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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二百五十章 命運多舛

第四千二百五十章命運多舛  你這個話,問得有點水平不夠啊,陳太忠暗暗一呲牙,不過想到這也是岳黃河不見外,于是訕訕地笑一笑,“沒人讓我來,我現在比較看重這個位置。”

  “這是胡說,”岳部長哼一聲,很直接地發話,“如果你真看重這個位置,一個月前就該來找我了……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來。”

  我艸,這位也是不好糊弄的,難得的是說話還這么坦誠,陳太忠想一想,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直有點不好意思,今天跟陽州李書記見了一面,他希望我妥善利用自身資源……他很看重北崇的發展,所以我才下了這么個決心。”

  “不好意思,哈,”岳黃河聽得笑一聲,“昨天我跟蒙書記打電話還說到你,他說了,這小子有點恃才傲物,該壓一壓的時候,就壓一壓他……你說你目無領導,我該不該壓一壓你?”

  幸虧我沒打老蒙的旗號來,陳太忠聽得慶幸不已,而且岳部長的語氣,也相當地不見外,于是他干笑一聲,“目無領導,這確實不應該……主持工作就行了,最好別派新書記來。”

  “難得聽到‘不好意思’四個字,”岳黃河輕喟一聲,又吸一口煙,神情恍惚了好一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才又吸一口煙,“行了,書記就是你了,我會跟李強說的,不過你這個一肩挑……得有個期限,你自己說吧。”

  “三年吧,”陳太忠倒是老大不客氣,反正臉已經揣兜里了,也就無所謂了,“三年內,我保證北崇沖進全國百強,目標是十強。”

  “你倒真敢說。”岳黃河氣得樂了,一肩挑的,都是一種非正常狀態,黨政分開喊了多少年,黨政一肩挑,短期內可以,三年……真是敢胡說八道。

  不過這也不是他操心的事兒,陽州市委覺得合適,他最多過問一下,也就沒責任了。“反正我是支持你了,李強也能打我的幌子了,你再把黨務工作好好抓一抓。”

  岳部長終究是黨委口上的人。抓的還是組工,出政績就要說“返鄉創業”之類的,至于說北崇是百強還是十強……這個指標并不是很重要。

  “抓哪一方面呢?”陳太忠似懂非懂地發問,黨委的事務,他還真不是很熟。

  “知道該抓哪一方面。我就自己抓了,”岳黃河瞪他一眼,很不見外地發話,“黨委的工作是在不斷的完善中,將來還要跟隨時代的變化,不斷地改進。這是組織的先進性決定的……一句話,你多想一些積極的點子。”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我有好點子。還用得著等你嗎?

  “我有鄉鎮直選的想法,一些首長覺得時機不成熟,”陳太忠聽他這么說,馬上就冒出一個點子來,“您肯支持的話。我馬上著手實施……嗯,先從黨委直選開始。”

  “這個你可以等一等。”岳黃河原本慢吞吞地抽煙呢,聽到這話,直接一口煙就憋在了嗓子眼里,猛猛地咳嗽了四五下,才緩過勁兒來。

  直選……開什么玩笑,這玩意兒可是太敏感了,岳部長心里有數,目前直選的倡議聲不少,似乎這幾年內,也要開試點了,然而就算恒北開試點,也絕對輪不到北崇——北崇你陳太忠一枝獨秀這個不假,可誰敢在這個高速發展的地方開試點?

  把你陳太忠或者陳系人馬選下去,倒是民主了,但是那麻煩也就大了。

  反正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岳部長喝一口水,壓一壓喉頭的麻癢之感,又沉吟一下,方始發問,“我跟你蒙老板說了點什么,你想不想知道?”

  “想,但是不敢,”陳太忠笑著回答,反正是個不要臉了,再謙恭一點又何妨?“我琢磨著,該讓我知道的,早晚能知道,不該讓我知道的……好奇心太強,也不是好事。”

  “我想跟蒙書記了解一下,杜毅是什么性格,”岳黃河看著他笑,那笑容是說不出的古怪,“但是現在想一想,你好像跟杜毅也挺熟。”

  “杜毅……”陳太忠呆呆地看著岳部長,足足愣了有十來秒,才摸出煙來,自顧自地點上,抽了兩口之后,才艱澀地發話,“我艸,杜毅要來恒北?”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是這樣了,”岳黃河還在笑,表情依舊是那么古怪,這事兒實在太好玩了,雖然他有點捉摸不清未來黨委老大,心里難免急著盤算,但是眼前這位,才真的是命苦,難怪面對他這個省委常委,都臟話出口。

  通過蒙藝他知道,陳太忠被交流出來,可以說是杜毅親自過問的,換個力道差一點的,誰也不能把黃家的希望之星折騰到外省,而現在……杜毅追到恒北來了。

  他本來是覺得,此事有點好玩,但是現在目睹面前這位的表情,他覺得太滑稽了。

  “我這就叫個命運多舛了,”陳太忠根本顧不得計較岳部長的表情,他心里的悲傷逆流成河……追著打壓,你比我這個羅天上仙還欺人太甚啊。

  不過再想一想,他也就釋然了,杜毅來恒北,跟他來恒北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都是組織的決定——哥們兒不是妄自菲薄,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杜毅愿意撞到我嗎?

