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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8-3009大戲啟幕

  2009章大戲啟幕(上)

  官場,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地方啊,從那書記家出來很久,陳太忠的腦中兀自回想著那句冷冰冰的話一一那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可能嗎?不明白官場、沒有社會經驗的人,可能會相信崔洪濤是受了蒙蔽,但是陳太忠好歹是智商高于平均水平的,又是在官場里浸淫了幾年。

  所以他非常明白,崔廳長這表態,說得好聽一點叫撇清,說得難聽一點叫拋棄正是壯士斷腕、舍車保帥的行為,官場中再常見不過了。

  劉建章能當上路橋的老總,絕對不是公路局局長能做得了主的,就算有交通廳的副廳長力挺,沒有崔洪濤的點頭,這個位子是坐不下去的。

  這一點,陳太忠非常地清楚,所以他心里才會發涼,原本我以為,老崔你會因為劉建章的事情跳腳,通過各個方面來施加壓力,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劃清界限一心像這樣沙發果斷的領導,會有多少人愿意追隨呢?

  這個“壁虎斷尾,的感覺,給他實在太深刻了,以至于他在回了湖濱小區之后,很久都沒有興趣去聯系國外的明星什么的。

  見他這副模樣,諸女都有點不敢做聲,只有劉望男膽子大,走上前緩緩地坐進他的懷里,柔聲發問,“出什么問題了,要不要我們姐妹們出場,幫你搞定?”

  “我搞不定的問題,你們能搞得定嗎?”陳太忠聽得有點哭笑不得,不過有這交存花的插科打諢,他的心情多少好了一點,“好了,你們先玩,我再忙一會兒…………今天晚上,錦鯉吸水排第一啊,誰都不許搶。”

  “我不同意……丁小寧接話了,這姐妹倆的關系其實好得很,但是這個時候為了活躍氣氛,她不介意爭一爭寵,于是她曖味地一笑“其奐望男姐不如我,我能鎖得住……”

  鎖得住……這也是陳太忠往日里夸獎過的天命姹女確實具備這方面的優勢,同錦鯉吸水相比,各有妙處。

  “是真的有事”陳太忠微微一笑,他不想掃大家的興,于是拿起手機來,“我再打兩個電話,你們先去打麻將,家里兩臺麻將機了……上不了場的可以釣魚嘛。”

  這次,他就直接將電話打給許紹輝了所幸的是現在時間尚早,許書記也定然沒睡。

  許紹輝何止沒睡?他根本還在忙,第一時間他就接起了電話,“這么晚了小陳你有事?丶,

  “今天晚上我見了崔洪濤”陳太忠實話實說,其實他知道,別看許紹輝挺強硬,但是一樣很注意信息的收集吣否則的話,就成了曹福泉那種二愣子。

  他將兩人見面的經過緩緩地陳述一遍,最后苦笑一聲,“……看起來這崔洪濤也知道斷臂求生我就是把您的意思泄露出去,合適不合適?”

  “你都泄露出去了,還問我?”許紹輝聽得就笑,其實對他來說泄露出去與否,無關緊要關鍵的是抵擋得住對方的壓力與否。

  不過他對別的東西,警慍性也挺高,問了陳太忠幾句之后,他咂巴一下嘴巴,“你的意思是說,他很干脆地放棄了劉建章?”

  “沒感覺到他有什么不舍”陳太忠傲然回答,哥們兒都強力介入了,崔洪濤想要得瑟,那必須掂量一下。

  當然,在另一方面,他也有點小體會,“我是有點感慨,不管什么樣的關系,說放棄就放棄,崔廳長這個取舍,真的是果斷得很,我和純良,都做不到這一點。”

  “……”許紹輝在電話那邊沉默不語,許久之后才輕喟一聲,“嗯,你倆都做不到這一點,證明你倆就不是當官的材料,我早知道就是這樣,唉……性格決定命運。”

  陳太忠一再告誡自己,要夾著尾巴要隱忍,但是對這個評價,他是相當不認可的,“崔洪濤他這是別無選擇了,所以犧牲他自己的人,我覺得這是很令人不齒的行為。

  “沒有什么齒和不齒的,對他來說,這是正確的選擇”許紹輝沉聲發話,“還有……你最好別以為他沒有反撲的膽子。”

  反撲的膽子?陳太忠放了電話之后,又發起愣來,別說,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可能,一時間他有點自責,哥們兒最近順風順水池過習慣了,就忽視了潛在的威脅,這樣不好。

