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尼對馬小雅的要求并不意外,她見過太多乞求她幫助的人,而她也曾經試圖幫助過一些人,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她并沒有收獲多少感激,反倒有人找個小理由翻臉,借機炒作自己——這樣的人不止一個。
不過她也沒直接拒絕,只是饒有興致地問一句,“我有點想知道,你認為……陳對你的興趣,能保持幾年?”
“這個我沒有想過,”馬小雅搖搖頭,心說你這思維太廣了,“三年了,我們的關系,已經并不是性那么簡單了,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她不能說,在首都的圈子里,自己是太忠的法定情人——就算她想說,對方也得懂啊。
“那么也就是說,你也可能隨時舍棄你?”美國人說話,果然直接,“看起來你并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
“我只是他的情人,他對自己的情人一視同仁,”馬總有點惱火了,她非常痛恨別人小看自己跟太忠的關系,“我希望你能幫這個忙,如果打擾了你,請直說。”
“情人的平等對待,包括凱瑟琳肯尼迪嗎?”惠特尼驚訝地問一句,事實上,她并沒有刁難馬小雅的意思,她只是想多了解一點陳太忠而已,但是對方的回答,確實令她震驚——那可是肯尼迪家族的公主。
“包括她,我們都僅僅是他的情人,”馬小雅淡淡地回答,心說陳太忠的的正室,早就注定是荊紫菱了,凱瑟琳也不可能搶過她,“今天早上,想必你也看到她了。”
“如果我不能幫你這個忙的話……我是說假設,會怎么樣?”惠特尼饒有興致地發問。
“后悔的不會是我,或者說,受到損失的,不會僅僅是我。”馬小雅微微一笑,“請原諒我的冒失,這是太忠說的。”
“這家伙真的很霸道,”惠特尼低聲地嘟囔一句,“其實那個中年人唱得不錯,能讓你推薦的小家伙上去唱一唱嗎?”
對她來說。順手幫人一把真的是太簡單了。她只是有點感慨,這個姓陳的中國男人真的太霸道了,有點像非洲的酋長,又有點像華爾街的金融精英,不講理起來,根本就是以力取勝,根本不會介意她這個歌壇巨星的感受。
通常來說,掌握了絕對力量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自信。她不會怕中國的官員,但是這個官員手里掌握著一些超出認知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對她有很重要的意義,她就不能魯莽了。
憑良心說,惠特尼是個情商相對低下的,還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癖好。若不是事關重大,她都不可能跟馬小雅說這么多。
“當然可以,”馬總微微笑一笑,在行家的眼里,不存在作假的土壤,某個前輩上場唱一曲,確實是把唱功展示出來了。但是她推薦的小曾,那也是有實力——美聲改通俗的。
好,這個人也說得過去,惠特尼聽了聽之后。就拍板了,那就是這個人了,她的耳朵比旁人強多了,此人的唱功差了一點,但是底子不錯。
馬小雅得了承諾之后,帶著一臉遺憾走了回去,“這個真是的,我說了半天,惠特尼居然看上小曾了……我也很意外,唉。”
那前輩一聽,就知道必然有暗箱操作,都是干這一行的,誰騙誰啊?他的唱功比小曾強一點,但是就這么一點點,行家就聽得出來。
不過馬總搬出惠特尼來,他也沒辦法計較,只能悻悻地回答,“那恭喜她了,我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好了。”
做好本職工作,那便是賺該賺的錢,博名氣什么的,沒機會就算了,不能耽誤了掙錢。
倒是那小曾聽說之后,根本不顧旁人在場,就眼淚汪汪地表示了,“馬總給我這個機會,說成什么我不能丟人,就是一句話……小雅姐你看我的表現,以后您說什么,喊小曾一聲,我二話不說。”
“那是惠特尼看上你的,跟我沒什么關系,”馬小雅笑著發話,假巴意思地撇清關系。
休斯頓小姐打發完這幫人,看看時間應該午餐了,正說要去餐廳,吃西紅柿炒雞蛋那無上的養顏美味,冷不丁一個小姑娘走過來,“嗨,惠特尼,我是你的歌迷,想為你伴舞,可以嗎?”
