳳山決定先聽聽林江北的分析。

  “周校長,首先兇手的經濟狀況肯定非常窘迫,否則肯定不會連一角錢一包的香煙都抽不起。”林江北先說出自己第一個結論。

  “這個也不一定吧?”王見剛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有些老煙槍,嫌棄紙煙勁兒太小,所以喜歡自己購買勁大兒的土煙自己卷成煙卷抽。如果這根煙頭里面卷的是宓大昌旱煙,成本不見得比香煙就便宜啊!”

  林江北當然知道宓大昌旱煙。

  這時候的杭城以“五杭”特產聞名天下,分別是“杭扇”、“杭剪”、“杭線”、“杭粉”和“杭煙”。其中杭煙中的代表就是位于杭城清河坊的宓大昌旱煙店。

  宓大昌旱煙以勁兒大聞名,曾經在1915年獲得過巴拿馬萬國博覽會的銅獎,加工的煙絲分為貢奇、白奇、元奇、呈奇4個等級。即使購買最低一級的呈奇旱煙絲來卷煙卷,成本也確實不必購買香煙便宜到哪里去。

  “呵呵,”林江北笑著開了口,“王隊長,你的分析確實有道理。不過呢,這根煙頭里卷的并不是宓大昌旱煙,甚至也不是杭州其他牌子的土煙。”

  “哪你說里面卷的是什么?”王見剛反問道。

  “它里面卷的是從它的主人從撿來的煙頭里面剝出來的煙絲。”林江北說道,“如果我的鼻子沒有聞錯的話,這根煙頭里面至少有三種香煙的煙絲構成,分別是老刀牌、哈德門和三炮臺。”

  “什么?”王見剛不敢置信地望著林江北,“林江北,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對啊,林江北,這件事情可千萬開不得玩笑。”周鳳山也一臉嚴肅地望著林江北。

  雖然他倆剛才確實看到林江北用鑷子夾著煙頭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但是打死他們都不能去相信,林江北就那么輕輕一聞,就能夠聞出煙頭里的煙絲是由三個牌子的煙絲混合成的。

  這別說是人,就是浙江警校那三只高價從德國進口過來的警犬,鼻子恐怕也沒有這么靈敏吧?

  林江北自信地微笑了一下,自從穿越過來之后,他早就發現了自己鼻子這個奇異的功能,那就是不但嗅覺異常靈敏,而且能夠過鼻不忘。不管是什么物品,只要被他聞過一次之后,第二次再碰到一定能夠聞出來。

  老刀牌、三炮臺和哈德門都屬于民國最常見的香煙,林江北之前也都抽過,所以這時候自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從這根煙頭里聞出來這三種煙絲的味道。

  不過這中間的曲折,林江北自然不會多去解釋,只是對周鳳山說道:“周校長,學生又豈是不知道輕重的人?至于里面的煙絲究竟是不是如學生所說,其實不難驗證,等一下我們把這根煙頭拆開,把里面的煙絲拿出來跟哈德門、老刀牌和三炮臺三種香煙的煙絲比較一下就可以了。”

  周鳳山點了點頭。通過煙絲的粗細、色澤、長短以及味道來判斷屬于那個牌子的香煙可以說以個資深老煙槍最基本的功課。

  “這根煙頭等一下再拆,現在我們先來看一下這根煙頭長度。”林江北用鑷子夾起白紙上的煙頭,跟小張手里四只小玻璃瓶煙頭比對著,“是不是發現這根煙頭非常非常短,長度幾乎只有這四根煙頭的三分之一,幾乎是快燒到嘴巴了,主人才舍得把這根煙頭扔掉。”

  周鳳山跟王見剛俱都點頭,他們也發現了,林江北夾的這個煙頭確實太短了。

  “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煙頭主人的經濟拮據,連這種低劣的自制卷煙也要抽得只剩下這么丁點才舍得丟掉。”

  林江北一邊說著,一邊把煙頭放在白紙上。

  “周校長、王隊長,你們再仔細看看這根煙頭,它還有一個特點。”

  周鳳山跟王見剛忙湊上前去,仔細觀察那根煙頭,可是他們眼睛都快看酸了,也沒有看出那根煙頭還有什么特點。

  林江北心中暗自搖頭,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周鳳山跟王見剛的警察素養。或許換外面那幾個破案老手,能夠從這根煙頭上看出端倪?

  “周校長、王隊長,”林江北用鑷子指了指煙頭,“你們有沒有發現煙頭有一圈明顯的斑痕?這說明什么?說明煙頭被唾液浸透了。”

  “對對對!”

  林江北這么一提示,周鳳山跟王見剛都注意到了,煙頭上確實有一圈明顯的斑痕,于是就連連點頭。

  “周校長、王隊長,你們平時抽煙,不會出現香煙被唾液浸透的現象吧?”林江北又問道。

  周鳳山跟王見剛都點了點頭,回答道:“不會。”

  “那么為什么不會呢?”林江北接著說道,“那是因為你們一般都會把香煙夾在手里,想抽的時候,才會塞到嘴里抽一口。所以煙頭上會有沾一點唾液的痕跡,但是絕對不會浸透。”

  周鳳山和王見剛又點了點頭。雖然他們平時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但是仔細想一想林江北的話,確實是這么一個道理。

  “那么問題就來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在抽煙的時候,讓煙頭被唾液浸透呢?”

  林江北望著周鳳山和王見剛,又提出一個問題。

  對啊,什么人才會呢?

  周鳳山和王見剛大腦已經跟不上林江北的節奏了,只能是干望著林江北,等待著林江北給出答案。

  “答案就是泥水匠,或者木匠才會有這樣的抽煙習慣。”林江北說道,“因為他們在干活的時候雙手不停地在忙活,根本騰不出手來去夾著香煙,只能把香煙長時間的叼在嘴里,時間長了,煙頭的部位自然就被唾液給浸透了。”

  林江北這句話把周鳳山腦子里的窗戶紙徹底捅破,他的思維一下子開朗起來。他上前一把抓住林江北的手,激動地說道:“江北,照這樣說來,這根煙頭是木匠或者泥水匠留下來的,那么也就說,這起盜竊殺人案的兇手,很可能是木匠和泥水匠?”

  “留下這根煙頭的木匠或者泥水匠即使不是殺人兇手,也跟殺人兇手有著密切的聯系。”林江北點頭回答道。

  “對,不是兇手,也跟兇手有密切聯系!”王見剛也激動地沖著林江北伸出了大拇指,“林顧問,林顧問啊,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怪不得局座要親自過去請你做顧問呢,你可比我手下的酒囊飯袋要強多了!我們只要找到這個木匠或者泥水匠,這個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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