  崔洪濤有可能反撲嗎?真的有可能,陳某人現在已經很熟悉這些官場中人的邏輯了,路橋的攤子再爛,那是交通廳的事兒,他和許紹輝想拿走劉建章的人頭,對交通廳大廳長來說,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崔廳長這次是被打了一個冷不防,所以很干脆地撇清,但是誰能保證,這家伙心里沒有怨氣呢?若是他認為這是“欺人太甚,的話,沒準在將來的什么時候,會猛地跳出來。

  這種懷恨在心秋后算賬的現象,官場也不少見,而且是比較令人頭疼的,想到這個因果,陳太忠都有點后悔,不該答應老崔只查路橋了。

  不過,崔洪濤也未必有那個膽子吧?陳太忠默默地琢磨著,你要想搞我,只要搞不死我,我就絕對搞死你。

  哥們兒做事兒是越來越瞻前顧后了,他輕嘆一聲,這就是官場中的收獲了。

  當然,別人想搞死陳某人,那是不現實的,但是葬送了他的官場生涯,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以曾經的羅天上仙的驕傲,這個官場他不是不能離開,但是要離開,也只能是他主動離開,是的,陳某人的字典里沒有“失敗,二字。

  想到這里,他又給高云風打個電話,想了解一下崔洪濤這人的心性…一敢不敢秋后算賬,跟當事人的胸襟、膽量都很有關系。

  “這個人,以前我覺得看得透,現在還真不知道了”高云風聽到他這么,也只有苦笑,“他年輕的時候,因為保護工地的物資跟小偷們對著打,腦袋上縫了好多針……”

  總之,高公子就是這么一個意思,崔廳長曾經膽子很大,也曾經很有胸襟還很樂于助人、尊重領導,但是現在嘛……,真不知道了人是會變的。

  他倒是對別的八卦很感興趣,劉建章那家伙,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這些事兒,你就別問了”……陳太忠掛了電話,這個消息他不想告訴高云風,反正云風你要是想打聽,可以去問純良嘛。

  他這一通電話打來打去,劉望男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聽完之后,她才發問,“你問這崔洪濤的脾氣,是擔心他秋后算賬?”

  陳太忠側頭看她一眼,猶豫一下才點點頭,他真的不愿意把工作帶回家。

  劉大堂卻是不管那么多,她立志要做一個交際花,所以比較喜歡揣摩人心,見他點頭就又發問,“交通廳單位那么肥,他應該是貪了不少吧?”

  陳太忠笑一笑,官場里這點事兒,真是人盡皆知,“他貪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比高勝利黑很多,他上進無門了。”

  “那就簡單了”劉大堂刀削斧鑿一般的臉龐上,泛起一絲笑意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前很正直和清廉的人,有了巨額財富,他還敢搏命嗎?”

  “嗯嗯,很有道理”陳太忠點點頭,一時間有點慚愧,心說哥們兒這見識,還不如一個女人柵灬嘖,想問題也太不周到了。

  照這個心理邏輯分析的話,他就算把崔洪濤都拱翻,只要是能保證其平安下臺,老崔都不敢言語什么,一旦雞飛蛋打,后悔都晚了一一劉建章可是掉了腦袋的。

  當然,許紹輝的提示,也不算小心得過頭,官場里總是充滿了這樣那樣的意外,人家只是看問題比較全面,保證不在小河溝里翻船而已。

  以后稍微小心這家伙就走了,陳太忠得出了答堊案,然后才開始考慮要通過什么渠道,邀請什么樣的中外明星。

  想到天南臺的春節聯歡晚會的效果,他決定借鑒一下,先邀請兩個重磅的外國明星,國內的明星就比較好請了,價錢也好商量雖然他很不情愿承認這一點,但這是事實。

  “田甜,雷蕾”他站起身子,大聲喊著,“你們知道現在國外哪個明晏比較紅嗎……”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體酥骨軟地從玉臂粉腿叢中爬了起來,這一晚上真的太瘋了,大家知道太忠要請國內外明星過來搞活動,紛紛獻計獻策,拉了好長一個名單出來。

  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諸女興奮到不得了,一直折騰到凌晨四點多,搞得陳某人禁不住都生出了要分堊身作戰的的念頭。

  歡娛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而班還是要上的,到了單位之后,陳太忠先是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然后又請示了秦連成,開始進行一個大的行動:以各種舉報材料為依據,針對那些涉嫌在在調查表上隱瞞真相的干部,展開約談。3009章大戲啟幕(下)

