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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1-3352為人父母

官仙33513352為人父母  3351章為人父母(上)

  這個反應,也未免太奇葩了吧?陳太忠被雷得外焦里嫩。()

  不過,既然可能是了,涉及的當事人還有原常務副區長的家人,陳區長膽子要是小一點,可以不去,但是負責地講,他還是去的比較好——這是一個強勢區長該有的擔當。

  兩人趕到現場的時候,那里已經聚集了兩百多號人,虧得這還是寒冷的冬夜,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聚集多少人。

  警察們已經趕到了現場,在兩撥人之間拉起了人墻,姚華這一方顯然是弱勢的,約莫只有四五十個人,對方卻有一百人出頭。

  不過弱勢的這一方氣勢不弱,手里都拎著鐵棍、鐵鍬之類的,人多的這邊也是全副武裝,更有人手里拿著三節棍、九節鞭之類的武器。

  扯起人墻的警察足有十好幾個,卻是沒有人去沒收那些兇器,陳區長在車上看得就登時傻眼,“這警察干什么吃的?”

  “怎么啦?”朱局長奇怪地看他一眼,卻是由于心里疑惑,說話時帶出了濃濃的口音。

  “這些……是兇器啊,”陳太忠簡直有點要抓狂了,你到底干過警察沒有?

  “哦,這個沒用,意義不大,”朱局長這才反應過來,陳區長是交流來的干部,不明白地方風俗,“你收了人家可以再找嘛,要是連人都抓了,事情就更大了……”

  合著這樣的械斗,不但流行于北崇,基本上半個陽州都是這種風氣,警察來了,也只能調解,你要是想收繳一方或者雙方的武器,極可能引發混戰。

  “警力不是完全占優的時候,是以調解為主,”朱奮起很簡潔地做個總結,不過惡心人的是,他又加了兩句解釋。

  “要是有當地夠份量的混混出面調解,效果要更好一點……混混他講面子,一方不聽話,他幫另一方打不聽話的,咱警察不能這么做,要打就雙方全打,所以警力必須占優。”

  看來姚華家人找我的時候,還是先禮后兵了?陳太忠禁不住要這么猜測一下,不過下一刻他又將這個猜測拋到了腦后,這里再民風彪悍,哥們兒好歹主政一方,誰找縣太爺伸冤的時候,還要帶上家伙,那就等待專政的鐵拳吧。

  “這是趙區長的家屬,得找什么級別的混混調解?”年輕的區長不恥下問。

  “事情弄到這么大,這樣的人,起碼要到陽州去找了,要不然去花城,”朱局長苦笑一聲回答,沉吟一下又補充一句,“不能讓雙方心服口服的話,事情會愈演愈烈……就算現在散了,警察一走,沒準要出人命。”

  陳區長沉吟片刻,眼見車都停穩了,才沉聲發問,“我的面子夠不夠?”

  “其實……”朱局長沉吟一下,方始艱澀地回答,“也只有您出面了,隋書記……嘿,他是書記,但是動手的話,差太遠了。”

  尼瑪,陳太忠聽得無語凝噎,合著我在鳳凰是五毒書記,現在來了北崇,也要做混混該做的事情,這算是……五毒區長嗎?

  腹誹歸腹誹,眼下的事情,卻是耽誤不得,他推開車門走下車,走到警察所在的中線,厲喝一聲,“你們這是干什么?”

  早有人看到這輛白色的警車了,而且桑塔納警車,在北崇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十天前北崇還沒有這樣的警車——沒錯,這是朱局長從市局借來的,權充座駕。

  上面來的人,總要帶一點上面來的印記,才好開展工作——尤其是一把手。

  待陳區長走下車,大家就更明白了,這是區長跟局長一起來了,警察們頓時長出一口氣——行了,區長來了,咱們聽指揮就行了。

  大部分的北崇人,其實并不認識區長,不過姚華家人見過區長的很多,而趙區長家人這邊雖然識得區長的人少一點,但趙海峰終究是區黨委常委了,接觸的人里,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所以,聽說來的是區長,這邊也登時安靜了些許,不過還是有些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年輕的區長——據說趙區長出事,就是這貨下的陰手。

  不過就是陳太忠想的那樣,他好歹是縣太爺了,別人想表示不服氣,也要考慮動粗的后果,只有身上纏著九節鞭的年輕人,悶聲悶氣地哼一聲,“這是私人恩怨,陳區長你就不要管了……萬一傷著了,就變成公家的事兒了。”