“哦,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惠特尼遇到過太多這種毛遂自薦的,于是她淡淡地一笑,“我目前瀕臨破產,雇傭不起好的團隊,你的團隊看起來很有朝氣。”
“我們為你伴舞,可以免費,”女孩兒笑著回答。
這女孩兒便是葉曉慧了,她其實也沒有直接找惠特尼的膽子,還是去先找陳區長了,但是可以想像,馬小雅的請求,尚且被陳區長頂了,她也不會幸免。
當然,陳區長也不可能很干脆地頂了,只是告訴她,你自己去找惠特尼,區里能說動她演唱,就算是給了你們機會,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就要看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于是小葉子只能硬著頭皮,主動來找惠特尼了,“你說過,愿意給努力的年輕女孩機會。”
我有說過嗎?休斯頓小姐努力地想了想,也許在某個時候說過,于是她微笑著點點頭,“今天不可能了,看明天。”
惠特尼其實并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不過有時候,她做事的隨意性也很大,小姑娘們跳的舞,她也看過了,評價不是很高。
小姑娘們的動作不夠圓潤自如,排舞的水平也遠談不上專業,但是有一點,是她能夠感受到的,那就是活力和激情,唯其不專業,才越顯出那份青春和張揚。
而休斯頓小姐今天的狀態不錯,她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活力,那么肆意釋放一下,去尋找和感受那失去的張揚,又何妨呢?
下午四點半左右,省工商局莊壁梵莊局長出現在區里,局里最終只是決定,撥五十萬給北崇,不過他們對冠名權沒有再做出要求——從技術角度上講,工商兩個字不太好冠名。
對這個解釋,陳太忠表示認可,“第一屆北崇國慶苧麻文化節”,這個名稱已經相當冗長,而且包涵的元素也已經極多,再增加的話,真有點體現不出重點了。
所以他和隋彪親自去迎接,去了之后才發現,來的人不止是莊局長,還有省文化廳的一個副廳長——所謂文化節,沒有文化廳的參與怎么行?
不久之后,陽州市黨委書記李強也來了,這是北崇區黨委發出邀請來觀禮的,要說李書記做這個陽州的老大,也挺跌份兒的,整天地往北崇跑。
但是這也沒辦法,北崇就有這么多能驚動市領導的事情。
像這個文化節規模這么大,又涉及到了北崇苧麻產業的發展,連省里都給出了高度的評價,他要是不來,那就真是發揚風格了——陳正奎肯定會來。
陳市長跟陳區長再不對勁,遇到這種大事,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好的一點是,李書記此來,就將陽州市文化局的局長帶了來,省文化廳的副廳長臉上就沒那么難看了——否則省廳直接對區政府和區里的分局,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來了這么多領導,北崇上下又是一陣忙碌,接待領導吃過飯之后,六點四十多,大家又來到區農業局觀看焰火。
十月的北崇,七點鐘的時候天已經擦擦黑了,李強坐在椅子上,旁邊是擺放好的茶水和瓜果,看到第一顆焰火急速升空,啪地一聲在天空中炸開,五彩斑斕的光芒,在夜空中綻放,劃出一道道絢麗的痕跡,他不引人注目地輕喟一聲。
陳區長端著一個茶杯,也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焰火此起彼伏地綻放,聽著街邊群眾的議論,不知道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是異常的平靜。
“市氣象局通知,明天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下雨,”大約是七點二十左右,廖大寶走到他身邊,低聲匯報。
“嗯,”陳太忠點點頭,沒有說什么,然后他一側頭,發現李強正沖著自己招手。
“領導有什么指示?”陳區長快步走過去,笑著發問——現在有傳言說,陳區長和李書記聯手,架得陳市長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不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不介意在某些公開的場合里,對李書記表現出該有的尊敬。
知道的不說,不知道的亂說,指的就是官場里的某些關系,并不是看上去表現的那樣。
像莊局長等人,只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就扭頭又去看焰火。
“今年陽州的兩次焰火,還都是在這兒看的,”李強笑一笑發話,“你還記得元宵節那天,跟我許過什么愿嗎?”
陳太忠想一想,試探著問一句,“明年的元宵,要讓所有的鄉鎮,都自費放得起焰火?”
“就是這句話,”李書記點點頭,“北崇現在發展得不錯,但是明年元宵……夠嗆?”
“確實是這樣,今年抓的微觀的東西比較多,”陳區長笑瞇瞇地回答,“明年想抓一抓宏觀,這需要區黨委的引導和大力支持。”
這個回答,讓不遠處的隋彪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