  這個行動的意義,非常重大,以往文明辦只是在報紙上說一說,雖然在單位,已經有田強、凌洛、楊濱等人來活動過了,可這基本上都是私下里調解過了的。

  甚至,陳主任在下通德去找王志君的時候,也是針對性很強的點對點調查,可以劃到個人行為里去,而眼下他要做的,是組織行為。

  也就是說,他坐在辦公室里打個電話,通知被調查的干部,前來文明辦把事情解釋清楚這個行動,有省委辦公廳丶省委組織部和省紀檢委的認可。

  這個大殺器,文明辦已經準備了很久,只不過以前條件不成熟,現在該有的鋪墊都鋪墊過了,宣傳也都到位了,尤其是新上任的秘書長曹福泉也表示支持,那就可以操作了。

  主持這個行動的,必然是陳太忠,這個毋庸置疑。

  他第一個電話,是撥給遼原市的副市長鄱華杰,“你好,請問是鄱副市長嗎?”

  “我是郗華杰”郗市長很不習慣有人強調這個“副,字,不過電話是省委來的,他不能計較這個,哪怕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地年輕,“請問你是?”

  “我是省委文明辦副主任陳太忠”陳太忠緩緩發話,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受省委辦公廳、省委組織部和省紀檢委的委托,正式通知你,希望你能在今天下午五點之前,來到省委文明辦,就干部家屬調查表一事,接受組織的調查。”

  郗華杰一聽是電話那邊的年輕人陳太忠,腦門子就是一炸,再然后又是那么多“省委……,一時間,他居然就那么愣住了。

  遼原是個欠發達地區,但是窮廟富方丈的現象并不少見,這郗市長是分管農林水的,油水不是特別足,不過需要指出的一點是:此人是從財政局長的位子上,升到副市長的。

  而此人的兒子已經畢業,并且分配到了素波電信局,不過據素波電信局的人反應,這位基本上就不來上班,對工資什么的也不做要求一灬據說小郗在外面有買賣。

  于是,他的工資就被某些人瓜分,大家對此人來不來,也就無視了。

  對于兒子在外面四下活動,部華杰倒是沒有什么掩飾,但是他強調,自己的兒子并沒有注冊公耳一一由于工作需要,他的兒子常年在外面協調電信施工隊伍,當然,那些小包工隊是掛靠在通信管理局工程公司下面的。

  不管怎么說,這不是多大的問題,小郗刨食兒的范圍,在都市長的權力范圍之外一一哪怕是遼原也用了幾個施工隊來施工,但是小郗的主要業務,并不在這里。

  問題的關鍵在于,小郗是拿了澳大利亞綠卡的,而很不幸的是,陳太忠在前些日子,為了調查劉勇的死因,曾經夜入某個移民中介公司,在收獲的信息里,小郗同學是該公司運作綠卡成功的業績之一。

  當時陳太忠顧不上管這個,現在騰出手來了,自然就要拿這個人開刀,當然,他不能說我已經掌握了詳盡的資料這資料的來源,沒辦法公開。

  所幸是有人舉報了部華杰,說他兒子擁有“美國,綠卡,而且還沒什么證據,不過舉報者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小鄱,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

  于是,陳太忠就順理成章地最先調查此人以一份可以算“三無產品的舉報信,對郗華杰進行約談。

  別人有點看不懂,陳主任為什么率先找這個人,對官場中人來說,程序正確是非常關鍵的一環,這種三無的舉報信,最容易引發被調查的干部的反彈,而且怪話都是現成的,“一封信,八分錢,上面一查歇三年。”

  所以對大家來說,陳太忠這個決定,委實有點天外飛仙的味道,更有人懷疑,這個可能導致糟糕結果的開頭,會不會讓接下來的工作難以開展。

  不過陳主任往日“一貫正確,的形象,在這個時候起了很大的心理暗示作用,而且秦主任很明確地表態,既然此事是陳主任分管的,那么我相信并且支持他的選擇。

  陳太忠這么選,當然是有他的用意的——事實上,他是要借著這個不靠譜的舉報信,增強文明辦辦事的公信力,就算這個目的達不到,最起碼是要讓稽查辦的人辦事的時候,心里不發虛,不要有畏首畏尾的心態。

都華杰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差不多十秒,才吸一口氣緩緩發話,“陳主任,省委的工作……我是愿意配合的,不過這兩天有幾個很重要的會議,可以稍微等一等嗎?,丶  “最好不要等”陳太忠很嚴肅地回答,心里卻是暗哼一聲,正月還沒過完呢,你能有多重要的事情?當然,他也知道,政府的工作肯定比黨委繁忙得多,不過這也要看你愿意不愿意忙,省委要是就進步問題找你談話的話,來素波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說白了,郗市長十有八九是存了觀望的心思,甚或者還要找人公關活動一下,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查到頭上才死了那份僥幸心理。

  “那我……盡量趕吧,丶,郗華杰輕嘆一聲,然后很自然地發問,“我想再確定一下,是只去文明辦,不需要再準備什么東西吧?”