  這個對話是非常地無聊,縣太爺跟一個草民單挑,這不符合官場邏輯,事實上,陳區長也不想這么不穩重,但是尼瑪……這北崇的民風,就有這么彪悍啊。

  “你是官我是民,沒后賬吧?”小伙子還真不含糊,他走出人群,昂然地看著年輕的區長,同時身子一抖,九節鞭的鞭頭已經指向了地面了。

  “小黑你那二把刀,一邊呆著去,”手里拎著三節棍的那位發話了,一邊說,他一邊走出人群,此人的年紀要大一點,看著也要沉穩一點。

  “要是能傷著你,你就撒手了?”三節棍看著區長,沉聲發問。

  “傷著我,我撒手就走,還沒后賬……傷不著我,事情就要聽我調度,”陳區長笑瞇瞇地點點頭,“你做得了做不了這個主?”

  三節棍扭頭看一眼某個中年婦女,然后回轉頭發話,“行,你能贏了我,那由你調解,棍棒無眼,縣太爺……得罪了!”

  說時遲那時快,此人話才說完,就團身而上,兩節棍子直取陳區長雙肩,這是虛招,下一招是……很遺憾,沒有下一招了。

  陳太忠一向很討厭這種一截一截的武器,索性雙手抓住兩節棍頭,用力一抻,叭地一聲脆響,三節棍果然……變成三截了。

  緊接著他抬腿就是個膝撞,對方的反應倒也不慢,震驚之余提膝跟他對一下腿,卻是直接被撞飛出了五米。

  年輕的區長微微一笑,將手里的兩節棍頭向地上一丟,也不去看此人的死活,笑瞇瞇地掃一眼在場眾人,“還有誰不服氣嗎?”

  “張師兄,”九節鞭驚叫一聲,就去看三節棍的情況了,趙區長家人這邊登時鴉雀無聲——最厲害的主兒被人一個照面放翻……這架還怎么打?

  張師兄是扭了筋,膝頭也撞得鉆心一般地疼,他踉蹌著站起身,一邊呲牙咧嘴地抽冷氣,一邊低頭用心地按摩自己的腿,一句話都不肯說——被人一個照面放翻,這個人丟得實在太大了。

  連一句“多謝英雄手下留情”都沒有嗎?陳區長覺得此人太不光明磊落了,不過他現在是官場主角不是玄幻人物,于是只能微微一哼,“現在……我有調解的資格了嗎?”

  “賣主求榮的家伙,”那中年女人也不看陳太忠,只是沖著姚華冷冷地一哼。

  “我姚某人做事,上對得起天地,中對得起父母,下對得起兒女,”姚華冷笑著回答,他的臉上有幾道撓痕,“我現在叫你一聲王阿姨,明天怎么回事……那就不好說了。”

  “到底怎么回事?”陳太忠揪住一個警察問一句。

  “我來說,”姚華的父親見過陳太忠,于是走過來解說,“是他們太不講理了……”

  合著姚華今天放出來之后,大家就要討論一下這算不算行政拘留,不過姚司機很明確地告訴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自己出來的時候就問了,結果警察反問他一句——你或者你家人,在行政拘留通知書上簽過字嗎?

  沒簽過,誰都沒簽過——大家一致確認了這一點,所以說這是好事兒,于是姚家擺酒慶祝,兒子出來了,檔案上還沒污點,關鍵現在是元旦小長假,大家隨便喝點。

  當然,這個酒不便請趙家人,姚華能囫圇著出來就不錯了,趙海峰是怎么回事,那還是兩說呢,不過姚華眼里還有昔日的領導,打了一個電話通知趙夫人——我出來了。

  這個電話打得就糟糕了,一小時之后趙夫人帶著一幫人堵了姚家的門——姚華你這混蛋,到底賣了趙區長多少?

  北崇是小地方,有個風吹草動的,很快就能傳遍,姚家人去陳區長家門口鬧事,趙夫人早就知道了,不過糟糕的是,她注意到了——姚華表示,主動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這個……就很不妙了,趙夫人知道,自家老公確實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趙區長的司機——不可能一點不知情。

  她并不知道,陳區長講的是以德服人,查的是區人大選舉私下串聯的事情,就覺得這小姚的表態,有點危險。

  而陳某人認為的,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來辦,她就更不知情了,耳聽得老公還沒出來,小姚反倒是放出來了,她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了。

  這絕對是賣主求榮了,于是她帶了一大票人找到姚家,非要姚華交待,你到底捅出了點什么事兒,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這也難怪她進退失態,老公被市紀檢委抓走這么久了,連個信兒都沒有。

  3352章為人父母(下)

  姚華可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了,尼瑪,我為趙區長前后奔走,自己被抓進去,都是只交待自己的錯誤,別說趙區長了,人大代表那些糊糊事兒,我都沒說——我對得起趙區長的信任。

  他覺得自己對得起,奈何趙夫人不肯信,你一個小司機,還是合同工,被抓進去,不交待點東西,別人能放你出來嗎?你有這么大面子嗎?