  丫如果愿意的話,就不會把哥們兒送出天南了。

  “反正我頭疼他,他也頭疼我,”這個時候,陳太忠就沒什么不能說的了,反正他也早有退隱之心,就是守著北崇這一畝三分地兒,時間到了走人,不求上進了,杜毅你奈我何?“倒不信他還能再把我送回天南。”

  不枉我跟你說這么多,岳黃河聽得暗暗點頭,他是空降下來的組織部長,在尊重地方的同時,要強調中央的掌控,對上馬飛鳴,扛不過也是非戰之罪,但是在“后馬飛鳴時代”都不能體現一些存在感的話,就有能力不足的嫌疑,辜負首長們的信任了。

  現在他手上有這么一張牌,還真是不錯,誠然,陳太忠這一個小小的正處,對于一個中央委員來說,殺傷力有點過于低了,但是陳太忠真的僅僅是一個小正處嗎?

  這可是能讓杜毅都撓頭的正處,天南是陳太忠的主場,杜毅不好下狠手,但是現在,陳太忠在恒北也闖下老大的名頭,由于執政一個區,又在非典風波中大出風頭,民意基礎比在天南還厲害,要是玩最高層的博弈,跟在天南也類似。

  這張牌雖然不大,但是絕對兇悍!第一次,岳黃河生出了全心全意籠絡陳太忠的心思。

  他跟蒙藝的關系是不錯,私交不錯,也是同一個陣營的,蒙書記現在是候補局委,比他這個省委常委要高出兩級,基本上他處理什么大事的時候,經常會參詳蒙藝的意見和建議。

  對于蒙書記的這個小兄弟,他也愿意在方便的時候,照顧一二,別看岳部長不怎么搭理陳太忠,究其根源,還是陳太忠離他實在太遠了,若是陳某人現在是個副市長,腦門上絕對就頂著“岳”字招牌了。

  就算這樣,他對陳太忠也有看顧,不是隨便哪個縣區一把手,就能登上省委組織部部長的門的,而岳部長不但接見陳太忠,連北崇那個“邁開腳步,動手動腦”的主題活動,都是他最后定的宣傳口號。

  這種關照,能細細品味的人,才體會得到,可以說,岳部長對陳區長真的不薄。

  但是現在,意識到陳太忠甚至有牽制杜毅的能力,岳黃河就覺得,以前自己對這個年輕人,還是有點怠慢了,正是因為如此,他今天對陳太忠,表現得非常不見外——本來嘛,也就不是外人。

  岳部長沒有一定要跟杜毅作對的心思,但是杜書記抓的黨委,首當其沖的就是組織人事,這個矛盾是不可協調的,所以他手里必須要握幾張底牌。

  陳太忠就是一張不錯的底牌,牌小但是犀利,身后有大莊家,而且跟對方曾經有過沖突,互有輸贏——沒錯,陳太忠是被趕出來了,但是要考慮到雙方的身份,一個是中央委員正部,一個只是小小的正處。

  這種情況下,只是被攆出來,而不是被扼殺,就足以說萬幸了,更別說陳某人剛才說了——他也怕我。

  這話不像吹牛,也不可能是吹牛,所以岳黃河馬上就決定了,一定要籠絡住這個人,至于交流干部什么的,他不會看重——須知岳某人是中央派下來的。

  “那行吧,以后陽州市級領導的任免,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說,”岳黃河緩緩地發話,他不是一個舍不得投資的人。

  想籠絡人,必須要舍得先付出,他的長處不在副處級的任免,而是在副廳和正處這個級別,稍高了,省委書記會過問,低了的話,地方的意見很重要。

  至于說陳太忠的建議能不能兌現,這很難說,他只是組織部長,而不是省委書記,他只能是“充分考慮”而已,不過岳部長有這個話,就很難得了。

  陳太忠就充分地體會到了這一點:老岳比鄧健東強,哥們兒幫吳言說句話,要硬塞紅包,但是現在,陽州市領導一級干部的任免,哥們兒能遞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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