  “那只有談過才知道了”陳太忠好不容易能借著省委的大旗跟一個未曾謀面的副廳,嚴肅地辦事,這腔調就拿得穩穩的不要指望從我這兒得到任何口風。

  掛了電話之后,都華杰呆坐在那里,好事天都沒有說話對于兒子有澳大利亞綠卡,他是知情的甚至可以說是他默許的。

  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種事兒,部市長在做鄱局長的時候,也收斂了不少錢財,鄱華杰并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一灬而且他要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同事、領導和下屬,都不會容忍這個異類存在。

  別人能貪,我也能貪,這是部局長的邏輯,大家都不貪的話我又怎么敢貪?

  不過總算還好,他知道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翻出來,掉腦袋都是正常的所以他支持兒子這么做,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但是……文明辦現在要約談自己了,該怎么辦呢?

  陳太忠的兇名在外,自打一開始文明辦搞這個干部家屬調查表,鄱市長就死死地盯著此事的動向,其中王志君折戟沉沙,江川退位,都昭示著陳某人的果決和狠辣。

  但是郗華杰的心結不在陳主任身上他最擔心的是省紀檢委一灬兒子有綠卡那算多大點事兒?別說他這個做老爹的可以推諉自己不知情,就算他知情,那又怎么樣?

  是我兒子有綠卡,不是我有綠卡沒錯,我就是抱著僥幸心理欺騙組織了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說破大天來,沒有任何的明文規定,說禁止干部家屬辦理綠卡,加入外國國籍都無所謂一一當然,某些特殊戰線上的干部例外。

  都市長已經沒有上進的心了,他真的不怕查出來自己蒙蔽組織,他只求能安穩地退休,然后去悉尼的邦迪海灘曬日光浴。

  但是問題的根源在于,萬一有人追查,說你為什么蒙蔽組織,然后又牽扯出別的什么,那他真的只能在大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匆忙跑路了——他一點都不想進省紀檢委。

  去素波還是不去素波?跑路,還是博一把?鄱華杰真的是太糾結了,要命的是……這種事情,他還沒辦法找人商量。

  當發下干部家屬調查表的時候,我就應該積極準備退路來的,這一刻,郗市長真的是追悔莫及,當然,他并不知道,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這樣的懊悔情緒將逐漸地在某些特定群體中蔓延開去。

  事實上這個懊悔相當地無理,如果不是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沒有幾個人會積極準備退路,就算有人有這個想法,在文明辦大張旗鼓地宣傳之際,誰也不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風急浪大的時候試水。

  可恨的是,文明辦從雷聲大雨點小,一直發展到眼下的約談干部,從來沒有中止過宣傳,就算最不關心時事的人,也知道省委在抓干部家屬經商和綠卡的事情。

  現在抱怨,已經沒什么意思了,鄱華杰想來想去,終于橫下一條心,好吧,就博這么一把了,就算跟文明辦談得不好,等紀檢委出動,中間應該還有個短暫的緩沖,到那時候再跑也不遲。

  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索性在參加完一個會議之后,十一點半就從遼原動身了,提前去也是態度端正的表現,由于路況不是特別好,他趕到素波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四點了。

  在省委大門之外,他蹦蹲了差不多兩分鐘,才走了過去。

  陳太忠在辦公室里坐著,看到強自鎮定的鄱市長走進來,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都市長需要喝口水,休息一下嗎?”

  你都站起身了,還讓我喝水?鄱華杰緩緩地搖頭,來之前,他是布置了后手的,“明天還有個水資源協調的重要會議,我希望能連夜趕回去。”

  “那跟我來”陳太忠走上前,跟對方蜻蜓點水一般地握一下手,轉身向門外走去。

  郗市長眨巴眨巴眼睛,猶豫了差不多兩秒鐘,才邁腿跟了上去,心里卻是不住地打著小鼓:如……,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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