  所以,你一定坑了我家老趙了,她的思維很直來直去,你不說?我打得你說!

  姚家是本地人,威脅區長的時候,也是黑壓壓的一片,親戚朋友什么的不少,雖然對上常務副的家族,心里有點壓力,但是這常務副……目前還生死不知呢。

  所以,就釀成了眼下的局面,姚華堅稱自己無辜,趙區長一家人則是認為,趙海峰目前的被動,全是司機陷害的,對外,他們也敢如此宣稱——趙區長是被身邊人拉下馬了,常務副本人,是無辜的。

  “這點信任都沒有啊,”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他一向認為,司機就應該是領導的死黨,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那種。

  “有的領導,心眼小得可怕,尤其是領導家人,心眼更小,”姚華的父親輕嘆一聲,他倒未必是多么睿智的人,但說話也很有章法,“小華要是能晚出來幾天,也就沒這事兒了。”

  孩子關久了,你們要擔心,現在放得快了,你們還是要抱怨,一時間,年輕的父母官覺得這個父母……也實在太難當了。

  “心眼要小,那就無關早晚了,”陳區長終于硬生生地壓下了這份郁悶,又轉頭看向喧鬧的人群,清一清嗓子發話,“既然接受我的調解,那就散了,回頭誰要是再興師動眾的,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新區長還真有炮頭的氣勢啊,朱奮起暗暗地點評一句,自己剛說了一句那些混混是要面子的,這就用上了。

  那女人又狠狠地瞪姚華一眼,才走過來,沉著臉問陳太忠,“我們家老趙到底怎么回事?這馬上就一個星期了。”

  “你找紀檢委問去……真是莫名其妙,”陳區長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也懶得搭理,而是看著雙手一背看著人群,“怎么,還不走,等我請你們吃飯呢?”

  見他虎視眈眈地站在那里,兩邊的人就有散開的意思了,不過最先離開的是三節棍,他被九節鞭扶著,慢慢地向遠處走去,走出差不多十來米,才回頭喊一聲,“陳區長好功夫,我算見識過了……大家都散了吧。”

  有他這句話,大家漸次地三三兩兩散開,趙海峰的妻子上下打量陳太忠好幾眼,才不服氣地哼一聲,轉身離開——她再刁蠻,老公也是區委常委,自然知道什么人動得,什么人動不得。

  她一轉身,跟隨她的一大票人也開始轉身,看起來足有七八十號人,可見這才是核心成員,其中一個中年人卻是哼一聲,“嫂子……這就算了?”

  “站住,”陳太忠火了,你老公被市紀檢委抓走,你在我面前哼哼,算怎么回事?他扭頭看一眼姚華,“你臉上怎么回事,要報警嗎?”

  姚華這邊還沒人離開,因為對方人太多,他們不能馬上散開,聽到這話,姚司機抬手摸一摸臉上的抓痕,猶豫一下,終是苦笑著搖搖頭,“算了,今天我還叫一聲王姨。”

  “便宜你了,”陳太忠狠狠地瞪那中年女人一眼。

  趙海峰的妻子狠狠地白他一眼,也不敢再說什么怪話,轉身乖乖離去。

  姚華見狀,有點猶豫了,雙方械斗中止,按慣例是需要感謝調解方的,趙區長一方肯定不會感謝,而姚家這一方,似乎是因此擺脫了困境,請客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他沒辦法那么做,就只能對自己說,陳區長這是為了平息區里的不穩定因素,感謝歸感謝,請客的話,自己可真就有賣主求榮的嫌疑了。

  所以他遲疑好半天,才走上前去,滿是歉意地發話,“區長,那天我跟廖主任動手,真的不應該,我會跟他道歉的。”

  “你們年輕人的事兒,自己解決吧,”陳太忠很隨意地擺一擺手,事實上他還是很介意的,你小子居然敢跟我的通訊員動手,真不知道死字兒怎么寫啊。

  但是看到對方臉上的抓痕,他就覺得,姚華落到眼下這一步,簡直比自己出手還痛快,小子,知道跟錯人的滋味兒了吧?

  尤其是,今天他過來,是解決紛爭來的,小家伙知道感恩,倒也沒讓他白存了一次“父母心”,眼下又知道道歉,他就讓小廖去領那份人情好了。

  說完這話,他才待轉身離開,不成想姚司機又發話了,“區長,我想離開北崇一陣,您看……可以嗎?”

  你斤斤計較的工作不要了嗎?陳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才想到,趙家人確實把這小伙子的心傷透了。

  其實你可以去檢舉趙海峰的,陳區長很想挑撥他一下,不過想來想去這終是見不得光的手段,為人父母的不合適這么教育,于是淡淡地搖搖頭,“在趙區長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離開……省得有些事情說不清楚。”

  這話既是挑撥,也不無關心的意思,你要是走了,趙海峰把一些齷齪事情推到你頭上,那也難免有嘴說不清。

  姚華聞言嘆一口氣,卻是沒再說什么,他之所以連這種事兒都請示區長,自然是也想到了,以趙家人的刻薄,沒準會拉他墊背……

  第二天是小長假的最后一天,陳太忠睡個懶覺,又打了好一陣電話,然后才開車出去,將白鳳鳴申報的三個電廠廠址挨個看一遍,最后還是覺得濁水鄉比較合適一點。

  這個地方離區里稍微遠了點,不過水量充沛,而且在陳區長的心目中,城關鎮周邊的地帶,就不能搞工廠——他要為未來騰飛的北崇,留下城市化建設的空間。

  當然,這只是初步決定,至于到底成不成,還需要聽取多方意見和建議,遺憾的是這個方案至今還沒幾個人知道,他不便公開談論——明年的政府工作規劃報告上,都沒有這一項。

  三個地方看下來,就用了陳太忠半天多時間,他有心跟當地的人了解一下情況,結果……嗯,那也就不用提了。

  我得考慮學一學北崇話了,年輕的父母官有點無奈,普通話是一定要推廣的,但是在這個期間,我也得融入地方啊。

  讓小廖教一教我吧,陳區長摸出電話來,“小廖,還在忙呢?”

  “嗯……在家里呢,”廖大寶嚇一大跳,事實上他現在在區政府的宿舍,正在跟自己的未婚妻看房子裝修呢,“請您指示。”

  “也沒什么,就是想讓你教一教我北崇話,”陳太忠苦惱地嘆口氣,“我現在下鄉鎮摸情況,真是死活聽不懂……”

  “北崇話,嗯,我知道了,您什么時候能回區里?”廖大寶提心吊膽地發話,他今天來區里,開的都是老岳父借給他的富康車,就是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回來了。

  說起這個顧忌來,其實也很簡單,他的女朋友扈云娟很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以扈家的財力,根本輪不到他惦記。

  兩人上學時,就相互傾慕,扈家多次表態不歡迎他,社會上的閑散青年也沒少找他麻煩,但是扈云娟一直態度堅決,就是要跟他好,在他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她把自己給了他。

  他上大學的時候,云娟還時不時地給他寄點錢,要他吃好學好,我在家里等你,結果他大三的時候,接到了來自家鄉的絕交信,廖大寶當時差一點瘋掉,后來輾轉打聽,才知道扈云娟遭遇了車禍,撞住了一只眼——眼球摘除了。

  為此他特意請假跑回來,告訴她我是非你不娶,廖家一看女兒都這樣了,那你就跟這窮小子,先處著吧。

  扈云娟遭遇的車禍是鈍器撞擊,除了眼球換成了假眼,外表上粗粗一看,并不影響她的美麗,但是獨眼人生活并不方便,尤其是不易判斷遠近,拿茶壺往杯子里倒水,都能倒到杯子外面——其他的追求者家里有老人,知道這些麻煩,就制止孩子再胡亂追求。

  可正因為自己的女朋友看上去還不錯,廖主任就非常擔心那個傳聞,去北京的人回來都說了,陳區長的未婚妻漂亮到傾國傾城,而且還是荊以遠的孫女,開著大公司。

  但是這并不能讓小廖的忐忑變得少一點,所以他帶著未婚妻來看房子,必須要偷偷摸摸的,官場里這些爛事兒,他見得太多了。

  “六點多就回去了,你要是能早一點回來,就去我那兒吃飯吧,”陳太忠回答一句,壓了電話。

  “這四點半了,時間有點來不及了,”廖大寶掛了電話之后,眉頭就皺了起來,“要不這樣,你等天黑了,出去找個賓館登記住下先……”

  扈云娟問明白緣由之后,眼珠微微一轉,“其實你可以讓王媛媛教他嘛……”

  那個小趙鄉的王媛媛,她親眼見過,所以下意識地認為,那個女孩兒對自己形成了一些威脅,這個建議真的可以理解,戀愛中的女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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